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亭中，在场的一干真人皆是愣了一瞬，目光齐齐落在李牧身上。
众人皆有些意外，原本以为徐剑秋叩关，是为大月试探大炎而来。
结果对方一上来却问李牧何在，倒像是为了私怨而来。
“来寻我的？”
李牧此刻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大致猜到此人的想法。
“应该是为了他那几个兄弟报仇吧？亦或者只是单纯想与我一战……”
月神军几位大统领皆是以兄弟相称，李牧斩杀了其中两位，徐剑秋突破之后想报仇也正常。
而这位据说也是极情于剑之人，在突破后得知李牧能以剑道斩杀洞虚，亦有可能想要一试。
这样一来，倒也勉强说得通此人为何在这时突然叩关了。
“可要走上一遭？”
大炎皇帝看向李牧，询问他的意见。
若无必要，他并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就和大月进行洞虚级别的战斗，这只会令妖族趁虚而入，提前出击。
如果只是李牧出面，斗上一场就能解决，那自然便要轻松得多。
“请陛下交给我便是。”
李牧点了点头，也不推辞，他也的确想同这位大月的剑道第一天才交手。
大炎皇帝见李牧答应，微微颔首，又看向元化道：
“既如此，元化也跟着走一遭吧，此间事了，正好你也能和李牧一道去一趟剑阁，代我交涉。”
“元化遵命！”元化真人恭敬的行了一礼，便看向李牧，微笑着做了个请的动作。
“李牧小友，走吧？”
他说着便准备以遁光带着李牧去到皇宫中的传送阵中，却见李牧直接一指划开太虚，反对着他道：
“真人，还是直接走太虚吧！”
在场一众真人皆是讶然，他们可都看得出来，李牧并非法身，不过是一具“凡躯”罢了。
太虚空寂无垠，冰冷而危险，凡躯纵然再强，按说也不可能在其中行走才是。
唯有法则铸就的法身，才能借着自身神妙无视其中的威胁，任意穿梭。
可现在，他们眼前却有一个准备以凡躯行走其中之人，自然叫他们惊讶。
“你这肉身……没问题吗？”元化真人小心确认。
李牧想了想点头道：“应该没问题。”
虽然他也没有直接试过，但归来的时候，通过数次乘坐传送阵心中的直觉来看，他已经是能够行走其中的。
“应该……”元化真人苦笑，一时间竟不知说些什么。
可李牧已经迈步，径直踏入太虚中。
一众真人神色微动，有数人已经暗暗汇聚法则之光，准备随时出手。
可李牧却迎着幽冷的太虚罡风就这样踏入进去，他那并不算长的发丝飘扬，不曾受到丝毫损伤。
恍惚之间，众人仿佛看见了一丝淡薄的混沌气在他身上游走，竟与太虚无垠的黑暗交融在一起。
一群真人皆是失神，面面相觑起来。
“这就是混沌的力量吗？竟能让凡躯出入太虚……”
大炎皇帝轻语，眼中有光彩闪过，在微微点头。
元化真人在短暂的失神之后，也很快跨入其中，紧跟上了李牧的脚步。
“这就是肉身踏入太虚的感觉吗？好神奇……空间好像完全紊乱了！”
李牧第一次踏入太虚，身形晃动了一下，只感觉感知中的空间如同浪涌，每时每刻都在不断的起伏旋转。
他驾驭剑意遁光稳住自身，刚准备问元化真人天星关的坐标。
就在这时，他丹田内的混沌本源仿佛受到了什么触动，自然释放出一缕缕混沌气，没入太虚中。
刚刚那种失衡感瞬间消失了，这一刻，李牧竟反而有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隐约之间，整个太虚好似多了一种若有若无的联系。
仿佛只要他念头一动，他甚至可以从太虚之中调动起某种力量！
一道又一道无形的脉络出现在脑海中，似乎是空间流动的脉络，一瞬间，李牧脑海中便多出了海量的画面。
他仿佛透过太虚，窥见了现世的一切。
恍惚间，一片荒芜的平原出现在他眼前，平原上一片黑压压的潮水流动。
仔细看去，那似乎是一支妖族大军，数量需以百万计，他们汇聚在一起，妖气遮天，场面恢弘到极致，有种恐怖的压迫感。
这片画面之下，又或者之上，李牧看见一座主体为蓝色的巨城，悬在高天之上，散发清光，如同明月。
无数的画面交叠，海量的信息让李牧的眉心有些发胀。
其中有一幅画面一闪而逝，那是一座雄关，两尊无比威严的身影在其上对峙，正是天星关！
一瞬间，李牧摒弃了其他画面，专注于此，心中立即就有了一种朦胧的感应，得知其在太虚中的坐标。
“借太虚洞察世间……这也是混沌之力的神妙体现么？”
李牧这才回过神来，对着露出关切的元化摇了摇头，于太虚中迈步。
虚空变换，无数空间洪流被他们甩在身后，不过是须臾间，两人便已经抵达坐标。
元化真人看着李牧再度一点，轻松破开空间之壁，心中感慨万千。
曾几何时，眼前这个少年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一介蝼蚁，是弱得不能再弱的小家伙。
光是自己的法则自然流转的一道异象就可杀他千万遍。
可如今世事变幻，才不到两年过去，此子竟俨然已经一跃拥有了可与他并肩的资格！
“他甚至还没突破心之境啊！单凭剑意比肩洞虚……如此怪物，真是亘古不见！”
元化真人心中满是唏嘘，两年的时间对一位洞虚真人来说可以说短得不能再短，不过是一次闭关的时间。
眼睛一睁一闭，有时候钻研一下功法，两年的光阴弹指而过。
谁又能想到，区区两年，就能让一个原本堪称最弱小的凡俗，一跃成就为可比真人的至高存在呢？
大月的徐剑秋已经够变态了，无论是剑道还是修行速度，都是第一流。
短短数百年的光阴，他同时登临剑意巅峰，又突破洞虚，这般修为，原本已经足够令他青史留名。
甚至元化真人可以肯定，这人虽然刚刚突破，但若论战力，只怕就是一些老真人都未必能比！
但是跟李牧比起来，依旧是差了太多太多。
“甚至这场战斗……只怕也不会有什么悬念吧？”
元化真人想起不久前李牧拔出九霄剑所展现出的那种风采，一面跨越太虚回归现世，一面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