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没有废话,直接举起了手中的麒麟火神剑。
没有惊天动地的仙力爆发,没有华丽炫目的剑招起手式。
萧辰的动作简单到了极致,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横斩。
然而,当他挥剑的刹那,整个世界仿佛都失去了声音和色彩。
祠堂前的空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的画卷,出现了一道极其细微、却又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色裂痕。
大切割术。
这道裂痕随着剑锋的轨迹,一闪而逝。
快。
快到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身为半步大罗的风天正,都只看到了一抹暗金色的流光划过。
苍井玄脸上的暴虐与讥讽,还凝固在嘴角。
他那双看穿世事的眼眸里,甚至还未来得及浮现出惊恐。
只倒映出那一道细微的黑线,瞬间放大。
一股源自神魂深处的极致寒意,在他意识的最后一刻炸开。
他想动,想逃,想祭出仙器,想施展他引以为傲的护身剑罡。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那道黑线,不是剑气,不是法则,而是被切割开的空间本身。
它无视了仙力,无视了肉身,无视了一切有形的防御。
噗嗤。
一道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声响,像是布帛被利刃划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恢复了流动。
祠堂内外,所有人的目光都还停留在萧辰挥剑的动作上。
然后,他们看到了此生最难以磨灭的一幕。
鬼剑宗宗主,苍井玄,那个刚刚还不可一世,将半步大罗修为的风天正玩弄于股掌之间,宣判风家死刑的绝顶强者,他的身体,从眉心到胯下,悄无声息地裂开了一道笔直的血线。
血线先是细微,随后猛地扩大。
他脸上的表情,依然是那副狂傲的冷笑。
但是,他的眼神,已经彻底失去了光彩,变得空洞灰败。
上半身与下半身,分毫不差地,向着左右两边缓缓滑落。
温热的血液与内脏,如同决堤的洪水,倾泻而出,染红了祠堂前冰冷的青石板。
两截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两声沉闷的扑通声。
一代枭雄,大罗金仙中期的剑道宗师,苍井玄,当场毙命。
死寂。
死一样的寂静。
风停了,厮杀声停了,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祠堂内外,无论是风家的人,还是鬼剑宗的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个个僵在原地,眼珠子瞪得滚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鸭蛋。
那几个不可一世的鬼剑宗长老,手中的长剑还保持着劈砍的姿势,剑尖上的杀气尚未散尽,可是,他们的脸上,却写满了比见鬼还要惊悚的表情。
宗主……死了?
被一个太乙金仙一剑杀死了?
这个念头像是一道天雷,在他们脑海中炸响。
将他们所有的认知、所有的骄傲、所有的常识,都炸得粉碎。
风伯瞪大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地上的两截尸体,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风天正靠在门框上,那张惨白如纸的脸上,血色正在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回归。
他看着萧辰的背影,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要一剑斩杀大罗金仙,需要何等恐怖的力量。
那一剑,他甚至没看懂。
风轻舞捂着嘴,泪水还挂在睫毛上。
那双美丽的眼眸里,早已被无尽的震撼所填满。
她怔怔地看着那个为她和父亲挡住一切的背影,感觉自己仿佛是第一次认识萧辰。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萧辰缓缓垂下手臂。
麒麟火神剑的剑身上,暗金色的光华流转,依旧沉凝如山,没有沾染上一丝血迹。
他手腕一翻,长剑凭空消失。
整个过程,他的气息没有丝毫紊乱,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嗡嗡作响的苍蝇,而不是斩杀了一位大罗金仙。
做完这一切,萧辰才缓缓转过身。
他的目光平静,缓缓扫过院中那些已经彻底呆滞的鬼剑宗强者。
眼神不带杀气,不带威压,却让每一个接触到他目光的人,都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连灵魂都在颤栗。
“还有谁。”
萧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不服镇武司的管教?”
死寂。
那几个方才还杀气腾腾,视风家众人为鱼肉的太乙金仙长老,此刻,一个个脸色煞白,身体僵硬,如同木雕泥塑。
他们的目光,根本不敢去看萧辰,而是死死地盯着地上那两截尚在抽搐的尸体。
那可是苍井玄!
大罗金仙中期,剑道通神,鬼剑宗的天!
现在,就这样被人一剑劈成了两半,内脏流了一地,死得比一条被屠夫宰杀的猪狗还要狼狈。
恐惧,如同无形的瘟疫,在他们之间疯狂蔓延。
终于,一名长老承受不住这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手中的长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发出的清脆的声响,在这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
这声音像是一个信号。
很快,院中响起一片哐当之声。
然后,是膝盖骨与青石板沉闷的撞击声,此起彼伏。
“大人饶命!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大人,罪该万死!”
“我等只是奉命行事,一切都是苍井玄……不,是那恶贼一人的主意,与我等无关啊!”
“求大人看在我等修行不易的份上,饶我等一条狗命!”
求饶声,哭喊声,磕头声,瞬间响成一片。
方才的威风与煞气荡然无存,只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本能。
风天正靠在门框上,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有些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他看着萧辰,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震撼,感激,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敬畏。
风轻舞也停止了哭泣。
她怔怔地看着那些跪地求饶的鬼剑宗强者,又看看身前那个平静如渊的身影,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这就是萧辰真正的实力吗?
那个与他一起参加考核,一起加入镇武司的同伴,竟然拥有如此翻天覆地的力量。
萧辰没有理会那些哭爹喊娘的长老,他的目光缓缓扫过跪在地上的人。
最终,停留在一个身穿灰袍的老者身上。
此人太乙金仙后期的修为,跪在人群的最前方,头颅深深地埋下。
那微微颤抖的肩膀和不断闪烁的眼珠,暴露了他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这个人,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