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远渡海洋，竟生出几分熟稔感来。
海风扑面而来，这个天还冷着，海风里却还是会让人觉得黏腻。
张汐音接过段渐离递来的湿帕子捂在脸上，将午憩的疲惫打散。
“一会儿吃什么？”段渐离问。
这一次他们来谁也没带，尺术，影子他们都在江陵，也没有告诉先祖。
除了驾船的船夫船工们，就他们两人了。
张汐音说道：“船夫做什么我们就吃什么，也没得挑。”
其实她带了许多吃的，只是不好拿出来。
段渐离笑了笑，搂着她坐在木椅上看着晚霞，夕阳西下，逐渐与海面持平。
看过许多次还是会被这样的美景震撼，张汐音默默的看着，段渐离也不说话。
直到最后一缕光芒消失，天暗下来，船夫将油灯点上两人才回船舱。
“王爷，王妃，晚饭已经放在桌上了。”
刚到门口便看到船夫走出来，见到两人揖礼说道。
“嗯，有劳。”段渐离微微点头。
船夫便出去了。
走进门是小小的客厅，靠墙放着一张木桌，两张椅子。
木桌上摆着两菜一汤，汤是鱼汤，闷土豆，还有一份煎鱼。
张汐音坐下，拿起筷子吃。
段渐离舀汤放在她面前，再把勺子放在碗里。
“嗯，味道极好。”张汐音喝了一口笑说道。
这大船有两个女船夫，是负责后厨的，手艺很是不错，不过做的都是南方菜系。
张汐音什么都吃，不怎么挑。
两人吃了晚饭，女船夫提了热水来，沐浴洗漱。
因为船很大，人不是很多，准备的淡水很是充足。
张汐音还特意问了。
女船夫笑说道：“南王妃想到了这个问题，叮嘱了我们准备好王妃需要的，而且这不是浪费，船足够大，食物，淡水，只要是正常使用，一个来回都是足够的。”
南王妃考虑周全。
张汐音安心沐浴。
另一头，苏平准备的船也驶离港口，顺着航海线前往烟国。
夜色中，只能看到黑夜里居民的夜灯微光，并且很快消失。
黑暗中也是能航海的，只需要有罗盘。
晚了一天出发，只要能保持距离就成。
——
一走十二日，终于，他们到了烟国海港附近，看到了海面上一艘艘的……空船。
没错，全是空船。
怀着疑惑，张汐音和段渐离还上空船上查看，船上什么东西都有，一些储存的粮食已经发烂发臭，能用的也不少。
什么东西都有，就是没人。
两人满是惊骇。
“这是西楚的船只，看那边的旗帜，也是西楚的。”
两人站在甲板往周围看去，一艘艘的空船，甚是吓人。
两人回到自己的船上，发现船夫们都很害怕，面色中有惊恐。
“把小船放下去，然后你们回去，切记，别靠近上岸，原路返回。”段渐离说道。
船夫长啊了一声，连忙道：“可若是我们走了，王爷，您和王妃如何回去？”
即便是王爷和王妃办完事，可没有人驾驶一艘船，他们也无法远渡海洋十多日回到大陆吧？
“我们自然会有办法，你们想活命的话，就回去。”
船夫长看了眼身后站着的十几个手下，最终点了头。
“那王爷，王妃，你们保重。”
“快去准备吧。”
“是。”
船夫长带着人把小船放了下去，段渐离搂着张汐音一跃而下，落在小船上后，划着船往远处的港口去。
船上的十多人站在边上，看着两人逐渐远去变小，他们的神色说不出的肃穆。
实在不是说丧气话，来烟国的各国人没听说有人能离开的，他们大誉的水手一直都在探查消息，原以为是查探得不够仔细，可如今看着这海面上飘荡的一艘艘空船。
“这烟国，是个鬼国吧！”一个船夫低声道。
其他人立刻扭头看他。
船夫自觉口误，连忙呸了声。
然而没有人说他什么，心中都有一样的想法。
之前他们的人来没能攻下烟国都城，毅然决然的撤兵回国了。
他们的人倒是能离开，可别的几个国家派来的兵却没能离开。
“走吧。”
“我们当真不管王爷和王妃了么？”女船夫蹙眉问。
船夫长说道：“我们想管也管不了，我不能不管你们的性命，留下来，我们只怕也要搭进去。”
“那王爷他们为何要来？”有人疑问，满眼的不理解。
“谁知道呢，或许，他们也有不得不来的理由吧！”
——
小船穿过越来越多的空船，眼看就要到港口了，这时，他们倒是看到船上出现人了。
只是出现的人是烟国人。
那是两个小孩，兜里兜着从船舱里找到的东西，鬼鬼祟祟的跑了。
在自己国家的地盘上，这些船又没有人，何必这么鬼鬼祟祟？
“阿音，你抓紧我。”段渐离低声道。
张汐音抓着段渐离的手，点头：“我不会松开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段渐离心中警惕着四周，就怕出现什么让人震惊的东西。
好在一切如常，小船靠岸了。
段渐离抱起张汐音上了码头，却没有松开手，而是把她反手转到背上。
“渐离，我……”
“听我的。”段渐离说。
张汐音也感觉到他的紧张，便不在说了，安心的趴在他背上。
段渐离背着她速度很快的往前跑，张汐音感觉颠簸，只能抱他抱得更紧一些。
过了港口位置，段渐离才停下来，因为他看到正常人了。
烟国的百姓在水田里干活。
段渐离也不理解自己为何会这般紧张，而看到正常人却不紧张了，就好像是，有什么骇人的东西会出没一样。
“阿音。”段渐离把张汐音放下，低声道：“我们需得换个装束。”
张汐音是认同的，两人摸进农家里，偷了两套粗麻布衣换上。
穿着粗糙的布料，磨得人皮肤又痒又疼，张汐音总是想挠，但忍了下来。
段渐离察觉，心疼她，两人过了港口这边到第一个县城，立刻去成衣铺子买了好几套衣裳。
“要这么多吗？”张汐音低声道。
段渐离揉了揉她的手臂：“多几套好换，不愁放不下。”
那是，她有能装的宝贝。
男款女款的都买好几套。
段渐离太高，成衣合适的不多，为了多买两套还多逛了两间铺子。
眼看着天色要暗下来，原先街道上的人开始快速收拾回家，关起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