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宗倒在地上，看着上面恩爱的两人，气愤到说不出话来。
他哆嗦着抬起手来，指着他们想骂，可话到嘴边又想起安无虞的恐怖，生生咽了回去，颓然不已。
大势已去，大势已去啊！
即便是各国来的人都死光了讨不着好处，他杨宗，他杨氏一族也不会落得任何好下场。
没了，终究是没了。
安无虞并不管他杨宗，把杨舒哄好了。
他说：“等这边的人都死绝了，安哥哥带你去大陆，那些个让你受了委屈的，安哥哥一个都不会放过，叫他们知道下场。”
杨舒听得心中感动，紧紧的抱着安无虞的脖子，歪着头笑道：“安哥哥，你去哪儿舒儿就去哪儿，舒儿再也不要跟你分开了。”
安无虞宠溺一笑：“好。”
——
西楚和吴国派来的士兵各数万，这数万人众，在这一段时间里几乎顺势殆尽，余下的不足万人。
他们不明白，明明南胤和大辽已经把都城破了，可为何他们就是占不到半点好处。
不单单是西楚，吴国，就连原先合作的大辽和南胤，也都互相残杀起来。
他们不是同盟关系吗？怎么会互相残杀呢？
没人知道为何。
西楚萌生了退意，余下的数千人也成不了事，便退出了都城。
而吴国这边也同样想法，退出去之后，两方人却撞上了。
如此自然是没什么好打的，各自分路而逃。
可等他们兜了一圈，却还是在都城外会面了。
两军的统帅大骇，明明路只有一条，怎么会绕回来呢？
“莫非是鬼打墙？”
有下属说道。
统帅却喝道：“胡说八道什么？什么鬼打墙？子不语怪力乱神，便是有鬼，他们还能如何？能杀了我们这数千人不成？”
下属跪下告罪不敢再说，可心中却是这般觉得的。
再次离开，再次回到都城城门外时，所有人已经心生惧意。
走不了，他们只能死在这里了吗？
——
冬日来临，十二月末时，江陵下起了今年末的第一场霜。
清晨的阳光刚冒头，便能看到草地上，树叶上蒙上的一层层冰晶，在阳光下闪着晶莹剔透的光，甚是好看。
张汐音坐在梳妆台前，香叶帮她点了唇，确认无误了才起身。
“王妃。”
房门外的仆妇婢子施礼。
张汐音走出院子，去了演武场。
她身上只穿着一件貂皮棉衣，束袖，长裙，很是厚实暖和。
在演武场练弓时，门外有人来传话。
“王妃，紫苏大娘子过来了。”
紫苏来了。
这个时候，她也从盛京过来了。
年关将至，她得过来。
练完功时，张汐音去用早饭，紫苏就到了。
进了门便福身施礼。
“紫苏拜见王妃。”她说道，眼中含笑。
张汐音嗯了声，笑说道：“过来了？孩子们呢？”
紫苏笑道：“没带上一起，这天寒地冻的也不好过来，便让家中人看着了。”
她说着，便退到香叶的身旁站着。
张汐音说道：“你舟车劳顿的不用候在这里，都下去用早饭，巳时末再来。”
紫苏应是，跟香叶出去了。
春香几人则上前伺候。
紫苏和香叶有许多话说，两人吃着早饭一边说着各自的事情。
“王妃倒是没什么事情，好得很呢，这边作坊生出来的许多菌子也都好卖，送去盛京那边如何？”
“自然也是极好的。”紫苏吃了一口馄饨，说道：“就是想着王妃，这次过来也是送年礼单子的。”
每年的年礼单子都有些许变化，但其实并不大需要她亲自过来。
亲自来是想见见王妃，跟王妃说说话。
吃过早饭，两人也去拜见王爷和太妃，随后再回到书房去见张汐音。
张汐音正把年礼单子对好了，摆在桌边。
紫苏过去跪坐在旁边的软垫，地毯暖呼呼的，屋里没有半点寒意。
张汐音跟她说：“在这里住几日。”
“好。”紫苏高兴的应下。
她还以为明后日就要回去了呢，能在江陵多住几日是几日。
紫苏把京中的大小事情一一说了，又道：“顺意嫁了人，如今怀着孩子呢。”
“好事。”
“皇后娘娘封她为六品女官，掌管后宫库房流账，另……也帮着管一管国库的各项账目。”
林顺意如今出息了，做了后宫女官，还能管一管国库的账目。
六品，都是官小了。
“老夫人和老太爷身体很好，高院首入冬时还给二老看过。”
张汐音嗯了声。
今年他们是不回盛京过年了，年年如此可不成。
紫苏住到小年之前再回去，刀烈也来了。
离开之前，恰巧段淑柔也从古月派下山回来。
小几个月不见，小丫头倒是长得更敦实了，人也晒黑了些许，但她肉眼可见的皮实开心。
“紫苏姑姑。”
紫苏看到段淑柔，施礼道：“郡主。”
“什么时候来的呀？”
“五日前。”
“回去了？”
“是。”
两人一边说着，段淑柔已经到了张汐音跟前一把抓住。
“母妃，想我没？”
“自是想的，小没良心去古月派也不写几封信回来。”
张汐音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眼神透着几分伤心。
段淑柔立刻就说道：“母妃，您生气了吗？”
“不生气啊。”
段淑柔啊了声。
“伤心。”
顿时，小丫头的脸就垮了，努着嘴一把抱住了张汐音。
“母妃，是柔儿错了，柔儿下次一定写的。柔儿没写也是有苦衷的。”
苦衷？
这时，后面跟着跑进来一个人，不是别人，是凌熙。
凌熙喘着气，嘴里呼呼冒出白雾来，说道：“小柔儿，你个小骗子……”
段淑柔立刻躲在张汐音的身后。
“怎么了？瞧你一脸的怒火。”张汐音看着凌熙脸上的怒气。
凌熙说道：“你知道柔儿在山上做什么了吗？”
张汐音摇头。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她把周围门派的同龄孩子全打了一个遍，打一个就被告状一次，这尚且没什么。”
凌熙呼出一口气，稳了气息才继续道：“她把净水庵后面的，后面的一整片药田全祸祸了，这小丫头，累得我陪她给人家的药田恢复原样，忙了一个月。”
张汐音震惊，看女儿。
段淑柔嘿嘿一笑。
“母妃，柔儿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