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海盯着方默的眼睛，似是想从他的眼神里寻找什么，只是方默的神色平静如水，只是静静地与他对视，似是在等待下文。
申海：“怎么，你不惊讶吗？”
方默这才给了一个撇嘴的表情：“我从蓝星杀到蓝月界，又来到这所谓的‘地星’，和你坐在一块空间碎片里聊天——还有什么事情是值得惊讶的吗？”
“呃……”申海愣了愣，失笑道，“你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
方默则微微抬手示意：“继续，从‘重生者’往下说。”
申海点了点头：“其实，我曾是蓝月界的人，当初地星入侵蓝月界时，蓝月界还只是一个普通的世界。”
他微微停顿，似是思索了一下如何描述，然后继续道：“嗯，用你们蓝星网络小说的说法，就是一个‘中武’世界。”
“当时地星的‘玩家’入侵蓝月界，是直接降临在蓝月界现实世界的，并没有『幻域游戏』的存在，所以蓝月界人类只能直面入侵者。”
“好在当玩家入侵之后，蓝月界天地元气暴涨，蓝月界的武者纷纷实力大涨，慢慢从‘中武’攀升到了‘高武’，武道强者修炼到极致，上天入地移山倒海不在话下，与顶级幻域建造师或传说级幻域单位无异。”
“那场入侵战争一直持续了一百多年，我从一介无名小卒，一路经历无数生死磨砺，最终达到武道巅峰，成为当世为数不多的‘武神’之一。”
“在那次两界之战的最终决战中，蓝月界的人几乎全军覆没，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天塌地陷，甚至连位面障壁都被打碎。”
“当初你曾用地府的『孽镜』照过我的记忆，当时映照出的一些片段，就是那次灭世之战时的场景。”
“那一战最终是蓝月界败了，但我却在机缘巧合下通过空间裂缝进入了地星，发现了地星的秘密，也就是你此前在外面看到的那样——所谓的‘玩家’其实全都是被关在培养皿里的人，他们被控制了意识，入侵蓝月界的只是被具现化的精神体。”
“当时我潜入地星调查，还意外发现了地星上也有一股反抗势力，他们是从培养舱中醒来的人所组成的，这个‘方舟’就是他们的基地，他们试图反抗地星的控制者，据说是一个高度进化的机械生命体。”
“加入了反抗军，想和他们一起对抗敌人，可惜最终还是失败了，反叛军被消灭，我也在战斗中身死。”
“说起来，我此前在你们蓝星探索时，发现你们几十年前有一个名叫《黑客帝国》的电影，里面描述的世界和地星极其相似，让我非常惊讶，我还深入调查过，只是并没有什么收获--或许只是巧合吧。”
“我本来应该已经死了，可是不知为何，我却又重生了，重生在了‘新时代’的蓝月界，只是最初的我并没有找回记忆，我和其他‘玩家’一样，将幻域游戏当成了一款普通的虚拟游戏，入侵了蓝星。”
“后来，随着我的等级提升，我逐渐找回了‘上一世’的记忆，认识到了幻域游戏的真相。”
“不过起初时因为记忆太过零散，我还曾误以为蓝月界和蓝星都是《黑客帝国》里那样的纯虚拟世界，以为两界之战不过是一场智脑操控的数据游戏，以为我们所有人都只是数据生成的虚拟生命。”
“直到后来，我完全找回了‘前世’记忆，并且成功在这地星的培养舱中醒来，才终于明白了所有真相。”
“原来，当初蓝月界被彻底侵占之后，被改造成了一个数据化世界，当做了地星人类的一个虚假生存世界，而我则重生成了新时代的地星人类。”
“在上一次两界之战后，两个世界都被重塑，地星又培养了一批新的人类，并为他们在蓝月界虚构了一个文明世界，然后让他们入侵蓝星。”
“原本蓝星这边只是普通的现代科技社会，面对入侵几乎是没有任何抵抗力的，但不知为何，与上一次蓝月界被入侵时不同，蓝星这边出现了『幻域游戏』，让蓝星拥有了抵抗入侵的力量。”
“只不过，你们即便有了幻域力量，也还是挡不住入侵，直到……【长城守望】的出现。”
“随着【长城守望】一路强势崛起，我看到了蓝星胜利的希望，于是也开始行动起来，希望能暗中帮助你们打赢这一次的两界之战。”
“只是，只要我还是‘玩家’，我的所有数据就始终受到游戏主神的监控，所以我无法将真相告诉你，也不能做任何会暴露我‘重生者’身份的事情，我只能先伪装成‘和平主义者’，在幻域游戏里给予你一些提示和引导。”
“直到我在这地星醒来，脱离了培养舱，才有了更多的行动机会。”
“我担心再进入游戏会暴露，所以守在了地星这里，在蓝星与蓝月界最终决战时出手，吸引了一批百级玩家，并解决了他们。”
“当世界幻域战结束时，我给你发出了信号，也幸好你注意到了，否则你要是返回了蓝星，再想来地星的话，恐怕就难如登天了……”
“蓝月界和蓝星的战斗虽然已经结束了，但是你们真正的敌人，或者说我们共同的敌人，其实还深藏在幕后，藏在这地星，祂才是罪魁祸首！”
说到这，申海微微停顿，神色肃然地凝视着方默，伸出右手，郑重道：“现在，我希望我们可以联手，一起对付这个共同的敌人，为我的蓝月界，为你的蓝星曾经牺牲的所有人……报仇！！”
“……”
方默看着对方伸过来的手，神色平静，若有所思。
虽然他不论如何用『真视之眼』探查，都找不到任何这个世界是幻象的痕迹，可是这场景实在是有太强的既视感了，让他始终不敢放心。
当初在梦魇世界里，也是几乎看不出任何破绽，全凭方默坚定地信念支撑着他成功看破幻象。
而现在他早已今非昔比，身怀诸多本源技，如果还是幻象的话，不可能一点看不出来。
或者换个说法：如果敌人有制造出让他完全看不穿的幻象的实力，那也就能直接杀了他，根本不需要多此一举。
所以，眼前的一切确实是真的。
但问题是，申海所说的这些话，却未必保真。
至少方默不敢轻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