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曜星,血煞门地底最深处,一座被重重寂灭血阵与时空法则乱流包裹的绝对囚牢。
两团微弱的光影悬浮在冰冷的黑色石台上,正是被林琅以万龙血珠之力强行剥离、禁锢的万法天宗副宗主与大长老的圣魂本源。他们的魂光黯淡,波动微弱,不复往日的威严,只余下无尽的虚弱与深入骨髓的恐惧。但即便如此,那魂光深处,依旧残存着一丝属于核心星球顶尖强者的骄傲与顽固。
囚牢之中,唯有林琅一人的虚影静立。他没有立即审讯,而是先做了一件事。
他唤来一名早已被种下血奴印的原天衍道宫长老,将那些被吸干精血、如同枯萎树皮般的万法天宗弟子尸身,以及一封以神念烙印的“战书”,交给了此人。
“将这些,送到重灵星,万法天宗山门前。战书内容无需多言,他们自会‘看’到。”林琅的声音平静无波。
那名长老领命,带着尸体与战书,通过传送阵离去。战书的内容简单而粗暴,以神念烙印,唯有圣境方能完整解读:万法天宗副宗主与大长老已被生擒,其麾下弟子尽殁。若想二人活命,需以万法天宗三成库藏资源赎取。若再敢犯境,必将打上重灵星,血洗万灵天宗。
一日后,重灵星,万法天宗,紫极峰顶,万法殿。
“轰——!!!”
一股足以令星辰震颤的恐怖怒意自殿中爆发,紫极圣尊平日温润平和的脸上,此刻已是怒发冲冠,目眦欲裂!殿内玉柱嗡鸣,空间扭曲!下方呈上尸体与战书的那名“信使”,在这怒意与随之而来的一道紫色眸光扫视下,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瞬间化为虚无,形神俱灭!
“狂妄!无知!蝼蚁安敢欺天!” 紫极圣尊的怒吼声传遍神山。副宗主与大长老被擒,精英弟子全灭,这对万法天宗而言是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更让他震怒的是,对方竟敢勒索宗门三成资源!
“传令!” 紫极圣尊声音冰冷,蕴含着滔天杀意,“召集诸峰长老、各堂首座、附属王朝国主!本座要亲自点将,发兵青曜!踏平那血煞门,擒杀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林琅与血河,救回同门!我要让那边缘星域,知晓触怒万法天宗的下场!”
“谨遵宗主法旨!” 殿外,洪亮的应和声响起,带着同样沸腾的怒火。万法天宗这尊庞然大物,彻底被激怒了。战争的齿轮,开始疯狂转动。
而这,正是林琅想要的结果。 他需要万法天宗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到即将到来的“复仇”远征上,需要他们因愤怒而可能出现的疏漏,更需要他们离开经营万年的老巢重灵星。只有在青曜星,在他的主场,他才有更大的把握。
现在,是时候从这两名俘虏口中,撬出真正有价值的东西了。
囚牢内,林琅的虚影看向那两团圣魂。
“说出万法天宗真正的实力底细,以及,你们为何要暗中收集信仰之力,却又在星域中禁绝、剿灭其他修炼信仰之道者。” 林琅开门见山,声音不带丝毫感情。
两团圣魂波动了一下,传出虚弱却坚定的神念:“休想!”“魔头,要杀便杀!我等岂会出卖宗门!”
“是么?” 林琅似乎早已料到。他心念一动,囚牢四周的寂灭血阵骤然亮起,无数道细如发丝、却蕴含着极致痛苦与侵蚀之力的血色光线,如同活物般刺入两团圣魂之中!
“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魂嚎瞬间充斥囚牢!那是直接作用于灵魂本源的酷刑,比肉身凌迟痛苦千万倍!每一道血线,都在撕裂他们的魂体,磨灭他们的意识,却又被精准地控制在不致彻底崩溃的边缘。副宗主与大长老的圣魂疯狂扭曲、变形,散发出绝望与痛苦的波动。
这种灵魂层面的折磨持续了足足一个时辰。当血线暂时收回时,两团圣魂已近乎透明,连维持基本形态都勉强,散发出的只有无尽的疲惫与痛苦余韵。
“说,还是不说?” 林琅的声音依旧平淡。
回答他的,是两团圣魂微弱却依旧倔强的沉默。
“骨头很硬。” 林琅点了点头,似乎有些欣赏,但眼神更冷。他挥手,取出了副宗主那具被保存尚算完好的圣境肉身。虽然之前被万龙血珠捏爆,但林琅刻意控制了力度,主要毁去了其信仰甲胄与大部分生机,圣境躯壳的基本框架与剑道烙印仍在。
他屈指一弹,一滴浓郁的本源精血与转化因子没入这具肉身眉心,同时,拿出海量提纯后的精血如同洪流般注入其干涸的经脉。在血灵族秘法与磅礴生机的催动下,这具肉身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肤色转为苍白,道道血色纹路在皮肤下隐现,原本属于万法天宗剑道的凛冽气息中,混杂进了一股冰冷、死寂而又充满生机的血灵族特性。不过片刻,一具拥有着二品三重天基础修为、双眼紧闭、仿佛陷入沉睡的“血灵族”之躯,悬浮在了两团圣魂面前。
林琅指着这具新生的躯体,对两团濒临崩溃的圣魂道:“本座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谁先说出本座想知道的一切,这具拥有圣境修为、近乎不死不灭的血灵族之躯,便归谁所有。你们可以重获‘新生’,以另一种形式,延续你们的存在。而另一个……”
他顿了顿,语气冰冷如万载玄冰:“魂飞魄散。”
寂静。
两团圣魂剧烈地波动起来。尽管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尽管灵魂近乎溃散,但“重生”的诱惑,尤其是以如此强大的、拥有无限可能的新形态“重生”,对任何濒临绝境的灵魂而言,都是无法抗拒的毒药。更何况,还能亲眼见到“同伴”被彻底抹杀……那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与自私,被无限放大。
林琅敏锐地捕捉到了两团圣魂中那一闪而过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犹豫与挣扎。很好,裂缝已经出现。
“血河,玄机。” 林琅唤道。
“主上。” 血河与玄机的身影出现在囚牢。
“将他们的圣魂分开,带往不同的禁室。一炷香后,本座要听到答案。记住,本座只要第一个开口者的答案。至于另一个……” 林琅没有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是!” 血河与玄机应声,各自以血光包裹住一团圣魂,带离了主囚牢。
分开,隔绝,未知的恐惧,同伴可能背叛的压力,重生的诱惑,永恒的湮灭……多重的心理攻势叠加。林琅要的,就是击垮他们最后的心理防线。
时间一点点过去。被血河带走的副宗主圣魂所在的禁室,一片死寂。而被玄机带走的大长老圣魂所在的禁室……
玄机地执行着林琅的命令,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团虚弱的光影,指尖一缕血芒吞吐不定,仿佛随时会落下,进行最终的“抹杀”。他没有说话,只是让那死亡的阴影无限逼近。
大长老的圣魂在恐惧中瑟瑟发抖。他能“感知”到旁边禁室没有任何动静,难道……副宗主已经说了?那个素来以刚直冷硬着称的剑疯子,竟然会屈服?是了,面对魂飞魄散和重获圣躯的抉择,谁又能真正坦然?副宗主对剑道的执着,或许比生命更甚,有这样一个重生的机会……
死亡的恐惧,重生的渴望,对同伴可能已背叛的猜忌,对宗门秘密是否还值得用永恒湮灭来守护的怀疑……无数念头在他残破的灵魂中疯狂冲撞。
就在玄机指尖的血芒似乎微微一亮,即将点落的刹那——
“我说!!!” 大长老的圣魂发出尖锐到变形的神念嘶吼,彻底崩溃,“我都说!别杀我!让我活!让我进那具身体!!!”
几乎在同一时刻,旁边禁室的门被推开,血河走出,对等候在外的林琅微微摇头,示意副宗主仍未开口。
林琅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步入大长老所在的禁室,玄机适时地退到一旁。
“说吧。若有半句虚言,你知道后果。” 林琅的声音如同最终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