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我到底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吧！”
“她对我这个样子，她良心能安吗？”
“那你当时考到了三中，那个破沟里去，我看你妈，你爸，都对你好的很呀！也没有把你踢出去，也没有像她，许翠翠这样对我吧！”
何乐听出来了，何菲心中还有一个对比。
可能对比之下，伤感立下，对比之下，伤害就更加明显了。
“你说，她对我这个样子，便也罢了吧可是人吴璇是我嫂子——”
吴璇和何阳两个人结婚，在何乐同不为两个人结婚的年尾，他们是同一年结婚的。
不过何乐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吴璇是未婚先孕的。
哪怕今日何菲不来同说这些，她妈或者村里面那些扯闲话的，也已经把何菲他们家的，那些乌糟事儿，全都说给何乐听过了。
只不过，他们说的，毕竟只是一个粗略的大概。
到了何菲这里，就说的稍微细碎些了嗯。
“人家给他们老何家，还生了一个孙子呢，结果我妈她现在，就跟当时年大夏对你妈一样，怎么着，都看不过眼。”
“”说起来，在这一点上，我们俩兄妹，确实不如你们姐妹，你姐考到二中了，结果人家考了个一本，何阳他考到了二中，结果也只是个大专，我也是。”
何乐是真的没想到，有一天何菲会平静，甚至不带半分脾气的，心平气和的去说这话。
甚至说的时候，还带了半分的嘲讽和揶揄，当然何菲的半分的嘲讽和揶揄，是何菲嘲讽揶揄他们自己，而不是，何快，何乐。
“”我反正现在也看过了，只有一句话，要同你讲，那就是你且看着吧，再过个十几年左右，她许翠翠绝对没有好下场，现在的下场，就同他们婆婆年大夏一样。”
说起年大夏，何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现在有身孕的缘故，所以有那么几次回何家寨的时候，她看着年大夏和何小聪，竟然会有一种，一种怜悯的情绪生出来。
她觉得，肯定是因为自己有了身孕的缘故，所以对整个世界，都爆了些良善的心思。
但是何乐心中对年大夏介意的很，可是何孝和禾花两个人，却让他每次回来的时候，哪怕转一圈，也去一趟何老大家。
不为什么——就因为年大夏年老了，就因为年大夏，在何快结婚的时候，给了一份厚礼。
何乐倒是个听话的宝宝，她不回何家寨便罢了，回去的话，总要去一趟的。
但是何乐还是能够感受得到，年大象和何小聪两个人对自己的不喜，尤其是年大夏。
她每次都会仔仔细细的端详何乐，提过去的东西，直接点评，哪个哪个东西好，哪个哪个东西，差的要命，都没人喝。
何乐也不喜欢去年大夏家里。
所以后来，何乐便是回去了何家寨，也只是买了东西，回头让她爸她妈送过去，她再也不去。
后来，每每对年大夏分出一丝一毫的好的时候，何乐都忍不住去想，凭什么，我要对年大夏这么好？我从小又没有吃她的喝她的，在我九死一生之际，是我外婆，将我带大的，而那个时候年大夏是谁？在做什么？在哪里？
她巴不得，我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吧！
等到何乐每每这么想的时候，她就会将自己释放出的那点儿善意，慢慢的收回来，然后将那些好，最终又转嫁到了朱大琴这里。
虽然说，现在的年大夏看起来是挺可怜的，不过，仔细想想的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现在有多么可怜，当时就有多么的可恨。
所以这种人，也是不值得同情的。
可就是，有时候也架不住自己的那点儿圣母心作祟，所以尽管在心里面，她也是时候痛心的，可要是看她来了，或是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或是来了他们家，可有时候就忍不住对她释放出一点善意。
那是当然了，这一点善意还是很有限的，就她，只是让他们不饿肚子，基本上从来也不太跟他们搭腔。
他们还想要什么天伦之乐，滚球吧！
何乐觉得，岁月并没有让年大夏和何小聪两个人变得良善，他们现在那幅日渐老去的躯壳，只是那躯壳让人看着挺可怜的，但其实内里……
何乐不愿意去想那些，让人不快的事，她现在，只想想那些快快乐乐的事情，让她腹中的孩子生下来之后，是个快乐健康的孩儿。
有那么一阵子，何乐在想着自己的心事，所以何菲后来说了什么，何乐基本上都没有听得到。
反正何菲所说，不外乎于是对年大夏和何小聪两个人老了，也是非不分了。
毕竟从前的时候，年大夏将何菲，当做掌上明珠一样的宠呢，至少跟她比对起来。
但是现在，年大夏又有了一个最最心疼的对象，那就是吴璇和何阳两个人生下的何家的男长孙。
等她在听的时候，何菲已经开始抱怨周腾飞他爸妈了。
“”我回去我那个家，我的公公婆婆，就跟没看见我这个人一样，我公公倒也罢了，反正我婆婆不在家的时候，他还会特意的同我打个招呼，回来了，走了。”
“周腾飞她妈，我的婆婆，简直就是个神经病，我走哪骂哪，那家里简直就不能待！天天的就会指桑骂槐。”
何菲被欺负成这样，何乐觉得舒心的很。
毕竟她妈在后来讲起何菲的现状的时候，何乐当时确实觉得刺激舒坦，而又舒服。
可是伴随着，何菲在自己的面前像祥林嫂一样碎碎念，眼神和脸上的疲惫，何乐还是忍不住将眼前的何菲，同她记忆里那个，在她面前像个小霸王，却被别人一欺负，只会哭的怂包，对比了一下。
何乐忽然觉得，时光还是有些残忍的。
“你不是，那个时候，凶我凶的那么厉害吗？怎么在你婆婆跟前就当了哑巴？”
何菲端着杯子不说话。
“看看，看看，这世上的人，就是这么欺软怕硬的东西，还恃强凌弱！”
闻言，何菲的眼眶又红了。
就像小时候一样。
伴随着何菲红红的眼眶，她又像小时候一样，扯着何乐衣服的一角。
“何乐，你不要这么讲嘛，我这些话都没人说——”
“你不是，天南海北都是朋友吗？这是你的姐妹，那是你的兄弟，其他的都能拜把子。怎么会没有人听你说。”
闻言何非吸了一下鼻子，然后双手抱着何乐，给她的杯子。
“我们大多早都不联系了，偶尔联系的，我也总不能把这些话，都说给他们听。听多了人家也烦。”
“感情，你是把别人说腻了，现在来我这里大道苦水，让我来当那个垃圾桶的？”
其实，早在何菲红着眼眶，拽着何乐衣角的时候，何乐就都已经没有从前那么介意，何菲欺负自己了。
说一千道一万，何菲可以原谅，年大夏和何小聪，她不愿意原谅。
为什么？
因为她刚回了何家寨的时候，只有何菲跟她玩，把她当朋友，会给她吃好东西，那是她感受的，何家寨最初的温暖，但是后来，这一切就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