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之心”号连同上面上百名顶尖玩家彻底消失，如同一块巨石投入看似平静的湖面，激起的涟漪瞬间演变成了席卷全球的滔天巨浪。
现实世界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并非普通民众的恐慌，他们大多只当是又一起离奇的海难或富豪的集体失踪案，而是惊悚游戏玩家群体，尤其是顶层圈子的恐慌。
那些跺跺脚能让小国震颤的公会会长、独霸一方的强者、国家部门培养的玩家，如同阳光下的露珠，无声无息地蒸发。
更可怕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笼罩在所有知情者心头：有什么东西，在猎杀他们。以一种他们无法理解、无法抵抗的方式。
这股恐慌的暗流，如同无数根无形的丝线，最终汇聚缠绕，传递到了惊悚游戏最深最核心的所在。
虚空中的某处未知之地，一片悬浮在量子混沌海洋中的苍白大脑。
此刻，这片亘古寂静的空间不再平静。巨脑表面，无数张镶嵌其上的人脸，齐齐睁开了空洞的眼睛，发出无声的尖啸。它们不再是麻木的装饰，而是变成了亿万只疯狂充满恐惧的警报器。
巨脑疯狂闪烁震颤，传递着海量混乱而惊悚的信息流。
“异常，大规模玩家终端丢失。”
“威胁模型重新演算……未知、未知、未知……”
冰冷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在核心空间内回荡，苍白巨脑的“意识”被彻底惊动。
他暂时无法理解这种损失，玩家是他精心筛选的“作物”，如此大规模的高等玩家同时死亡，超出了所有预设逻辑和概率模型。
一股庞大冰冷，如同世界本身意志的感知力，从苍白巨脑的核心爆发出来。他无视空间距离，瞬间穿透了惊悚游戏与现实维度之间的层层壁垒，如同一张覆盖整个世界的无形天网，开始进行最彻底最深层次的扫描。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找出那个导致玩家大量死亡的源头。
这股感知力扫过城市废墟，掠过硝烟弥漫的战场，穿透厚重的铅板……最终，如同冰冷的探针，精准地刺向了城市边缘一座看似普通的废弃工厂。
工厂内部，空旷的厂房中央。胡玖面前悬浮着数十团颜色各异形态扭曲的能量光团——这是从上那些顶尖玩家身上剥离出的超凡力量。
他指尖缠绕着丝丝缕缕的灵异，也在尝试追踪这些力量的根源所在。
一股源自苍白巨脑的冰冷感知力蔓延过来的瞬间——
胡玖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猛地抬起头，瞳孔骤然收缩成两点针尖大小的寒星，一股暴戾杀意从他身上轰然爆发，厂房内悬浮的能量光团剧烈震荡。
“老胡？。”杜仲骇然。
“有东西在窥视我。”胡玖的声音冰冷刺骨。
“big胆？！”杜仲发出一声怪叫，心想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那股感知力似乎也察觉到了胡玖的警觉，变得更加凝练，更具穿透性，如同无形的钻头，试图将胡玖从里到外彻底解析。
“找死。”胡玖眼中厉芒爆闪，灵异涌动，顺着那股冰冷的窥视感逆溯而上。
轰——。
两股无形的感知力在虚空中狠狠对撞，没有声音，没有光芒，但整个厂房的空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墙壁上瞬间爬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苍白巨脑的感知力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到，猛地一缩，传递回来的信息流瞬间充满了混乱和惊怒。
另外一边的胡玖同样脸色凝重，他揪着不放，不断地反向追踪。
“这是什么？”胡玖定位到了一团庞大的能量，指尖探出一缕比发丝还细的灵异之力，如同最锋利的手术刀，小心翼翼地刺入其中。
嗡——
一股强烈的带着明确“抗拒”意志的冲击，顺着那缕灵异之力猛地排斥。
胡玖指尖的灵异之力被震散。
“哼。”他冷哼一声，眼中厉色一闪，一股更加霸道灵异悍然压上。
“我看到了……”几秒后，胡玖眼中爆发出炽热的光芒，“我看到了一个庞大的、覆盖性的、类似神经网络的东西，像是寄生于这个世界超级生物体。”
无数信息数据从胡玖眼中划过，他猛地抬头，脸上带着一丝兴奋，“一团庞大的能量体，不在现实世界。它藏在惊悚游戏的一个SSS 级副本里。”
杜仲闻言，好奇道：“哦？是惊悚游戏的核心？”
胡玖道：“可能是。”
杜仲：“你打算怎么办？想拿下对方应该没那么容易吧？”
如果能轻松吞掉惊悚游戏的核心，胡玖肯定刚才就动手了，绝对不会废话。
胡玖：“对方藏在一个叫《深渊回响》的副本里，很难用暴力入侵。”
“利用玩家。”杜仲几乎脱口而出。
胡玖笑了笑，目光不断延伸，穿透了空间的阻隔，落在了城市某个角落。
那里，秦阆已经结束了他的复仇，正带着一身尚未散尽的杀气，走进一家24小时便利店买烟。
对于秦阆的复仇行动，胡玖给出的评价是：心慈手软。
竟然只杀了聂铮的父亲这个恶首，聂家的其他人只是被他恐吓了一番。
心软留隐患呀，换做胡玖，不把聂家九族都拉出来砍死，他就不姓胡！
但他并未多管闲事，反正秦阆只是工具人。
便利店里，秦阆刚拿起一包烟，身体就猛地一僵。一股冰冷到极致的异物感，毫无征兆地从他眉心狠狠刺入。
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得意识海如同被投入了一颗信息炸弹，无数混乱扭曲的诅咒疯狂涌入，形成烙印。
“呃啊——。”他闷哼一声，手中的烟盒掉落在地，踉跄着扶住冰柜，额角青筋暴起，瞳孔深处，原本的自我意识被一片不断变幻的混沌所侵蚀覆盖。
一枚幽暗的碎片印记在他眉心皮肤下若隐若现，那是胡玖强行植入他意识核心的诅咒。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胡玖原本只是想利用秦阆这个特殊玩家入侵惊悚游戏的高等副本，但没想到这家伙似乎是个运气逆天的，堪称这个世界的主角，胡玖刚对他下手，另一股力量就跑出来保护他。
胡玖的嘴角咧开一个冰冷而狰狞的弧度，他“看”到了，顺着那股保护秦阆的力量，他的目光穿透层层空间壁垒和数据乱流，他清晰地看到了那个庞大苍白，镶嵌着无数人脸的巨型大脑。
对方就悬浮在一片混沌的数据海洋之中，无数如同触手般的神经末梢深入整个世界。
“找到了。”胡玖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贪婪。
饿狼终于锁定了最肥美的羔羊。
胡玖站起身，身上那件普通的风衣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他体内深不见底的灵异力量发出低沉恐怖的共鸣，磅礴到足以瞬间湮灭一个国家的毁灭性能量开始疯狂汇聚。
他的右手缓缓抬起，掌心之中，一点深邃到极致黑暗正在急速生成压缩，周围的空气因无法承受这股力量而发出尖锐爆鸣。
然后他狠狠砸向秦阆的方向，目标并非现实空间，而是躲在秦阆身后的那股力量，来自于惊悚游戏核心的力量。
轰隆——
这一次，不再是无声的碰撞。
一道无法形容的、混合着极致黑暗与毁灭的恐怖灵异洪流，从胡玖的拳锋狂涌而出。所过之处，现实空间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寸寸碎裂湮灭。
一条边缘流淌着沸腾时空乱流，内部充斥着毁灭性能量的巨大通道被硬生生轰开，通道尽头，不再是城市的景象，而是一片翻滚着混沌色能量波涛、中心悬浮着那颗苍白巨脑的诡异空间。
正是惊悚游戏的核心。
“走。”胡玖没有丝毫停顿，身影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黑色闪电，瞬间射入那条随时可能崩塌的通道。
杜仲紧随其后。
苍白巨脑的核心空间内，警报已经提升至最高等级，刺目的红光笼罩了整个空间。
“入侵。最高级别入侵。”
“目标已突破最终屏障。”
“启动紧急防御协议：规则抹杀序列启动，释放所有储备能量。”
冰冷急促的电子合成音疯狂回荡，苍白巨脑表面的无数张人脸发出无声的哀嚎。
无数粗大的神经束瞬间绷紧，如同活化的巨蟒，朝着胡玖和杜仲刚刚闯入的方向疯狂抽打。每一击都带着撕裂空间、改写局部物理规则的恐怖力量。
同时，空间剧烈扭曲，逐渐变成了一个沸腾的、由规则、能量和噩梦构成的绞肉机。
“聒噪。”面对这足以瞬间湮灭一个文明的恐怖反击，胡玖脸上只有冰冷的厌烦。他甚至连躲避的动作都懒得做。
轰……轰，轰。
足以撕裂星球的神经束抽打，狠狠砸在胡玖身上，胡玖身体虚化，这些打击全部失效。
胡玖无视了所有攻击，他的目光死死锁定着前方那颗散发着诱人能量波动的苍白巨脑。那才是他的目标。
他一步踏出，身体周围的空间自动扭曲折叠，让他如同瞬移般避开了几条绞杀而来的巨型神经束，瞬间拉近了与苍白巨脑的距离。
“虽然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但看起来真的很美味，我就不客气了。”
“剥离。”胡玖低喝，右手五指成爪，对着那近在咫尺的苍白巨脑表面狠狠抓下。
嗤——
他的指尖没有接触到实质，却仿佛直接插入了某种无形的能量场，一股强大到极致的吸力从胡玖掌心爆发，直接针对构成苍白巨脑本身的那些核心结构。
“吼——”
一声非人的痛苦哀嚎直接在胡玖耳边炸响，苍白巨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它庞大的躯体疯狂震颤，表面的人脸更加扭曲，试图挣脱胡玖的吸扯。同时，它调动起核心深处最本源的力量，狠狠砸向胡玖。
被击中的瞬间，胡玖身体猛地一震，他阴冷的瞳孔中第一次出现了短暂的凝滞和混乱，掌心的吸力也随之一滞。
“威胁等级超越定义。”苍白巨脑的核心信息流闪过一丝冰冷的决绝，“启动最终协议：同归……”
这条指令尚未完全发出，胡玖眼中短暂的混乱就被更狂暴的凶戾取代，骨子里的毁灭本能被激发，五指猛地收紧，更加狂暴的吞噬。
同时，他空闲的左手抬起，指尖萦绕着一点黑芒，对着苍白巨脑狠狠刺下。
噗嗤。
无声的湮灭。
那点黑芒如同投入热油的冷水，瞬间在苍白巨脑表面形成一个不断坍塌的空洞，苍白巨脑那即将完成的自爆指令戛然而止，庞大的躯体如同被戳破的气球，飞速的消融。
“呃啊啊啊啊——”
无数张痛苦人脸发出最后的绝望尖啸，随即连同它们寄生的神经，一同被吞噬、抹除。
胡玖的右手，终于抓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在苍白巨脑彻底湮灭前，硬生生从其核心深处剥离出来的一团。
这团东西如同丧尸脑子里的“晶核”，散发着某种精纯浩瀚的力量。
胡玖看着掌中这团散发着诱人光芒的“晶核”，眼中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不过他并未像吞噬玩家的力量那样囫囵吞枣的将其一口吃掉，这东西的能量太多，他怕消化不良，也怕里面有后门。
东西在自己手里，多得是时间慢慢检查炼化。
“这究竟是个什么鬼东西？”杜仲凑上前，无比觊觎胡玖手中的晶核。
胡玖把晶核揣进了兜里，看都不让他多看一眼，只说：“我也不知道是啥，八成是这个世界的神。”
“哈~”杜仲表情古怪，“就这也配叫神？被你三两下就搞死了，也太上不得台面了吧？”
胡玖翻了个白眼：“怎么，被我打败是很掉价的事情吗？能跟我过两招已经算他很强了。”
杜仲：“我没见过真正的神，不知道你和真神比起来孰强孰弱。”
胡玖一时语塞，不过他有信心，献祭了两个世界换来的力量，就算遇到能被称为“神”的存在，他也不怕。
况且他现在自称鬼神、异神、邪神、恶神之类的，应该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