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山神的言语莫然禁不住咧嘴，这两日意思相同的话语听过不少次，自己也三十好几了，可怎么感觉在这些存在眼里，就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
两人继续走，时光留痕在身边冉冉过，且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变成五颜六色的霞光。
再然后便是一片漆黑，两人仿佛驻足夜空，上下左右前后有许多星星点点的亮光。
“到了，这便是神婆与你说过的机缘。”
山神挥手，黑暗如同幕布拉开，一座数十米高的小山矗立面前，放射着昏黄的光芒。
“黄石，竟然这么大？！”
莫然有些惊喜的说，以这体量，怕是随便卸下一角就够自己跨入平川境所用。
而平川境，恐怕就是自己能否跨过劫数的因果！
“这是山之心，脱落下来的子体被称为黄石倒也有些道理，毕竟乃是五行至物。”
上前两步，山神伸手拍了拍山之心，接着说道：
“对独山来说，晶石为血山之心为骨，两者缺一不可。”
“大老爷想要渡过劫难倒也简单，只要吸收了山之心便可。”
莫然闻言眼神立时一亮，不过并未搭话，以山神的口吻，怕是还有后续。
“只不过若是没了山之心，独山便会崩塌，生活在这里的万物生灵都会灭绝。”
“你是大老爷，独山如何由你心意，就看你如何选择了。”
山神话语说的波澜不惊，莫然却是苦笑着揉了揉额角，奶奶的，可真是个容易的选择！
即便已经退役，可莫然心中依然把自己当做军人，如果联邦有难，抛头颅洒热血半点不犹豫。
这种牵扯诸多性命的选择与莫然来说用不着犹豫，孰轻孰重自然分得清楚。
“这么大一个山之心，就不能给我百八十斤黄石？”
莫然苦笑着问，山神轻轻摇头：
“独山不同于其它山岭，乃是天上地下独一份的存在，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不好，不止独山，整个东碣市，甚或方圆千余里都会地龙翻身！”
“到那时，逝去者怕不是千百，而是十万，数十万。”
“……这么严重？”
莫然大大吸了一口凉气，山神郑重点头：
“就是这么严重！”
学山神拍了拍山之心绽放光芒的土黄岩壁，诱人的味道沁入心扉，莫然真恨不得狠狠咬上一口，只是，只能想想罢了。
“走吧，再待下去，我怕忍耐不住！”
莫然转身走，见他如此果断，山神面上露出大大的笑，一挥手，瞬间回到堆满石板的小空地。
“这么走了，命可就没了，可还甘心？”
山神坐回石板，再次拿起锤凿叮叮当当凿了起来，莫然坐回原处，看着灯火通明的轻笑：
“有啥不甘心的，怎么也是保家卫国的联邦军人出身，轻重我分得清。”
“再者，其实我也并不畏惧死亡。”
“亲人尽数去世，挚爱兄弟殉职，对我来说怕是死了更好。”
听闻如此话语，山神停下手上的活计，眨眨眼说：
“这么悲观？”
莫然畅快大笑：
“您说错了，不是悲观，而是乐观！”
“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说不定下了阴间还能重逢，兄弟们揭竿而起造阎罗王的反，岂不畅快？”
见莫然真心实意的笑，山神咧嘴，把锤子递了过去：
“想归去倒也简单，大老爷抡圆锤头往天灵盖那么一砸，立刻便去了，还不用等，多爽意？”
“咳咳，其实人间挺好，虽然无亲人，但也有兄弟晚辈，能多活几天总是好的。”
把锤子推回去，莫然有点尴尬的笑，这山神也太耿直了，哪有这样做事的。
收回锤子，山神边凿边说：
“莫灰心，这些时日躲在口袋里装死的小丫头莫要离身，她是机会，有她在，说不得还有其他机缘。”
莫然闻言忍不住低头看了看口袋里的小丸子，小丫头半点不动，看起来就跟寻常木雕一般无二。
既然已经谈开，便不用再规避，莫然笑着问：
“我要见您小丸子立马装死，看来是打心底惧怕，不知是何原因？”
“还能为何，不过是怕我碎了她的木身，再次把懵懂石置于龙脉罢了。”
山神轻摇头手上的动作不停歇，莫然用尽办法想要记住大气的魏碑字体，却始终过目就忘，实在有些神异。
“刘福那傻猫，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在独山到处打洞寻找懵懂石。”
“也合该小丫头现世，那一日地脉涌动把她那颗懵懂石拱上浅层，正好被刘福挖去，如今又被你得去，这因果际会，果然了得。”
说到这里，山神忍不住叹了口气，莫然从他话中听出些门道，便开口问：
“虎斑、咳咳，刘福说懵懂石是地下的一种奇特矿石，天生具有灵性，植入木俑就能产生灵智，属实惊得我不轻。”
“我是真没想到，石头也能诞生灵智！”
“聚少成多，山河大地未尝不能产生灵智，想想龙族里的灵龙，不就是山川聚天地灵气而生灵智，积蓄千万年最终一飞冲天化作龙形？”
“只不过想要育灵终究需要庞大体魄，就懵懂石鸽卵那么一点，怎么也不可能聚集的出量变的数目。”
“那懵懂石的来历……”
“不过是灰烬之前大威能者的魂魄侥幸坠入地脉，被灵气滋养到如今。”
“命好的魂魄受损但大体完好，就是小丫头这种，命歹的三魂七魄残余些许，便是你另一口袋里的小和尚。”
“如果没有天大的机遇，只能慢慢烟消云散，化作天地间的一缕灵气。”
原来如此，莫然恍然大悟点头，还是长者知识储备多，如果只听虎斑的说辞，真就被他误导了。
一个念头突然涌起，莫然正颜认真问：
“山神，灰烬之前可是真有仙神？”
“自然有，不然怎么能留下这么多的传说？”
“那祂们的魂魄，可是也归了地脉？”
莫然如此问，原有便是原初圣城里的胖老板老张，分手赠与土属龙丹时曾言名叫张道陵，有一日莫然翻看古典道藏，竟然看到相同的名字！
乃是神话时代道家一支派别的祖师，已然得道成仙。
这两日听了神婆言语又见识了地脉中的岁月留痕，如今便有个想法生起，老张，不会就是那位道家神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