一想到这里,她噗通跪倒在地,直接抱住宋幼安的小腿,仰着小脸,眼泪顺着脸畔就落了下来,“公子,您是忘了吗?您唤我们少夫人一声姐姐啊!”
“滚——”
宋幼安惊慌失措,竟是没听得明白,“死丫头,再不放手,休怪我下狠手!”
荷花连连摇头,“公子救命!您是忘了夫人吗?你们是本家,在圣上寿宴后院之中,您叫她姐姐的!今儿我们少夫人不见了,镇国公府的男主子们都在前院忙着老王爷出殡,我等丫鬟求救无门!”
宋幼安举起的拳头,在砸到荷花面庞之前,忽地愣住。
“你说什么?裴岸的娘子……,你们少夫人?”
荷花哭着连连点头,“公子救命,偌大的安王府,我们少夫人转眼就不见了,跟着的丫鬟也没了踪迹,隆恩寺里,就有贼子要杀我们夫人,今日里……”
“圣上,你们少夫人与我说话,是你这小丫头在旁侧?”
荷花哭得不能自已,还是重重点头,“公子误会我们少夫人,以为她要图谋不轨,谁料几句话下来,公子您就觉得夫人坦坦荡荡,转头喊我们少夫人姐姐……”
说到这里,荷花重重磕头下去,“公子,救命啊!金家大姑娘要害我们少夫人,我们万般谨慎,还是躲不过她的算计,今儿之事儿,必然与她有关——”
当然有关!
荷花不曾看到,宋幼安的肩头忽地就落了下来,他喃喃自语,“是姐姐……”
嘲讽从心底上涌,这一刻,宋幼安双目紧闭,心道,宋幼安啊宋幼安,你真是枉为人啊!
荷花似是知晓宋幼安软了心肠,更是跪在雪地里,肆无忌惮的说道少夫人,“她多次提到您,还与四公子说道,来日里若能再听您弹琵琶,该是何等幸福之事,公子,求您帮帮忙。”
话音落下,无人应承。
大雪扑簌簌下来,瞬间两人都白了头,一个站着,一个跪着,像是雪人。
不知过了多久,荷花只觉得无望。
她也跑得没了力气,浑身瘫软,一只手抓住荷花衣领子,“起来!”
“公子?”
宋幼安抓着她飞快回走,穿过园子来到一处荒凉院落门口,“自去看看!”
他看着紧闭的院门,心想,兴许已迟了呢。
忽地,墙头上有个女人,“荷花!接住我!”
荷花循声看去,马上奔到枯枝灌木之中,“少夫人,您这是怎地了?”
发髻散乱,满脸晕红,衣服也凌乱不堪。
宋观舟最后的力气,能爬上墙头,就觉得今儿死不了,正好看到荷花在墙头下,还有个高大的丫鬟。
不管了!
跳就是了,顶多腿脚瘸了断了,人是死不的!
宋观舟再是不管不顾,纵身一跃,宋幼安这会儿也顾不得男女有别,飞奔过去,妥妥接住了宋观舟。
“姐姐……”
宋观舟全须全尾落地,抬眼一看,“宋幼安,你怎会在这里?”细看之下,竟是女装,欲要多问,宋幼安扶住她,“姐姐,郡王喊我来这里,我……,适才听得里头有动静,不敢多待,想着是郡王耍弄我,这——”
“先离开这里!”
宋观舟这会儿满脑子晕乎乎的,她抬手抓了墙角一把雪,不管不顾朝着自己胸前领子就塞了进去。
“少夫人?”
荷花惊慌失措,宋观舟喘着粗气,“金拂云打晕我,还给我下了春药,这贱人——”
荷花惊呼,“少夫人,蝶舞姐姐呢?”
宋观舟扶着她二人,边踉跄行走,边摇头,“只怕遭了毒手,快些离开安王府,万不能让那贱人知晓我逃脱开了。”
话虽如此,可已是虚弱不堪。
若不是宋幼安搀扶住她,就荷花那弱小的身子,几乎是撑不起浑身瘫软的宋观舟。
宋幼安几乎不敢多言,可还是打算停下, “姐姐,宅院里可还有人在?”
“被我……打晕了。”
贺疆再是强大的自持力,可在催情药的激化下,兼之他踹门时加快了血液循环,药效后来却居上,宋观舟眼瞧着 他开始回看自己时,就觉得不对。
尽管自己也满面酡红,还是抓了个高颈花瓶在手,眼瞧着贺疆开始脱衣服时,她趁着自己还有一口气在,举起了花瓶,“郡王爷,晕死总比砍头的好!”
“少夫人,……嗯……”
一声闷哼,贺疆倒在了宋观舟眼前,同时,力气用尽的她也没站稳,压在了贺疆身上。
裴岸!
你为何还不来救我?
幸好,贺疆砸门,几乎快要成功,她咬破了虎口,拖着椅子最后一把劲,砸坏了屋外的门锁,宋观舟从未走过这么艰难的路,比涧水房那漫长的折磨,比漂流在飞瀑水下,都要艰难。
连滚带爬,她才挪到院门。
不用多想,院门也被人从外上了锁,宋观舟恨不得脱下衣服,在雪地里滚一圈,意图清醒。
抓起雪团,朝着酡红面上就搓了过去。
寒冷让她打了个冷颤,稍微清醒些,实在无奈,又回去拖了两把椅子出来,这才翻上墙头,幸好小院墙头不高,否则宋观舟这会儿腿软脚软,眼前泛黑,也逃不出来。
就在三人即将要离开时,听得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
宋幼安几乎不加考虑,转头半搂半抱,拖着宋幼安就躲到院落另外一侧,也就是香樟树这边。
荷花跺脚,“来人了,我去瞧瞧,没准儿是四公子!”
宋幼安一把拽住她, “死丫头,如若是歹人呢?”一语,呵斥住了荷花,“公子……,咱们躲树后面去吧。”
走!
宋幼安几乎不犹豫,可宋观舟药效又上来,她舌头、手上,大腿处,无不是血迹斑斑,但依然抵不住侵袭过来的酥软。
“四郎……”
她揪住宋幼安衣物,两眼泪汪汪,满是春意,“四郎……”
娇嗔之声,屡屡从口中泄出,荷花压着嗓子扶住屡屡软下身子的宋观舟,“少夫人,您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