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该先去哪一片战场呢？”
九霄穿梭于太虚中，思索着第一个目标。
此刻的九霄，其中寄托着李牧的一缕灵魂，同时又有着一道剑灵的意识。
而催动着它的，自然便是在剑中已经蕴养了许久的剑中意。
南海一战时，李牧不曾见将之动用，最终竟一直留到了今日。
这使得他在主动散去剑意之后，依旧能有力量施展梦泉清的秘法，可以加持九霄。
“单凭剑体本身，加上我的剑法，一对一的情况，绝对足以斩杀妖皇了！”
李牧的意识思索着。
“我的主体正在经历百转轮回之磨砺，有那股精气神的帮助，等到那一缕心光耗尽，法躯应该也快完善了。”
“届时，手持九霄的我，便是实打实的通天战力，拥有斩杀圣境的可能！”
“这场大乱，我将亲手解决！”
一位手持混沌道兵，铸就独一无二的剑道法躯，且拥有洞虚级混沌之魂的心之境强者。
李牧自忖，那时的自己，大概率是可比妖帝、炎帝等人，为此世绝顶强者了。
但一切的前提是，在那一日来临之前，整个大炎还能撑住，且世界不曾崩溃。
所以现在，他必须得出手了。
“南域……苏门主和林老遇险了，现在正在逃往玄音秘境。”
“西边，大月也打过来了，有神道之光阻拦，但不知道能撑住多久。”
“各处边境，妖皇们都在行动，其他真人则是在尽力阻止。”
“太虚中，几位宗主前辈似乎遇上了一尊圣境，另一边刘院长和陛下的化身在抗击妖圣……”
“还有陛下，正在和妖帝周旋……”
四处皆是烽火，哪怕是李牧也感觉到了棘手，有种分身乏术的感觉。
太虚已经破碎，已经没有了过往瞬息万里的特性，两方都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当然，实际上就算太虚还是一如过往，李牧也不可能同时抵达各处，此刻他注定要做出抉择。
几乎没有多少迟疑，李牧便选定了目标。
“太虚中的大阵……既然四位宗主不惜破碎太虚都要布阵，一定有大用！”
“无论如何，还是先去帮助他们！”
虽然心中明白，单凭剑体绝对无法威胁到圣境。
但他却没办法无视这片占据，认定其重要性超群。
血色的光华一闪而逝，他全力穿行于太虚中，破碎的虚无空间尤其难渡，仿佛没有时空的概念。
当进入其中之时，李牧的速度出现了明显的下降。
但是当一缕混沌气从剑身中沁出时，一切发生了改变，他的速度骤然回到了正常。
“这就是混沌的力量吗……不愧是原初之力，果然神奇！”
李牧欣喜，这无疑是个好消息，他可以无视破碎的太虚，保持最快速度穿行！
不过刹那间，他便来到了一片宏大的战场，数种不同的法则翻涌激荡，构成了一片玄妙的空间。
但随着混沌之力的介入，这片空间立刻如易碎的鸡蛋般破裂了。
“这是……那小子回来了？！”
在场的几人皆是一惊，一时间不知是喜是忧，但很快发现来者只是一柄神兵。
“他把道兵单独放出来了？怎能这般鲁莽！”沐天南焦急，正欲收回九霄，防止其落入玄武妖圣之手。
然而剑影转动，灵活如游龙，顷刻间绕开法则，直击玄武法躯。
叮！
带着混沌气的剑锋撞在玄武庞大的身躯上，竟是令其轻颤，威能超乎众人的想象。
“有意思！不是单纯的灵剑，寄托了一缕神魂，还有种奇异的力量！”
玄武低吼，似乎有些恼怒，竟被一柄小剑所撼动了。
“可惜，我为妖圣！纵然你真身持剑而来我亦不在乎，何况只有神兵在此！”
龙首怒吼，蛇头嘶鸣，虚空中泛起黄蓝两色光辉，那是法则之力在沸腾，演化出一片山河，镇压下来。
以沐天南为首的四大强者同时出手，刹那间法则交织，化作一片世界，旋即轰然炸开。
能力风暴席卷，九霄趁机避开，来到四位真人身旁。
“你怎么来了？肉身如何？可有大碍？”沐天南迅速传音询问。
“多谢真人关心，我已经无碍，特来相助！”一道隐约的神念传出。
“你走吧！这是圣境级别的战斗，仅凭灵剑是插不上手的，我等自有手段，可抵住它，你去帮其他人！”
苍忘尘紧跟着传音，混沌道兵贵重，妖圣的手段又非凡，九霄留在这里太冒险了。
李牧也不多说什么，刚刚的交手，他已经确认了这妖圣的实力，的确非他能撼动。
“除非我直接动用这道剑意才能威胁到它，可这样的话，我就无法加持九霄了……”
“罢了，只能去别处了！”
剑光一闪，他飞速离去了，没有一句废话，不曾多停留哪怕一瞬。
星辰关，剑光从虚无中而来，降临在此地，让两方的真人皆是一惊。
“是那李牧的剑……他竟来了！”
一位大月的真人眉头倒竖，他曾目睹此剑斩杀了徐剑秋，故此第一时间认出。
“人未至，剑先来……好大的气魄！”
“什么狗屁气魄，狂妄之辈，不过仰仗外物之力逞凶罢了！”
“今日当留下此剑，为我大月所用，斩灭他们的妄想！”
太虚之中，数十道身影错落，宛如神佛，个个光彩无限，被异象所环绕，仙气十足。
然而，每个人的神色却都无比的冷冽，像是万年寒冰，能冻结空间。
“快回来！大月势重，不可乱来！当以神道之火固守！”
应辰真人带着焦急的呼喊响起。
然而剑光已然破空，李牧既然杀来，又怎会无功而返？
血色的纹络尽皆亮起，汹涌杀气在剑身内澎湃，却被混沌所遮掩，不为任何人感知，直指最近的一位真人。
“哼！区区剑灵，也想斩我？未免也太……啊！”
那真人随手打出一道法则之光，话音尚未落下，却骤然发现眼前的神兵灵活到了极致。
仅一个闪烁间，便绕开了法则之光，瞬息穿过其法躯。
混沌的力量爆发，原本生生不息的法则仿佛遇到了克星，尽数被同化湮灭，直接炸碎开来！
洞虚陨落！
“这……不对！这不是剑灵在行动，那人的意志在加持灵剑，如同己身出手，拿下它！”
有人迅速反应过来，无穷法则之力镇压而下。
可混沌之光绽放，一切法则尽皆消弭，根本无法将之留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九霄拉开。
“此剑着实可恨！”一位真人怒啸连天，眼眶都瞪裂了。
正常情况下，洞虚真人何其难死？
法则之力生生不息，极难被磨灭，可一次次的重组，相当于每一位真人都如同朱雀，可不断涅盘。
然而混沌之力，却是法则的克星，可同化一切！
剑光再闪，一众真人如见鬼神，竟无一个敢撄锋了，尽皆在后退！
应辰真人看着不久前还趾高气昂的大月真人们如此狼狈，看得目瞪口呆。
要知道不久前他还在和李牧亲自交过手，他虽惜败，但也不曾感受到这样的压力。
可眼下仅仅一柄灵剑，似乎就能斩掉他了！
“这小子……真是恐怖啊！幸好当初不曾为了那些愚蠢的后人拼命！”
他心底正庆幸着，远处的剑光如同惊雷，竟又贯穿了一位真人，将之法躯磨灭。
第二位真人陨落了，大月众人再也坐不住了，一个个怒不可遏。
“一柄灵剑而已，还想翻天不成？纵然是混沌道兵也不行！”
众人联手，多达三十余位真人各自施展手段，一齐镇压下来，整个太虚都在晃动，仿佛要湮灭了。
李牧只能退走，落入神道之火中。
轰隆隆！
恐怖的波动炸开，神道之火飘摇，星辰关晃动，但终究还是屹立。
神道之力超乎寻常，挡住了一切，令此地依旧矗立。
“凭借神道之火，我可先天不败，也许可凭一己之力牵制住他们！”
正当李牧心中冒出这样的念头，意欲再度杀出之时，意识中忽然传出一道强烈的警示之感。
“主人小心！”
那是剑灵的声音，第一次打破沉默，主动示警。
李牧没有妄动，他只有一丝灵魂之力加持在剑身，没有那种心血来潮的神通，故而选择了相信剑灵。
等待了一阵之后，神道之火外，一道完美的身影忽然浮现，正是月皇！
那双细长的远山眉不过微微蹙起，却让人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她看了一眼九霄，微微摇头。
“混沌道兵，果然不凡！”
李牧心绪微沉，堂堂月皇竟然再度下场了，他深刻感觉到了大月的决心和迫切。
“陛下贵为月皇，可比圣境，乃是我人族唯二的神道主，大难当前，为何非要这般相逼？难道人族的存亡，在您眼中就这样无足轻重？”
李牧传音，在质问月皇，他实在无法理解这位神道主落井下石般的举动。
“你以为吾不在乎人族？若如此，吾便不可能为神道主！”
“然而真魔已经取回其后手，这片天地已经没时间了，或许再看你看来，眼前的妖族是毁灭一切的大祸。”
“可吾告诉你，与真魔相比，那头老龙也不过是一头小泥鳅罢了！”
“一旦让祂以肉身回归道域，接引自身大道来到现世，取天道而代之，那一切就都完了！”
“否则同为人族，我焉能这样逼迫？因为已经没有时间！”
月皇的解释让李牧很是意外。
他虽然亲面过真魔大道投影，更是与秋峻交手，可依旧不能想象，它到底拥有怎样的能量。
但有一点李牧是能够认同的，以真魔之恶劣，倘若成就天道，必是一场噩梦！
这一点，只需要看看沦为魔城的平海城的便可知道。
他若成天道，人间必是一片魔域！
“李牧，莫要执迷不悟，绚烂的未来固然重要，可首先要有现在，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你若肯助吾，一切或许还有转机！”
月皇目光诚恳，竟是在劝说李牧，希望他能倒戈。
然而以李牧的意志之坚定，又怎会被三言两语扰乱？
他既然选择了这条道路，自然不会轻易半途而废。
“月皇厚意，李牧心领了，但是我的坚持是不会轻易更改的！”
“我虽一介俗人，亦有不屈之心，妖若阻我，我便斩妖，魔若拦我，我便屠魔！除非路尽成空，否则我绝不会停下脚步！”
铿锵的话语震动虚空，月皇感受到了他的意志之坚定，心知无法撼动，只能叹息。
“那就唯有一战了！”
李牧不语，九霄亮起光辉，却并未迎上去。
月皇可比炎帝，能徒手接住九霄，他此刻若是杀上去，无异于送其神兵。
“你去别处吧，她意欲夺神道之根基，不会动用信仰之力的，有神道之火在，短时间内此关不会破！”
一袭白袍的乘云忽然开口了，让李牧离去，他坐镇此处足矣。
毕竟，不动用神道之力，月皇的修为实际上也只是洞虚境界，并未超脱，难以撼动此关。
李牧再度沉默，感到有些无力，连续两处，他皆无法影响战局，仅凭灵剑，终究不及他本尊。
“我的力量还是不够啊！”
心中虽感慨，可他依旧没有停留，破空而去，直奔南海，准备为两位前辈解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