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试秘境，一片流淌着熔岩的焦黑大地上。
李牧长身而立，手中的九霄犹自在轻颤，仿佛还不满足一般。
透过与剑灵的感应，李牧能轻松得感觉出来，它正不断欢呼雀跃。
似乎刚刚的雷光对它来说宛如洗礼一般。
李牧有心想将灵剑拔出，仔细观察其是否有所变化。
然而考虑到天边的时飞雨一副应激的模样，他还是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飞雨兄，你没事吧？！”
他遥遥问了一声，这才将令几乎呆滞到失神的时飞雨惊醒。
这银袍少年嘴角一扯，听到这话浑身都是轻颤。
没事？你看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他大口大口的喘息，脸上满是心痛的神色，面容扭曲。
“我的法则之力……消失了将近一半！”
时飞雨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这可是法则之力！
他此生最珍贵的造化，其重要程度甚至还要超过雷池碎片！
结果仅仅是因为和李牧一战而已，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损失了近半！
他此刻如何能够平静？
若非这是秋试，对方又是李牧，他杀人的心估计都有了！
“嘶～冷静！我得先冷静！”
时飞雨试图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轻颤的双手渐渐平静下来。
可下一刻，他却骤然握拳，爆锤虚空，令空气都发出暴鸣。
“艹！冷静个屁，根本冷静不了一点！”
“李牧你个混蛋！还我法则之力！”
他瞬间失控，险些都准备杀上去拼命了。
可是远远看见了李牧手中那柄尚在颤动的灵剑，时飞雨还是冷静了下来。
不冷静不行啊，总不能冲上去把剩下的法则之力也送了吧？
何况他也能看出，李牧也并非有意为之。
当然，看出归看出，气肯定还是气的。
李牧看着时飞雨神色疯狂变幻，感到很是无奈。
没办法，这可真是意外，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会如此。
“飞雨兄，要不我们靠近点谈谈？看能不能把你的法则之力重新提取出来？”
时飞雨警觉，果断的再度退开老远，整个人在李牧眼中都快变成小黑点了。
“我告诉你李牧！想都不要想！你要是再敢提着那柄剑靠近我，咱们俩就绝交！”
他这会儿又气又怒，偏偏更加不敢接近李牧。
谁知道那灵剑会不会再次发疯？
他就剩这么点法则之力了，还指望靠这玩意成道呢，哪还敢再度冒险。
就是拼着失去的那部分不要了，也决不能再度犯险！
“还有，不许拔剑，尤其是在我面前！”时飞雨又强调道。
李牧哑然，更加无奈，也不知该如何处理了。
“要不……我回头研究研究，看能不能把法则之力弄出来？”
李牧斟酌着开口，可就在此时，剑灵忽然传来一道念头。
大概意思便是，法则之力已经被它彻底吸收，用来淬炼剑身了。
李牧瞬间哑然，直接改口道：“要不飞羽兄你还是开个价吧，多少灵石，算我买下了！”
时飞雨神情激动起来，险些直接接近过去。
“买？！你知道我为了这点法则之力付出了多少代价吗？这可是我的命根子啊！你觉得我会卖？！”
“灵石？！灵石都是狗屎！多少灵石都比不了我的法则之力！”
他神情激动，整个人显得暴躁极了。
“可你的法则之力……似乎已经被我的九霄剑吸收了。”
李牧难得的有些尴尬，这可真是有些难办，超出了预料。
时飞雨闻言更觉心口绞痛，忍不住呻吟一声，看起来整个人都麻了。
“我特么！我的法则之力啊！心好痛！”
曾几何时，他何等神采飞扬，沐浴雷光而动，压得李牧都被迫防守，一时风光无限，若神只临尘。
可这会儿，他却好似一只过冬粮被人拾走的松鼠，腮帮子鼓起，脸上写满了悲痛。
“李牧你不还我法则之力，我特么回头和你没完！”
时飞雨被气得直跳脚——是真跳脚了。
在炎武大殿众人懵逼的凝视下，时飞雨落在一处环形火山上，被气得上蹿下跳，头顶生烟。
最后竟是直接绕着火山口跑起圈来。
眼见一尊不久前还神威滔天的绝顶天骄，这会儿却是彻底破防。
众人皆是啼笑皆非。
一时也不知是该笑话他，还是同情。
他的境遇实在悲惨，令人唏嘘。
可这表现……又委实滑稽得过头，引人发笑。
不过这也能看得出来，时飞雨这会儿也是真的有点神志不清了。
法则之力的流失，几乎让他都快无法思考了。
“我的天，这要是换成我，估计直接一头跳进火山的心思都有了！”
“别说了……这换成我估计当场就得道心破碎了！”
这可是法则之力，雷道至高的神妙，由天道孕育的造化，谁人不觊觎？
其价值之高，绝对无法用灵石衡量，可谓真正的无价之宝。
然而，竟是这般儿戏的被一柄灵剑所吸收。
得亏没给时飞雨吸完，不然他怕是得当场爆炸。
“要不……我用其他宝物补偿？或者日后想办法再寻一缕还你？”李牧再度提议。
“补偿？”
时飞雨停在火山口上，气喘吁吁，一阵发泄后眼神都清明了，也是冷静了许多。
“你拿什么补偿？能比得上法则之力？”
“至于再寻，你又上哪寻去，这东西天下罕见，上万年不曾见了，你能有这运道？”
李牧实在无法了，他总不能把九霄炼了，把法则之力提炼出来吧？
何况这本就是个意外。
他肯为之负责，实际上也已经是仁至义尽，看在交情的份上了。
真要换个人来，无耻一点，就算直接不理会，时飞雨又能怎样？
“飞雨兄若是这么说，那我也实在无法了。”
李牧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或者……便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若有所需，我绝不推辞！”
“一个人情……你当你是洞虚强者啊！”
时飞雨瞪眼，眼神疯狂闪烁了一阵，最终仿佛下了某个莫大的决心，伸出三根手指道：“三个！”
“三个人情……这事就算了，我勉强接受了！既往不咎！”
李牧却是摇头，神色出奇的坚决，“飞雨兄要是肯把剩下的法则之力也送我，我倒可以答应！”
人情这东西，虚无缥缈，别人或许不看重。
可李牧为剑修，讲究一个心思通明，不染尘埃。
对此诸般约定，自然看重。
最重要的是，他有一种强大的自信，对自己的人情价值有着自己的认定。
也就是说，在李牧看来——他的三道人情，其价值绝不会逊色于所谓的法则之力！
时飞雨嘴角扯动，心中暗骂一声，最终不满道：“那就两个！”
李牧思索一阵后，这才答应。
炎武大殿中，众人却是被两人这一通离谱的沟通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