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唐姝顺便在街上解决午餐，随意进了一间‘西北正宗牛肉面’。
进门，里面开了很足的冷气，整个人瞬间舒适。
“你好，要一碗牛肉面~”
她坐到右手边一张空桌。
走道旁边的两张桌子，坐了七八个浑身社会气息的小年轻，看年龄，应该是后街职校的学生。
从唐姝掀门帘进来，面向门口坐的两个小混混、嘴巴就没闭上过。
吃进去的面条从嘴里滑落出来，毫无所觉，一脸呆滞的盯着她看。
“美女，一个人啊？”
说话的是一个黄毛，明显是这群小混混的老大。
非主流的半长头发，刘海有些长，金黄色显得发质不太好。
长得虽然不丑，但紧身裤的装扮看起来有些滑稽。
“加个扣扣？哥哥请你吃面啊~”
唐姝摇了摇头，态度十分礼貌，但并没有要和他说话的意思。
并没有看不起小混混，只是她一向是个颜控，习惯了那几个大帅哥，对社会上普通颜值的男人，她真的提不起半点儿兴趣。
“草，这么傲？”
黄毛十分下不来台，放下筷子从座位站起来。
这时，门口进来一个黑衣男人。
宁皓嗤笑一声，大步走到黄毛身后，随意的伸手、将他按坐了回去。
按下去了也并没有收回手，右手继续用力，将刚才还很拽的黄毛小青年、按进他自己的炒饭碟子里。
*
“卧槽，你他吗谁啊！混哪儿的！？”
对面桌、几个紧身裤小混混唰的站起来。
其中一个戴帽子的，从裤兜里摸出一把折叠匕首，仰头看宁皓，虚张声势。
宁皓拉开唐姝对面的椅子坐下，一脚踹在匕首男腿弯。
在他往下跪的时候，以极快的速度将匕首抢到自己手里。
随即就是一套只有在电影里才见过的，炫技。
一把十几厘米的瑞士小刀，在男人修长有力的手掌间，灵活的旋转、翻滚。
将一店子的技校小朋友、看得目瞪口呆。
宁皓把匕首扔回那边桌上，戏谑的道，
“哥哥玩儿刀的时候，你们mao都还没长齐~”
刚才被他按进炒饭的黄毛、终于擦干净了脸，看了一眼宁皓，知道这男的不好惹。
带着一群紧身裤小混混、灰溜溜的走了。
临走，当着唐姝这个大美女的面，觉得没面子下不来台。
黄毛撂下狠话，“你...你给我等着！”
骑上门口的鬼火摩托车，溜之大吉。
唐姝看着这一幕，莫名有一种、‘现在的宁皓欺负了上辈子的黄毛混混头子哥’的感觉。
‘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嗯？”
男人疑惑的看她，见她笑得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也不由自主跟着勾起嘴角，
“这么好笑啊？”
“有一点...对不起...”
她嘴上说着抱歉，却依然还在笑。
宁皓莫名其妙的心情好极了，看着对面娇艳可爱的少女，心里暖暖的。
笑吧笑吧，开心就好。
*
老板送面出来，小碗牛肉面不加辣，上面飘着四五片薄如蝉翼的牛肉。
唐姝的习惯，向来是把肉留到最后才吃。
刚吃了一口面，对面伸过来一双筷子，夹走了两片牛肉。
她迷茫的抬头看宁皓，委屈的像被抢走了什么宝贝。
更想欺负了。
于是男人将她碗里仅剩的几片牛肉全夹了，一口吃掉。
天仙一样的少女，懵了。
她怔愣的失去所有表情，看了看他的脸，又低头看自己的碗，然后再抬头看他的脸...
心里想的全写在脸上，仿佛在委屈的控诉，
“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抢走我所有的肉...”
啊...怎么这么乖啊...
想欺负她的欲.望越发浓烈，想将娇软的她抱到自己腿上，按进自己怀里...
宁皓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转头，
“老板，给我们上十份牛肉！不，上二十份！给我们这位小气的同学吃个饱~”
老板回头惊疑的看了两人一眼，终于还是没有问什么，安静的切肉。
唐姝脸唰的红了，瞪了宁皓一眼，低头吃面。
几分钟后，二十份牛肉真的端了上来。
老板实诚，用一个不锈钢的盆儿装着，还贴心的拌了洋葱和辣椒。
男人逗她，
“小唐姝多吃点儿，哥哥可不像你这么小气~”
唐姝又瞪了他一眼，夹了一大筷子，送进嘴里。
然后，被辣红了眼睛。
眼泪滴溜溜的在诱人的眼眶里打转，鼻尖儿都红了，却不肯示弱。
咽下了那口辣牛肉，伸出舌尖儿，喘气散味儿。
宁皓的视线、紧紧锁定那截诱人的小可爱，只觉得口干舌燥。
他移开视线看向别的地方，灌了一杯免费牛肉汤。
草，更燥了。
....
*
唐姝吃得慢，宁皓刚好相反。等他三五口解决了一份大碗面条，她还在慢悠悠的吹凉。
男人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吃，仿佛在看什么有趣的画面。
天儿太热，她食欲不太好，剩了大半碗。
放下筷子，拿纸擦嘴。
“这就饱了啊？”对面的男人问。
唐姝乖软的点头，“嗯，饱了~”
“啧...”
宁皓重新拿起筷子，拉过唐姝的面碗，将还剩的半盆牛肉倒进去，低头大口吃起来。
也是三两下的功夫，吃得干干净净。
“宁皓，你....”
少女坐得笔直，诧异的看着他，脸上有些欲言又止。
宁皓挑眉，“怎么？”
这么娇滴滴的乖乖女，肯定会控诉他过分亲密的行为，肯定会骂他。
却没想到，唐姝咬了咬唇，神色复杂，
“你也太不讲卫生了...”
救命...
还讲卫生...
这是哪儿来的小乖乖。
*
唐姝率先付了钱出门，男人也跟着出来，走在她旁边。
又高又帅的寸头男人，十分引人注目，赶都赶不走。
唐姝仰起脸看他，脸上是失落的恍惚，
从前的宁皓，喜欢她喜欢的不顾一切，却连半句都不敢讲，爱的小心翼翼。如今的他换了个环境长大，怎么变得这么皮厚了....
察觉到唐姝脸上的反感，男人也后知后觉、自己今天实在反常。
他向来在女生面前都比较冷酷，爱搭不理的，今儿是怎么了...
“走吧，不逗你了，我送你回去。”
收回视线，宁皓自嘲迷茫一笑，走在唐姝身后半步。
两人一路无话，穿梭在一条条旧胡同里，走在墙边太阳晒不到的地方。
沿着护城河，走过上辈子宁皓土生土长的石板路，走过他上辈子住的那条街。
宁皓异常的沉默。
每走一步，脑子里便会多出一段模糊记忆，好像自己一直眷恋着的东西，让他寻找了二十一年的东西，就在这里。
心跳的越来越快，他看着前方唐姝的身影，那层模糊的纱摇摇欲坠。
....
*
路尽头的旧小区门口，清俊的白衣少年等在那儿。
“张黎！”
唐姝唤了一声，根本不搭理宁皓，欢喜地朝少年跑去。
扑进他的怀里，仰头和他撒娇控诉。
张黎安静听唐姝说着什么，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脸，倏地抬眼看过来。
视线相触，宁皓忽然脑中响起刺耳的空鸣。
老城区..莲花胡同..旧二居..一池锦鲤...张黎...
.....小糖酥！
高大的寸头男人太过惊诧，石化在原地。
眼睁睁的看着那对郎才女貌的眷侣，亲密的走进小区。
宁皓不知道自己在路边站了多久，等回过神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他又不怎么聪明，闹明白一切着实不容易。
双眼又酸又涩，心脏又软又疼。
刚才还很不要脸的一个男人，像是换了一个人，只敢在楼下踟蹰徘徊了。
...
*
第二天上午，唐姝和张黎一起下楼。
小区门口，宁皓还穿着昨天那身衣服，靠站在斑驳的旧院墙。
“宁皓，你怎么...”
“给你买了早餐，”
宁皓伸手，塑料袋里装着两只保温餐盒，
“给你男朋友也买了一份。”
这....
唐姝惊讶的转头看张黎。
张黎垂眸看宁皓停在半空中、明显有些紧张的手，情绪莫名的低笑了一声，
“呵，”
扫了宁皓一眼，两个男人在极短的对视里，好像交流了什么讯息。
然后张黎越过唐姝，接过了早餐。
宁皓默默松了一口气，挑眉看着唐姝笑了。
唐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