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号。
这一天是星期一，距离陈永仁说的日子还有两天。
晚上。
西九龙总区警察总部，案情分析室里，陆启昌正在向警员讲解行动安排。
啪。
房门被大力地推开。
黄志诚急匆匆地走到陆启昌身前说道：“你怎么知道倪永孝今晚有交易？”
“黄sir。”
陆启昌往下面扫了一眼，随后嗤笑道：“你以为只有你在他身边有人？我那个卧底跟着他七年了。”
黄志诚恍然。
他根本没有收到陈永仁的消息，还在奇怪陆启昌的情报是从哪儿来的呢，这会明白了。
好家伙。
藏的真严密呀。
“陆sir。”
“先说清楚，今晚是你主事，还是我来？”
这话有些过分了。
但陆启昌没有计较，他指了指对方的胸膛，“老规矩。”
黄志诚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副扑克牌铺在桌面上。
“大还是小？”
“比大，不计花。”
两人各取一张，翻开后都是老K。
打和了。
时间不长，分析室的房门打开，o记的警员们陆续下楼，在众人没有注意的楼梯拐角处，一身军装的刘建明赫然站在那里。
尖沙咀。
陈永仁接到电话后见到了倪永孝。
他左右看了看，只有司机罗继跟着对方，“有事？”
“交易日期改了。”
倪永孝透过车窗问道：“有问题吗？”
陈永仁心中一紧。
这时候要是回答一句，不是14号吗，那就真的完蛋了。
他愣愣地摇了摇头，“改期是什么意思？”
“没事，上车吧。”
倪永孝没有解释，只是挥挥手催促陈永仁上车。
夜色深沉。
路边的霓虹灯光飞逝而过。
陈永仁坐在副驾驶，右手放在裤腿上有节奏地敲打着。
罗继盯着前方，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瞟对方微微起伏的手背，没有吭声。
半晌。
陈永仁的手终于停了下来，开始有闲心观察后视镜，想要找出彭文山说的盯梢的人或车。
可惜道路上到处都是车辆，他没有任何发现。
o记的指挥车上。
陆启昌沉默不语，黄志诚在接收信号，然后把倪永孝的行踪标记在地图上。
其他警车没有追踪，而是按照指示和倪永孝的车子保持相同的方向，在不同的道路上狂奔。
兜兜转转。
车子来到了沙田区的某个停车场。
两个身材高大，西装革履的外国人从一辆商务车上走了下来，其中一人的手里提着皮箱。
“就是他们了。”
倪永孝打开车门迎了上去，罗继提着皮箱和陈永仁跟在后面。
“你好，倪先生。”外国人用怪异的腔调问好。
“你好。”
倪永孝客气地点点头，朝罗继使了个眼色。
罗继和外国人交换了皮箱，并从对方手里接过一把钥匙。
随着交易的完成，四面八方突然驶出众多警车，分成两拨人一前一后地把疑犯堵在了正中央。
“警察，全都不许动。”
港岛总区刑侦的警员们持枪靠近，谨慎地围了上去。
陆启昌拿着扩音器怔住了。
他愣愣地看着前方，又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下，表情惊讶的地说道：“他们是谁，从哪来的，想干嘛？”
黄志诚脸色阴沉的仿佛要滴水了。
辛辛苦苦跟了那么久的案子，眼看着就要收网了，却被其他人摘了果子，这放在谁身上也没法忍。
“陆sir。”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我知道他们是来抢案子的！”
他一把夺过对方手里的扩音器，铆足了力气喊道：“你们统统不许动，老子才是警察。”
“伙计们，把他们全都围起来。”
o记警员们等的就是这个命令。
他们也不服，也见不得被同僚抢功劳，这会见长官有魄力，下令把案子重新抢回来，全都嗷嗷叫地冲了上去。
“喂，你们想怎么样？”
“你们是哪个部门的？”
“你管我们呢！”
“把你的委任证递过来给我看看。”
“你他妈的小心点，别用枪指着我，小心走火，到时候扒了你的警皮。”
“混蛋，把你的委任证交出来。”
乱七八糟的争吵声在一瞬间爆发。
双方都想要抓捕疑犯，又都不甘心让对方把人带走，两拨人面对面站着互喷垃圾话，没人去理会疑犯。
倪永孝一脸懵逼。
他伸手扶了扶眼镜，疑惑地看着吵着兴起的警察。
这不对呀。
怎么会有两伙警察来抓自己呢，难道身边的内鬼是双面卧底，同时给两个部门传递了消息？
又或者内鬼有两个？
倪永孝瞳孔一缩，不动声色地扭头看向站在身边的人。
罗继表情迷茫，陈永仁眉头紧皱。
“把枪收起来。”
黄志诚吓了一跳，一边拿着扩音器叫喊，一边追了上去。
他可以阻止同僚抢功，但绝不能让事态升级，万一有人擦枪走火打伤自己人，那别说功劳了，先接受聆讯吧。
陆启昌在后面细细观察，发现对面的警察里没有主事人。
他想了想，朝着车子走了过去。
果然。
随着陆启昌的接近，车门打开，宋子杰从里面走了出来。
“陆sir。”
“阿杰？”
陆启昌没想到遇见了熟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宋子杰朝倪永孝扬了扬下巴，“接到消息，有人准备交易毒品，我带人过来看看。”
“哪来的消息？”陆启昌追问。
宋子杰笑吟吟地看着对方没说话。
陆启昌轻轻蹙眉。
这下麻烦了。
人家是港岛总区的，他是西九龙总区的，沙田区却隶属于新界南总区，两人都算是跨区执法。
谁都不比对方更占主动性。
“阿杰。”
“你知道的，我们o记跟倪家的案子很长时间了，这次好不容易才抓到倪永孝亲自交易的机会，我不能放过。”
宋子杰摇了摇头。
“陆sir。”
“我带伙计们出来，总要有点收获才好。”
他的声音很平淡，但语气很坚决。
陆启昌抿着嘴唇回头看了看那边还在争吵的众人，黄志诚的加入也只是让他们把枪收了起来，并没有压服对方。
“那就是没得谈咯。”他问道。
“陆sir。”
宋子杰耸耸肩提议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不要伤了和气，还是让上面做决定吧。”
总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陆启昌无奈同意。
他摸出手机给于素秋打了过去，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听。
“madam......”
电话里，于素秋听明白事情的原委后很生气。
“罗沛权是吧，我当警司的时候他还是个督察级，哪来的底气跟我抢案子。”
“阿昌。”
“你让他给我打电话，我等着！”
啪。
电话挂断。
长官表现的强势，下面做事的就有底气。
真霸气。
陆启昌在心里给madam于挑起大拇指，挺直腰杆，眼神睥睨地瞅瞅宋子杰，意思是轮到你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