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时候我就是个送外卖的，她醒了之后特别嫌弃我，说我没本事，不过后来，她最主要的还是讨厌我没有上进心，不思进取。”
顿了顿，林凡眼神飘向窗外，像是在回忆过去的日子，语气里多了点说不清的温柔：“不过后来相处久了，慢慢的，也就日久生情了。”
老黑听得忍不住笑了，嘴角的弧度冲淡了刚才的沉重，他拍了下林凡的胳膊：“你小子可以呀！这姻缘来得也太奇妙了，跟演电影似的。”
可笑着笑着，他又想起林凡说的离婚结局，笑容慢慢淡了下去，叹了口气：“可惜了，这么特别的邂逅，最后还是走散了。”
可老黑怎么会知道，这场特别的艳遇，都是林凡爷爷一手给安排的。
只是林凡没好意思直接说出口。
等以后有机会，再慢慢告诉老黑吧……
林凡没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水杯，一口喝干了里面的凉水。
冰凉的水顺着喉咙往下滑，却浇不灭心里的闷火。
林凡看着杯底残留的水渍，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
如果当初没有那场误会，如果孩子还在，自己和婉清现在会不会是另一种模样？
客厅里又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风声偶尔传来，吹动着窗帘轻轻晃动。
老黑看着林凡沉默的样子，知道他又陷进回忆里了，没再追问，只是默默给两人又各点了一根烟。
烟圈袅袅升起，把过往的甜蜜与遗憾，都裹进了这暖黄灯光下的沉默里。
只是老黑心里依然有疑惑，而且，他是那种心里藏不住话的人。
所以……
老黑缓缓吐出一口烟，烟圈飘到林凡面前，散开时带着点沉闷的试探：“凡子，那你现在……还恨她吗？”
林凡夹着烟的手顿了顿，指腹无意识地蹭过烟身，嘴角勾起一抹比烟雾还淡的苦笑：“当初非常恨，恨不得杀了他，可现在看开了，因为她后来也后悔，也痛苦，只是我这心里，还有一丝意难平……”
“爱意随风起，风止意难平……”
老黑轻轻念出这句话，声音低得像在自语，却精准戳中林凡的心事：“这说明你不光是为了孩子难受，就算她伤你那么深，你也没彻底忘了她。”
林凡猛地抬眼，撞进老黑了然的目光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五味杂陈。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老黑老大哥，还是跟当年一样，总能一眼看透他的心思。
懂我者，果然还是过命的兄弟。
老黑见他不说话，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力道带着点鼓劲的意思：“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可人生再操蛋，日子也得往下过，你跟她因为孩子闹到这份上，肯定回不去了，别再揪着不放了。”
“找个靠谱的女人，开始新一段的感情，说不定心里那窟窿就能填上点。”
林凡垂着眼，没接话。
他不是没想过……
要知道龙倾月对他的心思，可是一往情深，要是他想找个人填补空缺，当初在出租房里就不会拒绝她。
早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
只是现在的林凡，心里装着太多事，实在没力气再去谈儿女私情。
“哎，说到这我可就有主意了！”
老黑突然眼睛一亮，烟蒂在烟灰缸里摁了摁，语气又热络起来：“我那邻居，长得漂亮，身材又好，你见了肯定喜欢！有我在中间撮合，保准成！”
“不过你可别先说你离过婚，姑娘家大多介意这个。”
林凡听得哭笑不得，揉了揉眉心：“老黑，你怎么又提这事？我现在真没心思谈感情。”
“先认识认识总不碍事吧？”
老黑翻了个白眼，语气带着点不容拒绝的熟稔：“多个朋友多条路，再说人家还是警花，以后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林凡看着他一脸“为你好”的样子，终究是没好意思再拒绝，只能无奈点头：“行，那就先认识一下。”
话音刚落，隔壁厨房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滋啦”的炒菜声瞬间停了，紧接着是碗筷碰撞的慌乱声响，然后是“噔噔噔”的脚步声。
最后 “咔嗒” 一声，门被猛地拉开又关上。
林凡和老黑对视一眼，都愣了。
“这咋回事？做饭做一半跑了？”
老黑挠了挠头，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叫了一声：“咱哥俩还饿着肚子等饭呢，别是放咱鸽子了吧？”
“应该不会……”
林凡摇了摇头，指了指茶几上的手机：“要是放鸽子，肯定会打电话说一声，说不定是忘买什么东西，去楼下超市了。”
老黑想想也是，便没再多纠结，话头一转，又聊起了当年在部队的事……
聊林凡第一次打靶脱靶被班长罚跑五公里，聊两人偷偷在被窝里分吃一包压缩饼干，聊寒冬里一起在战壕里啃冻硬的馒头。
那些带着烟火气的往事，像暖炉一样烘着两人的心情，刚才聊离婚时的沉重渐渐散了，客厅里又响起了熟悉的笑声，连窗外的风声都好像温柔了些。
……
此时，电梯“叮”地一声停在一楼，叶雨晴火急火燎地冲了出来，即使她身前穿着一件围裙，依然勾勒凹凸有致的线条。
她刚跑出楼门，一辆出租车就“吱呀”停在面前，车大灯晃得她眯了眯眼。
叶雨晴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迎上去，拉开车门时……
车门被拉开的瞬间，木婉清那张冷若冰山的俏脸先露了出来。
只是她往日里白皙的肤色透着几分苍白，纤长的手指还轻轻抵着小腹，想来是长途奔波加上怀孕，身体早撑不住了。
叶雨晴一看她这模样，心立刻揪了起来，赶紧伸手扶住她的胳膊：“婉清，慢点儿，我扶你下车。”
木婉清虚弱地笑了笑，点点头，在叶雨晴的搀扶下慢慢挪出车门。
她脚下虚浮，刚站定就晃了晃，叶雨晴赶紧收紧胳膊把她稳住，又转头对出租车师傅道了声谢，才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小心翼翼地扶着木婉清往楼门走。
进了电梯，叶雨晴按了13楼，转头就急着问：“婉清，还撑得住不？要不要先去门口的台阶上坐着休息一会儿？”
“没事，就是有点累。”
木婉清靠在电梯壁上，声音轻得像羽毛，“回家躺会儿就好了。”
叶雨晴这才松了口气，又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我给你做了好几道你爱吃的菜，还叫了孙哥一起，正好给你接风洗尘。”
一提到“孙哥”那个热情的东北汉子，木婉清眼底的疲惫散了些，嘴角弯了弯：“那我和孙哥今晚可有口福了。”
“那必须的！”
叶雨晴扬了扬下巴，语气里满是得意，“我现在厨艺可不是当年了，保证你吃了还想吃。”
电梯“叮”地到了 13 楼，叶雨晴先扶着木婉清走出电梯，打开 1302 的门，把她扶到客厅沙发上坐下：“你先歇着，还有两个菜没炒好，等全都弄好了，我去给孙哥打个电话，让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