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等会儿他确实找不到更合适的人员,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他就找芮远光询问一二。
反正都束手无策了,那就死马当活马医,按照芮远光说的去做又有什么损失呢?
管他是要用怀柔政策,还是强硬手段,只要有用就行。
风行珺暗暗想道,打定主意后,再次看了眼与兵部众人躲在大树下乘凉的芮远光一眼,很快把视线转向了工部。
不管是担任工部尚书的汲鹏,还是没什么存在感,连史官都不屑于多写 的员外郎,都是群老实本分又踏实的人,没什么花花肠子。
平日里要么和图纸打交道,要么和匠人们往来商议建造细节,为大宁的基础建设四处奔走操劳,忙得脚不沾地。
在他的印象里,这群人累得双目无神,神情呆滞,完全是常态。
拥有这么一大群任劳任怨,贡献巨大的牛马,风行珺除了开心之外,还隐隐有些担忧。
唯恐他们哪一天就累死。
如此心境之下,风行珺哪里好意思再拿费心费力的情感问题去麻烦他们呢?
只能另寻他人了。
想到这里,风行珺忍不住幽幽叹了气,视线稍稍偏移,下一秒就看到站在工部旁边,正对着工部指指点点,面露嫌弃之色,明显在说人闲话的礼部众人。
礼部,除去少数几名还算明事理的,剩下的全是尖酸刻薄、志大才疏的无用之辈。
指望他们帮忙分忧,那就是白日做梦!
至于刑部……
风行珺顿了顿,看了眼仍旧在交流八卦的众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说真的,要说朝堂上哪个部门的官员最出色,办事能力最强,那肯定非刑部莫属了。
不管何时,不管何事,但凡交给刑部办理,就没有哪一次不是办得漂漂亮亮的。
他相信如果他找众人倾诉烦恼,寻求解决办法的话,众人一定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
是以,他那时候就想着如果邵景安没能帮自己想出一个好办法,他就去找刑部的青年才俊们商量一二。
毕竟,众人都在阿棠手下做事,对阿棠的性格有一定的了解。
比起其他人,更容易“对症下药”。
但是,这仅限于他得知邵景安有未婚妻这一消息之前。
自从他得知邵景安有未婚妻之后,他就彻底打消了这个想法——
刑部这群人就是个大喇叭啊!
看着沉稳可靠,其实八卦得要死。
经手点什么事儿,都得拿出来说一说。
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毕竟,他也时刻对周边的人事物充满了强烈的好奇心,极其热爱八卦,热衷于与身边人分享。
前提是,八卦的主角不是他。
眼下 看着这群说得起劲的青年们,风行珺有预感,自己要是找他们商量对策的话,不出半天的功夫,满朝文武都将知道自己被小羚、阿棠双双抛弃了!
一国之君,却被人抛弃。
让人知道了的话,很伤他的面子啊!
因此,为了保住自己的面子,他不假思索地把刑部众人也踢出智囊团的名单了。
——————补两章————
认真挑选了一番,六部去了五部,只剩下吏部可用了。
与礼部差不多的情况,吏部现在这群人基本都是他提拔上来。
但比起礼部那些酸儒,箫胜一行人明显有眼色了许多,也更分得清轻重。
当然,也更有用。
进入吏部后,每个人基本能完成他交代的任务,而且还不惹事,与其他部的臣子们和谐共处。
哪像礼部,整天正事儿不干,净忙着给人起外号,满朝文武都得罪完了!
这也就算了,还经常跟他对着干。
每一次决策都毫不例外地站在他的对立面,就跟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似的。
使得满朝文武看他的眼神也逐渐变得奇怪起来,偷偷在背后议论他是不是觉得众人早朝太过无聊,这才找了这么一群活宝来调动一下早朝沉闷的气氛。
风行珺:“……”
朕不是,朕没有。
对于礼部众人异于常人的脑回路,他内心也很恼火,曾无数次想要砍了他们。
只不过,他天生性子宽和,且一心想做仁君,才能次次按压下杀意,让礼部这群宛如瞎子一般,眼里没有他这主子存在的废物白痴逃过一劫。
吏部箫胜等人就不一样了,相较于不长心没脑子的礼部众人,箫胜一行人心明眼亮,对自己忠心耿耿。
小事上或许有所偏差,但大事上从不含糊。
甚至都不用他暗示,他们便非常体贴地、事无巨细地、每隔一段时间就主动把满朝文武每天在早朝开始前说了什么,谈了什么,做了什么尽数告诉他。
像众人议论礼部是他派来改善早朝气氛这样的话,便是箫胜一行人告诉他的。
只能说,他们真是太贴心了!
这么一群有眼色、有能力、体贴无比,还特别忠心,绝对不会随便泄密的手下,不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智囊团吗?
虽然他们不如邵太傅聪明,也不如刑部的才俊们了解傅玉棠,想出来的办法大概率也不如两者完美。
但是!
他们人多啊!
一大群人凑在一起,就不信比不过邵景安一人的脑子,比不过刑部年轻的众人!
怀揣着对箫胜等人的无比信任,风行珺环顾四周,很快就找到吏部众人所在的位置,抬步走了过去。
不曾想,邵景安正好有事找他。
一看到风行珺出现在视线里,立刻大步迎上前。
“皇上。”
邵景安拦住将风行珺的去路,简单地行了一礼,得到风行珺的颔首回礼后,没有多余的铺垫或委婉,直接开门见山道:“为何今日不见福禄公公?”
风行珺:“……??”
你说谁?福禄?
遭遇邵景安拦路,风行珺想过他会询问自家弟弟的去向;
也想过他会借着阿棠离开道场之际,趁机在背后告小状,说阿棠在水陆法会还未彻底结束,他还未起驾离开,就擅自离开道场,俨然没把他这皇上放在眼里,更没把朝廷规矩放在心上,不堪为相;
甚至,还想过邵景安是不是看他四处乱走,认为他不够稳重,亦不符合礼数,这才上前谏言。
再不然,就是来与他商量回城的具体安排。
万万没料到,聪慧英明的他猜了一大堆,一个都没猜中!
邵景安谁都不关心,就只关心福禄。
话说,他与福禄的感情有那么好吗?
以往也没看到他与福禄有来往啊?
风行珺心里嘀咕着,抬眸看向邵景安,面上带着五分好奇,三分八卦,一分疑惑道:“太傅有事找福禄吗?”
“并无。”
邵景安摇了摇头,神情淡淡道:“臣只是觉得他身为皇上的随侍,此时却没在皇上身边侍奉圣驾,对此感到诧异罢了。”
是这样吗?
朕怎么有点不信呢?
风行珺暗道,“哦”了一声,半是解释半是回答道:“福禄今日确实没有在朕身边服侍,不过并非他失职,而是他今日身体不适,朕特命他在宫中休息,不必随行。”
“身体不适?”
邵景安微微一怔,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冷淡的面容显露出几分凝重之色,当即出言请求道:“待水陆法会结束后,臣想进宫探望福禄公公,还望皇上恩准。”
可以是可以,不过……
上下打量了眼面前之人,风行珺实在没按捺住心里的好奇,忍不住张口问道:“太傅和福禄的交情很好吗?”
当年邵景安在宫中授课的时候,也没看见这二人有半句非公事的交流啊?
他真的经很好奇这两人是什么时候有了来往。
而且,邵景安一听到福禄生病了,就迫不及待想要回城探望。
如此担忧福禄,可见二人的交情的确很不错。
面对风行珺探究的视线,邵景安面色不改,垂眸如实道:“算不上有什么交情。
只是臣在宫中授课那几年,臣所饮用的茶饮点心皆由他所备。
细究起来,他这也算是照顾了臣好些年。
如今他身体抱恙,臣于情于理都该去看看他。”
风行珺:“……”
就这?
本以为还能听上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呢,万万没想到邵景安只是感念福禄 多年前对他的照顾而已。
不愧是最讲究礼数的邵太傅!
就那么一点儿事情,他都牢牢记着,只待合适的时间回礼还情。
弄清楚缘由后,风行珺一边暗中感慨,一边同意了邵景安的请求,颔首道:“既然太傅有心,朕自然不会做从中阻拦的恶人,太傅尽管进宫探望便是,不必顾虑太多。”
邵景安是他的师父。
只要是正当合理的要求,他这做徒弟的根本不会拒绝。
不过,为了避免发生不必要的纷争矛盾,风行珺犹豫了两秒钟,把傅玉棠也准备去探望福禄一事说了出来,隐晦地提醒邵景安晚些时候再进宫,免得与傅玉棠撞上了。
不然的话,二人一旦对上,他和小羚都不知道要帮哪个。
一想到他们兄弟二人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充当受气包的场景,风行珺就有些头疼,忍不住又重复了一遍,让邵景安务必要晚点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