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换了正常人，是不会在当权者面前露出这么一副模样的，要么死鸭子嘴硬，咬死不认，要么装乖卖惨，博些微同情。
目的都是减少自己的处罚。
但显然吉尔吉斯却是完全不怎么在乎即将落在自己头上的刑罚，只是一股脑地想要那能够过瘾的“快乐草”
贝尔德这些年也算是见过不少冥顽不灵，奸滑作恶之徒，可这种分外“坦荡”的犯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二少爷在有些恼怒的同时，又有些好笑。
在他看来，这完全是犯人自身作的选择，作的决定，现在身陷牢狱，那就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赌博亦或是“快乐草”，只不过是将这恶人内心腐朽贪婪的一面揭露放大了而已。
当然，在这个世界上，不乏很多持这种观念的上层人士。
要说对嘛，其忽视了作为小小浪花的个体每时每刻所受到的，来自各方面的或好或坏影响，过于拔高了个体的精神意志平均水平。
要说错嘛，在有神明存在，有着各种不同信仰的伊斯德大陆，指责某人，或某些人意志不坚，沉溺欲望，随波逐流，这显然是一种站在道德高地，契合世界背景的，能被各界人士广泛认可的观念。
——尤其是当秩序侧或中立侧的某教派坚定信徒持这种说辞时，无疑是极有说服力的。
“你既然那么想要‘快乐草’，那你说说看，你是怎么使用它的，用了后又是怎么一种感觉？”
贝尔德决定还是先问问一般民众对于这种药草的使用情况，务求掌握一些非常真实可靠的资料，然后再好好“处置”这名罪犯。
纸面报告终归是抵不上眼前这瘾君子的现身说法。
“哈？贝尔德少爷您不会是还没用过‘快乐草’吧？”
一听贝尔德向他“讨教”，吉尔吉斯的嘴脸一下就上来了，
斜虚着右眼，脸上一副“这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嫌弃表情，似乎身为此道“前辈”是什么光荣的身份履历一样。
“你——”眉角跳了跳，女士在旁，贝尔德欲言又止，差点就没忍住召唤泥人将眼前这家伙砸扁。
他算是看出来了，但凡和“快乐草”沾上关系的事物，眼前的家伙统统缺乏基本的常识判断。
一个戴罪之身，如何敢顶撞领主儿子的？
“嘻嘻，您也不用隐瞒，我看得出来，您身上没那股子让人陶醉的味道，八成是还没享用过‘快乐草’。您放心，我保证只要用过几次，您一定会深深迷醉，难以自拔的。”
说着，吉尔吉斯又用淫邪的眼光看了看漂亮的莫妮卡。
“那感觉，可比您玩过的最上等的女人的滋味还要来得舒爽呢~”
马尾少女眉毛微抖，眸中杀意一闪即逝。
莫妮卡决定了，等下就算这家伙活了下来，她也要试试自己在缝补灵魂上有没有什么天赋。
感觉到身边冷意的贝尔德，赶紧打断对方：“说重点！再给我东拉西扯，我保证以后你就只能跪着走路了！”
别开玩笑了，自己几年前不是没试探性问过弟弟克罗德让莫妮卡改为服侍自己，被果断拒绝了。
放在贵族中本来这也不算什么事儿，结果被莫妮卡得知后，竟然跟母亲阿丽娜打小报告——将自己藏小动物的地方，藏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的地方，甚至是埋在落日之森边缘的某棵小树下的魔兽头盖骨，都一一抖露了出来。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得那么详细的。
害得自己被揍了一顿不说，各种心心念念的小玩意也都被一扫而空，弄得自己很长一段时间都无精打采。
（笔者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玩的变形金刚小纸牌，装了足足一个大袋子，全被奶奶扔进了灶里烧成了灰，那真叫一个“天塌了”。）
从那以后，伯爵家的二少爷算是跟马尾少女“结了怨”。
当下都不需要扭头去看，贝尔德就能知道少女心中怒火已然升腾。
“你找死就算了，别带上我啊。”贝尔德在心中狠狠吐槽。
吉尔吉斯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眼前的大人物，脸上的表情先是像在回味着什么，眼神变得迷离，面容似笑非笑，随后才有些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
“没问题，我这就跟二少爷您好好说说。”
有了跟“后辈”介绍经验的机会，吉尔吉斯稍稍压下了脑海中翻腾的“美妙回忆”，开口道。
原来，在佣兵公会以任务积分兑换“快乐草”执行以来，发现了“快乐草”拥有如此“妙用”的人们，很快便处心积虑地将公会中的存货兑换一空。
在他们看来，这简直是一本万利...不，是无本万利的买卖。
而在越来越多的人知晓这个消息后，和吉尔吉斯一样，变成上瘾者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这时候“快乐草”必然是奇货可居的。
吉尔吉斯这样的贫民显然无力支付高昂的费用。
这时候不知道从哪个渠道传出来的消息，领地上的黑市从外地进了一批“货”，量大管饱，价格方面也能让吉尔吉斯勉强承受。吉尔吉斯去看了后，果然买到了不少。
“只不过这味道嘛...似乎没有之前在佣兵公会积分兑换获得的那些好，有些泡过水的感觉。不过我也没得选，这边好歹还能买得起不是？味道差点就差点咯~”
瘾君子在毫无忌惮地讲述着自己的购买、使用、吸食经历。
“之前的那批药草，无论是烘干烟熏还是浸水细嚼，味道虽然有些涩，但是过了一阵后，脑子里就仿佛置身云端，轻飘飘地无处着力，舒服极了！”
吉尔吉斯极力推销着，希望贝尔德能成为“同好”。
“身上没有一处不是舒爽美妙，每一个毛孔都像是沐浴在神明降下的甘露中，实在是...实在是...”
说到“妙处”的吉尔吉斯一时词穷，抓耳挠腮。
“实在是比我上次赢了两枚金币的感觉还要舒爽得多！”
“不过后面从黑市上买来的货，感觉上就差了不少。药草蔫了吧唧的，用手指扯碎一些直接丢嘴里，都嚼不出多少味来，呸！要不是佣兵公会那边要积分才能换，而且供应量有限，我才不跟那帮黑心的家伙打交道！”
贝尔德和莫妮卡对视了一眼，回头问道：
“除了熏制吸食和浸水嚼碎，还有别的服用方式吗？”
虽然感觉大人物没问到点子上，吉尔吉斯还是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应该是没了吧，顶多也就是用竹管辅助，又或者掺点香料啥的。”
末了，瘾君子又补充了一句：
“哦，对了，我听说还有拿去熬粥做菜的，切，真是浪费，大大的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