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照在院子内外，围观的人静静站立，脸颊在霞光下，淡淡艳红。
乔宇的实力，附近十里八乡都知道，打群架，一个人能放倒一片。
他默默抽烟，就给大刘村一种无形的压力。
“你们究竟要干什么？”
终于，马玉春忍不住开口，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声音都带着哭腔。
自家小孩才十二，放个风筝没想到惹出这种事。
乔方是因为抓风筝落水，严格说，小孩没什么责任，但总是有因果关系，对方找茬似乎也没毛病。
况且，死了人，总是令人同情。
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乡里乡亲之间的事情，本来就说不清。
有时候，全凭实力决定，甚至会群殴混战。
现在，明显是风华村占据优势，乔宇就是定海神针，就连马启书都不敢乱动。
马玉春有点怕了，双臂护着孩子，微微颤抖。
“赔钱。”乔大华身边有人大声回应：“丧葬费，酒席钱，还有父母养老钱。”
“他就是个残疾，要什么父母养老钱，就算活着，也赚不了钱养父母。”
马启书板着脸，冷声回答，据理力争，事情总要解决，简单赔偿一些，就当安慰对方，也不是不能接受，狮子大张口可不行。
“残疾人照样能工作，乔方打算安排在猪场看大门，钱不少赚。”乔家一个乔宇的堂兄弟乔林大声吼，平时蔫了吧唧的一个人，今天倒是硬气起来，想出风头：“而且，乔方女人怀孕，将来的抚养费，也得给。”
“我哪来那么多钱。”
马玉春声音更加沮丧，差点哭出来。
这一笔笔算下来，对于凭着一亩三分地过日的人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没钱也得给。”乔林继续叫嚷：“我们不管，你去偷去抢，砸锅卖铁也得给。”
“给钱，给钱，给钱。”
风华村的其他人见乔宇依旧无语，立即信心倍增，吆喝起来。
“你们也别太他么的欺负人。”
大刘村也有人吼起来，风华村的要求太过分，过分得让人忍无可忍，有点拼命的冲动：“就是没钱，你们能怎么着。”
“想抵赖？先把这里砸了。”
转眼间，气氛再次紧张。
“好啦，全他么闭嘴。”
乔宇忽然扔下烟头，吼了一声，院子里瞬间鸦雀无声。
“二叔，不就是为你做主吗，行，今天我就出个头。”
乔宇看了一眼乔大华，乔大华立即点头：“好，好。”
那模样，似乎要为儿子报仇雪恨，就能心安。
“乔宇……”
马启书急忙插言，乔宇却没有让他说下去，一挥手，霸道地说道：“让你们闭嘴，任何人都别说话。”
“……”
马启书脸色涨红，张了张嘴，还是闭上，目前，两个村没有人敢忤逆乔宇。
何况，大刘村最刺头的花二不在。
阳光灿烂，院子里静得出奇，乔宇向马玉春的儿子招了招手，露出微笑：“小朋友，过来。”
马玉春一下子紧紧搂住自己的儿子，声音颤抖：“有事冲我来，别为难马小柱。”
“放心，我就是问几句话。”
乔宇声音轻缓，马玉春看了看马启书，马启书思索了一下：“把孩子给他。”
乔宇蛮不讲理，但也不至于拿孩子撒气。
“别怕，你就实话实说。”
马玉春叮嘱孩子两句，把人交给乔宇，夫妻俩紧张地攥紧拳头。
“小朋友，我们俩做个游戏，你别动，我不会伤害你，做完就放你走，还给你很多糖。”
乔宇微微弯腰，看着马小柱，然后向初晴伸了伸手。
初晴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一把糖果，递向马小柱。
女孩子喜欢吃零食，初晴和一般小姑娘一样，只是，条件更好一些，糖果五颜六色很好看，还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香味。
马小柱很紧张，但终究是穷孩子，抵御不住诱惑，加上初晴笑得温和，犹豫着伸手接过糖果，紧紧攥在手心。
“别怕，马上就好。”
乔宇从旁边人手中拿过一条毛巾，把马小柱眼睛蒙上，又用棉花塞住马小柱的耳朵。
这样，孩子看不见也听不见。
“好啦，现在孩子就站在这，有仇报仇。”乔宇直起腰，拍了拍手掌，看向二叔乔大华：“你不是说乔方是这孩子害死的吗，动手吧。”
“怎么……怎么动手。”
乔大华没想到事情这样发展，结巴了一下。
“这事还用我教？”乔宇挑了挑眉，四周看了看，旁边有个劈柴的斧头，立即捡起来，递给乔大华：“来，劈了这孩子。”
“不。”
眼看着乔大华紧紧攥着斧头，马玉春吓得惊叫一声，急忙向前冲，却被马启书一把拉住：“别乱动。”
“动手啊，你不是要为乔方讨个公道吗，要钱有什么意思，又买不回乔方的命。”
乔宇看着二叔，冷声说道：“杀人偿命，这一斧子下去，多痛快。”
“我……我……”乔大华哆嗦几下，把斧头仍在地面上：“他就是个孩子，我下不了手。”
说完，乔大华趴在儿子身上，大声痛哭。
乔宇又捡起地面上的斧头，在手中掂了掂，目光扫视一眼风华村的人：“别说我没帮自己人，现在，凶手在这，刚才你们不是叫得很凶吗，要主持公道，你们谁来？“
刚才叫得很凶的人，同时向后缩了缩。
“乔林，你出来。”
乔宇手指了一下，瞪着眼，乔林嗦嗦了一下，还是不敢违背乔宇，缓步走到面前，陪着笑。
乔宇直接把斧头塞进乔林的手中，冷着脸：“刚才你喊得最凶，动手吧。”
“不，不，不……”
乔林原本就是个胆小懦弱的人，逼着他杀人，自己先吓得脸色苍白，手臂颤抖。
“你踏马倒是动手啊。”乔宇鄙视地看着乔林，忽然吼起来，声音严厉：“瞧你这怂样，再不动手，我劈了你。”
哐当。
乔林手中的斧头掉落到地面上，同时紧张地大声叫嚷：“我不干，这孩子又没有错，是乔方自己抓风筝掉水里的，怪不得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