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不行么?
周若止心中默然,涌出一种淡淡的无奈。
这种无奈,映照到了她本身,她身为双禁级天骄,怎会不想更进一步,成为帝子级,在这黄金大世,搅动风云?
可如今。
无道源君,这个曾经一枪灭杀了傲慢之嗣,被无数人公认为帝子级的天骄,依旧败了。
难道帝子当真不可战胜么?连无道源君这样的存在都要折戟。
那自己和他们之间的差距,究竟还有多么遥远?
物伤其类。
苏渊的战败,让她那颗欲与天公试比高的心,渐渐黯淡了下去。
除此之外,她的心头,还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悲伤。
那惊艳绝伦的一枪,那破灭万物的一枪。
曾在她的心头留下痕迹,翩若惊鸿影,让她对苏渊,萌生了淡淡的情愫。
可如今,他是死是活?
是被帝殷斩掉。
还是被他收服,成为了追随者?
不管是哪一种,都让她无法接受。
可这是摆在眼前的现实,她不得不面对,于是黯然神伤。
遗迹入口处。
帝殷淡然而立,金色重瞳带着无边的威压,令人不敢直视。
他像一尊帝王,征讨不臣后,凯旋归来。
那些镇守在此处的星辰宗弟子们,全都心中惴惴不安。
帝殷踏足此处时,他的那名追随者,曾有言。
跪,或死。
他们本想着。
那位无道源君或许能击败他,创下奇迹,也让这位气焰嚣张的帝子好好收敛一点。
可如今,幻想破灭,事实证明,正如圣人如天,帝子,同样是盖在世间天骄头顶的那片天。
他们的双腿战战发抖。
嗡!
空间波动传来。
又一道人影现身。
黑刀紫瞳,正是莫杀。
见到她,诸位镇守弟子脸色苍白,嘴唇颤抖。
当初她说动手就动手,直接斩杀了他们的一名同伴,毫不手软,丝毫不顾忌星辰宗,宛如女杀神。
如今,她再现,神色傲然,眼眸睥睨,彻底摧毁了众人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
这无疑是对遗迹内战局的一种宣告。
代表着,他们,大胜而归。
莫杀持刀侍立,她语气狂狷,依旧是那句简明扼要的话语:
“跪,或死!”
嘭!
第一个人坚持不住,双腿发软,跪了下来。
帝殷的眼神淡漠,他的目光扫过,所到之处,众人再也支撑不住。
那种恐怖的帝道威压,令人窒息。
众人接二连三地跪了下来。
唯有周若止顶住了这种压力,她美眸坚毅,双唇紧闭,那略显苍白的面容,可想她承受了多么巨大的压力。
诸弟子可以跪。
她不能跪。
星辰宗圣女的身份,让她不能跪。
身为双禁天骄的骄傲,让她不愿跪。
当初面对傲慢之嗣,纵使将要身死,她同样没有屈服,而是力战到最后一刻,何况如今?
“呵!”
莫杀发出一声冷笑。
她注视着周若止:
“当初我便与你说过,令你一再退让的无道源君,在少帝面前,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怎么,难道时至今日,依旧执迷不悟么?”
周若止没有说话。
帝殷淡淡看了她一眼:
“四方俯首,天下称臣。立典立祭,以迎王师。”
“紫微之法,号称天命帝术......就由你来执祭礼,孤免你一死,且回葬星,向世人宣告,孤斩苏渊于此。”
说完,他一步踏出,消失在原地。
莫杀冷笑着从周若止的身旁走过:
“下次再见,圣女要么把身段放下,要么,把命放下,如今这外宇宙,早已是少帝的囊中之物!”
她也走了。
星空再度沉寂。
可那种压抑感,却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周若止轻轻咬牙,最终,她仿佛要确定下什么,冲入了遗迹入口。
遗迹内。
她一路前行。
来到了心时殿的结界外。
结界内,毫无人影。
唯有远远可见的心时殿,寂静屹立。
她又来到了苦情海的结界外。
苦海汹涌,浪潮翻滚。
可依旧毫无人影。
她还去到了离恨天。
依旧没有看到任何人。
以她的实力,破不开结界,无法进入三大区域仔细探寻,可是她隐隐有种预感。
无道源君,或许当真就这样陨落了。
她沉默不语,转身离去。
她很清楚,如今外宇宙,能有资格与帝殷争锋的,原先也只有无道源君一人而已。
如今?
恐怕她的推测要成真了。
这外宇宙,或许当真要为帝殷所掌。
可仅仅只是这短暂的见面,她便意识到,这帝殷当真如传闻中的那样,是名暴君,毫无圣灵大帝的威德。
“哎。”
她一声长叹。
不曾想,世事竟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她离开了遗迹,带着诸位星辰宗弟子回归葬星大陆。
......
帝殷行至星空中的某处。
他停下身形,静静地望着不远处的一枚玲珑棋子。
很快,那枚玲珑棋子衍化成一道旋涡,他踏入其中,刹那间,斗转星移,从这片星域,回归了玉华星域。
帝星。
帝宫前。
帝殷的身影出现。
他望着眼前双手拢在袖子里的张春秋,微微一笑:
“夫子向来算无遗策,不曾想,怎得就被一名沽名钓誉之辈蒙骗了?”
莫杀侍立在帝殷身后,满脸的仰慕,似乎是在回顾那一战:
“那无道源君虽然有些本事,但在少帝面前,终究是一场空!”
张春秋见帝殷归来,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
只是......
怎会如此?
他隐隐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
他也曾预估过两者实力的对比,得出结论,若此时相遇,两者胜负,当在三七之间。
他推演不断,可最终,却得不到任何结果。
那苏渊的命数,本就奇特,连天子望气术都难以探查。
更不要提,如今,可能已经身死,自然是一片虚无。
‘莫非是在那遗迹之中,受了道伤,实力大降?’
他这样想着。
只得微微拱手:
“人无完人......只是此子如今声望正高,少帝将其斩去,只怕不得人心。”
帝殷大笑:
“夫子要我以德服人,那是王道!而今,孤要走的是霸道!帝者临,诸逆臣皆当死!”
他这样说着,笑容又戛然而止,换做一副虚心请教的姿态,朝张春秋拱手:
“当然,若这霸道走不通,还请夫子教我。”
说完,又不管不顾,当场拂袖而去,踏入帝宫。
谦傲无常,变幻莫测。
张春秋默然不语。
帝殷的本体,此时正在帝宫之中。
他见这‘三清’之一归来,缓缓睁开眼,金色重瞳中闪过一抹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