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汪梅和阮蒙平日里嚣张跋扈，还多次羞辱、嘲讽林凡，但真要看着她们落到这般境地，她又有些不忍。
龙倾月咬了咬下唇，贝齿轻轻划过粉色的唇瓣，最终还是开口说道：“樊家主，看在我的面子上，这次就放她们一马，怎么样？”
樊家主听到龙倾月的话，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脸色也沉了几分。
方才喝下去的红酒在胃里烧得发烫，那点酒意让他心底的欲念愈发清晰。
他本想着借今晚的由头，把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妇拿捏在手里，好好发泄一番被羞辱的怒火，可龙倾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来阻拦。
这让樊家主心中暗自嘀咕，女人终究是女人，心太软。
林少这般人物，身边怎会缺莺莺燕燕？
就算真对龙倾月上心，也不至于为了两个无关紧要的女人驳了自己的面子吧？
可转念一想，林凡方才那抹意味不明的笑又浮现在眼前，这让樊家主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樊家主摸不准林凡的心思，万一这位爷真把龙倾月的话当回事，自己要是执意不从，反而会惹祸上身。
权衡片刻后，樊家主脸上的阴霾迅速散去，又堆起那副谄媚的笑容，对着龙倾月拱手道：“龙小姐的面子，我怎么敢不给？既然你开口了，这事就按你说的办！”
说罢，他猛地转头看向汪梅和阮蒙，眼底的温柔瞬间换成了刺骨的寒意，语气里满是不甘：“算你们两个走运！今天看在龙小姐的份上，我暂且饶过你们！”
话虽这么说，可他攥紧的拳头、紧绷的下颌线，无一不在昭示着余怒未消。
樊家主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两个女人把自己当成冤大头，点了近十万的菜想让他出丑，这笔账可没这么容易了结。
今晚放过她们，不过是卖龙倾月和林凡一个人情，日后有的是机会让她们付出代价。
“还不快滚？”
樊家主冷喝一声，声音里的威严吓得汪梅和阮蒙浑身一哆嗦。
两人哪里还敢多待，连忙挣扎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可刚要转身，又突然停住了脚步。
汪梅和阮蒙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惶恐。
她们很清楚，樊家主今晚的“放过”不过是权宜之计，若不做点什么弥补，日后恐怕会迎来更可怕的报复。
阮蒙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樊总、樊少，为了表达我们的歉意，今晚这顿饭……我们请了。”
这话一出，樊家主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的异彩，随即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默许。
对他来说，这点钱根本不算什么，可这两个女人主动买单的态度，倒是让他心里的火气消了些许。
汪梅也赶紧跟着附和，目光转向林凡时，身体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
此刻再看林凡那身外卖服，只觉得莫名的压迫感，哪里还敢有半分鄙夷？
她压低声音，语气恭敬得近乎卑微：“林少，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你……谢谢你手下留情。”
林凡坐在座位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高脚杯的杯壁，闻言只是抬了抬眼皮，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既没说原谅，也没说责怪，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可以走了。
“谢谢林少，谢谢林少！”
汪梅和阮蒙如蒙大赦，连忙躬身道谢，转身时脚步都有些踉跄。
走到包厢门口，两人又不约而同地回头看了一眼龙倾月，眼神里满是感激。
若不是龙倾月开口求情，她们今晚恐怕真的要栽在这里。
看着两人仓皇逃离的背影，樊家主端起桌上的红酒，一饮而尽，眼底的厉色却丝毫未减。
此时，林凡看向龙倾月，眼底带着几分笑意：“你倒是心善！”
龙倾月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她们虽然有错，但也没有酿成什么大错，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这句话，龙倾月其实是说给樊家主听的。
暗示樊家主不要再找汪主管和阮组长的麻烦。
樊家主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领神会的连忙凑上前附和：“龙小姐说得是，得饶人处且饶人……林少，咱们别让这两个不相干的人影响了心情，继续吃饭，继续喝酒！”
说着，他亲自给林凡和龙倾月的酒杯添满酒，包厢里的气氛重新变得“融洽”起来。
此时的林凡，指尖依旧漫不经心地摩挲着高脚杯壁，猩红的酒液在杯底轻轻晃荡，映着他眼底深不见底的光。
谁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要知道，林凡今晚来赴宴的目的，可不是真的因为樊少得罪了他，让樊家主领着樊少给他赔礼道歉的。
如今汪主管和阮组长一走，没有任何顾忌的林凡，酝酿着该找怎样的话题，从樊家主口中套出他想知道的信息。
过了半晌，只见林凡抬眼看向樊家主，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反倒带着几分刻意的温和：“樊总，看你身子骨挺硬朗的，连头发都不见一根白发，看着像是三十多岁的样子，应该挺注重保养的吧？”
这话一出，龙倾月握着刀叉的手猛地一顿，银质刀叉与瓷盘轻轻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她侧头看向林凡，眼底满是错愕……
这还是那个素来被众人捧着、连多余客套话都懒得说的林凡吗？
以往都是旁人绞尽脑汁拍他这位太子爷的马屁，想方设法奉承他的喜好，何时见他主动给别人 “吹嘘溜马”？
龙倾月甚至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难不成明天的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
她悄悄打量着林凡的神情，却见他神色坦然，仿佛只是随口一句寻常寒暄，可那眼底藏着的锐利，又让她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樊家主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受宠若惊般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爽朗，却刻意控制着分寸，不敢太过张扬。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指尖划过精心打理过的发丝，脸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神色，语气里却难掩得意。
“让林少笑话了！我这头发呀，前不久才特意去染黑过，不然早就白了大半了，哪能看起来这么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