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丝金纹想必就是残留的世界规则。
这段记忆所包含的信息巨大，相当于补充了白练不清楚的那一部分。
更重要的是，这段记忆让白练确认了一件事。
世界意识直接干预了因果，杀了华垣。
所以，祂后面才会受到天地因果反噬，能量削弱，只能留下一个残次品虚境来代替祂。
不知道为什么，白练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意识……似乎和自己想象当中的很不一样。
白练收回手，吐出一口气。
即便如此，她依旧不能大意。
刚刚脱离共感，白练就敏锐地察觉到领域似乎来了一位不同寻常的人。
领域的某个位置。
褚云意放下了手中的茶。
“我很惊讶，你竟然能找到这里。”
隽秀的男人抬起头，露出了一张波澜不惊的面容——赫然是多日没有出现的三玉。
他身上有伤口崩裂的痕迹，足以想象在来到这里之前，他似乎遭遇了一场大战。
血迹浸透道袍，他已经许多天都没有脱下这身衣服了。
玄灵观没了成祥，依旧在运转。
他怕，脱下这身道袍，就永远没有办法再穿回去。
三玉微微垂眸。
“是云心告诉我的。”
褚云意为他倒了一杯茶，闻言点头，“怪不得你能直接来到这里，毕竟我这里，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来的。”
话音刚落，白练突然凭空出现，打断了她的话。
看到白练，三玉有些怔愣，“恋小姐？”
白练也很惊讶来的人竟然是三玉。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三玉这么狼狈的模样。
“很惊讶吗？难道你不是来找我的？”
三玉缓缓摇头，“是云心说她姐姐有可能知道你在哪里，我没想到，你竟也能在此来去自如。”
白练不置可否，没再多说。
毕竟，是三玉要找她，而不是她要找三玉。
没了成祥，三玉对白练来说就是一个会点玄术的普通人。
她也很好奇三玉来找自己究竟想做什么。
“合作？”
三玉看向白练的目光十分认真。
“是的，我知道你们在对抗虚境，我想，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他眼底的血丝很厚重，不难想象他这几天应该没有怎么休息过。
这种不要命的模样，让白练有些怀疑他下一步会不会直接死在这里。
——自玄灵观一别，三玉已在山路流浪多日。
他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孤狼，四处打猎。身上的伤是被一只没有意识的恶鬼伤的。
他已被玄灵观逐出师门，不能回玄灵观。
所以他专找一些没有意识的恶鬼出手，没有直接杀掉，而是收集起来。
直到褚云心找到他，他才从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脱离出来。
有了目标。
“我想，做些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白练看他下一秒似乎就魂归故里的模样，轻声问：“比如？”
“成为三区负责人。”
三区负责人已死，虚境会尽快填补这个漏洞。
所以之前的那些条件，可能会放宽一点。
三玉，是想以身入局。
哪怕会让他的手沾染鲜血。
“所以，合作吗？”
白练沉默地看着他，仿佛能从他的身上看到从前云歌的影子。
她下意识皱眉。
三玉继续道：“我会尽我所能，帮你们获取有关虚境的情报。”
“我……”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做你认为正确的选择。”白练打断他，拿起他面前的茶。
“人，可以崩溃。”
“但不能没了自我。”
放下茶杯，白练没有喝，反而当着三玉的面，倒在了地面。
“否则，迟早会被冲走。”
三玉的声音终于有了些精神。
“……谢谢。”
褚云意看着，直到两人都安静了下来，她才摆弄着茶盏，在三玉好奇地目光中让茶汤在沸水中翻涌。
“华驰死后，第三区花市突然乱了，似乎在传‘灵魂消失’一事。”
她推过一杯茶，瓷杯底刻着细小的阵法纹路，“不像是虚境的手笔。”
白练若有所思。
“这件事还不是个例，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我总有种预感，这个世界要大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