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眼神却不敢直视龙倾月，只能心虚地解释：“倾月，我刚才……不是故意要占你便宜的，就是情绪有点失控……”
这话一出口，龙倾月眼底的笑意淡了几分，心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可她很快又扬起嘴角，笑得像春日里的暖阳：“没事的，虽然我不是你女朋友，但好歹也是你前任的前未婚妻，被你占点便宜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细若蚊蚋：“再说了，我这辈子……也嫁不了其他人了，被你占便宜，我心甘情愿。”
话音落下，龙倾月的小脑袋直接埋进了胸口，连脖子都红透了，那副羞不可抑的模样，像极了受惊的小兔子。
林凡的心猛地被揪了一下，又酸又软……
这个傻女人！
明明知道自己心里装着过去的伤痛，却还是一头栽进来，连退路都不给自己留。
“那个……林凡，快吃饭吧！再不吃，饭菜都要冷了！”
龙倾月像是怕他再提起刚才的话题，急忙转移了注意力，拉着他的手腕就往餐桌边走。
林凡任由她拉着，指尖触到她温热的皮肤时，还下意识地僵了一下。
两人在餐桌旁坐下，龙倾月手脚麻利地给他盛了一碗米饭，眼底闪着期待的光：“林凡，我今天学了道新菜，糖醋里脊，你快尝尝，肯定合你胃口！”
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林凡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
酸甜的酱汁裹着酥脆的外皮，肉质软嫩，味道意外地好吃。
“怎么样？好吃吗？”
龙倾月急忙追问，连呼吸都放轻了些，像在等待考官打分的学生。
林凡咽下嘴里的菜，笑着点头：“好吃，比外面餐馆做的还香。”
这话不是客套。
味蕾被酸甜的滋味包裹时，一股暖流也顺着心口蔓延开来，将刚才残留的阴霾冲散了不少。
这让林凡心中涌起一种错觉，很久没有这样安稳地吃过一顿饭了。
“咕咕……”
就在这时，龙倾月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她瞬间闹了个大红脸，窘迫地低下头，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
林凡被这声“抗议”逗笑了，语气也轻松了些：“别光顾着看我吃，你也吃啊，不然肚子该跟你告状了。”
龙倾月“嗯”了一声，慌忙给自己盛了饭，两人相对而坐，安安静静地吃了起来。
桌上的三菜一汤很快就被一扫而空，连汤汁都被林凡拌着米饭吃了个干净。
收拾碗筷时，龙倾月终于忍不住心底的好奇，声音轻轻的，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林凡，今天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回来的时候，脸色这么差……”
林凡正在擦桌子的手顿了顿，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我见到叶雨晴了。”
“叶雨晴？”
龙倾月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对上号。
可下一秒，她猛地反应过来，惊讶地抬起头：“是那个宁州巡捕队的队长？木婉清的好闺蜜？”
提到“木婉清”三个字时，龙倾月的声音瞬间顿住，娇躯也跟着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发白。
她下意识地看向林凡，果然见他的脸色沉了下来，眼底又泛起了熟悉的冷意。
“林凡，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到她的，我……”
龙倾月急忙道歉，声音里带着几分慌乱。
林凡却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得有些反常：“没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现在已经缓过来了，再听到她的名字，没那么难受了。”
龙倾月这才松了口气，心里却明镜似的……
哪里是不难受，分明是他把情绪压得更深了。
叶雨晴是木婉清最亲近的人，见到她，就等于见到了过去的影子，那些被强行压抑的痛苦，又怎么可能真的缓过来？
她看着林凡沉默的侧脸，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能默默地将碗碟放进水槽，任由厨房的水声，轻轻掩盖住两人间的沉默。
水龙头的水流声渐渐停了，龙倾月擦干手上的水珠，将最后一只碗放进橱柜。
她转过身，看着客厅里正坐在沙发上发呆的林凡，犹豫了几秒，还是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在他身边的空位坐下。
为了不让气氛显得太过沉重，她努力扯出一抹轻松的笑容，指尖轻轻绞着衣角，声音软乎乎的：“林凡，明天是周末，你……你要不要也休息一天？我们一起出去逛街好不好？”
她说着，目光落在林凡身上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衬衫上，眼底多了几分认真：“天气眼看就要冷了，我们来东洲的时候也没带几件厚衣服，正好趁周末添几件过冬的，省得以后突然降温没衣服穿。”
其实她心里比谁都清楚，林凡不是缺买衣服的钱，更不是没时间……
他只是习惯了把自己裹在工作里，用忙碌麻痹那些不敢触碰的过往。
龙倾月提议逛街，是陪林凡出去走一走，散散心。
林凡听到这话，愣了愣，侧过头看向龙倾月。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期待，像怕被拒绝的孩子。
想起刚才她温柔的拥抱，想起桌上那碗还带着温度的米饭，还有她那句“被你占便宜，我心甘情愿”，林凡心里的某个角落软了下来。
林凡原本想说“周末订单多，能多赚点钱”，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轻轻的一个“好”。
不过一个字，却让龙倾月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也真切了许多，连带着客厅里沉闷的空气都仿佛轻快了几分。
龙倾月往前凑了凑，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雀跃：“那太好了！对了，林凡，楼下的早餐我都吃腻了，我听楼下的老奶奶说，香江路有一家早餐店做的馄饨特别好吃，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去吃好不好？”
她说得认真，仿佛已经闻到了那股鲜香味。
林凡看着她眼底的雀跃，想起自己确实很久没有好好吃过一顿早餐了，每天都是随便啃个包子或者喝杯豆浆就匆匆去跑单。
他看着龙倾月期待的眼神，喉结动了动，又一次点了点头：“好，都听你的。”
得到肯定的答复，龙倾月的脸颊又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她连忙站起身，假装整理沙发上的抱枕，掩饰自己的羞涩：“那…… 那我先回房间啦，你也早点休息，明天我们早点起去吃馄饨，去晚了可能要排队呢！”
说完，她几乎是逃也似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关门前还不忘偷偷探出头，对林凡笑了笑，才轻轻带上了门。
林凡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内心荡起一丝丝暖意……
窗外的夜色依旧深沉，可这间小小的出租屋里，却不再只有冰冷的沉默。
昏黄的灯光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改变，像初春的嫩芽，在无人察觉的角落，慢慢冒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