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
“那小贱种当真如此看不起你?”,江老夫人重重敲了敲手中的拐杖,满脸的严肃。
江念露捏着帕子,在一旁流着泪哭诉着:“是啊,母亲,不仅如此,沁儿也在国子监被她恐吓,如今还生着病呢”
她这副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江家二子江时帆最是心疼江念露,哪里见得了她这般委屈,当即就说:“母亲,我当日便说,江家有露露就好了,您不听,非要接那野丫头回来,而今好了,瞧把我们露露欺负成什么样?”
江老夫人脸色差的厉害,当年她丢失亲女,心如刀绞,为缓思女之情,才抱养了一个女儿,后来寻到了亲女,多年的愧疚让她急切的想要见到亲女,但见到后,又大为失望,只因那女孩不是她理想中的女儿。
后来送走了那个女孩,她便一门心思投入到培养江念露身上,将她教养的知书达礼,后来将她嫁入周家,给全了她体面和荣华富贵,也充实了自己的面子,没想到,如今亲生女儿的丈夫竟然有了仕途,还处处与周家做对,可想而已女儿心中有多难受。
“那毕竟是妹妹的孩子,孩儿不舍得对她如何,但,但沁儿也是我的心头肉啊”,江念露继续哭诉着。
江老夫人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沧老却不失威严的声音响起,“好了,那个人既然被我赶出了江家,那她便不是你的妹妹,日后也无须顾忌她的脸面”
江念露柔柔点头,犹豫了会,梨花带雨的应下:“是,母亲”
江老夫人又道:“她与村夫生的那个小贱种,竟如此不知礼数,帆儿,你去告诫告诫那丫头,让她安安分分在京中生活便好,若再生事端,别怪我们不念旧情”
江时帆老早就想这么干了,这会得了母亲的命令,立马起身应下:“是,母亲”
江念露这会又装作担忧的模样,朝江时帆说道:“二哥哥,你好好与她讲便是,莫要吓到她们了”
江时帆暗叹一声,自己妹妹真的是太善良了,但还是温柔的应着:“好,哥哥知道”
***
沈府。
沈思晚刚从外头回来,便听闻府中来了不速之客,当即挑了挑眉,往前厅而去。
前厅气氛深沉,江眠和苏婉莹坐在厅内,二人都默默低着头。
江时帆正左右打量着这座府邸,不屑道:“当年有更好的选择你不要,非要选那位卑的村夫,即便如今入了仕又如何,还不是一样的尖酸”
江眠抬眸看他,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眼底毫无波澜,“江二公子若是无事,便请回吧”
江时帆皱着眉看她,“你还敢赶我走?我可是你兄长,你懂不懂规矩?”
江眠疏离的笑了笑,“我不是江家人,怎敢与江二公子称兄道妹”
江时帆冷嗤一声,“算你又自知之明,就你这番模样,自是不配做我的妹妹”
江眠对她的话没有一点感觉,只淡淡的笑着。
她这副模样,让江时帆感觉一拳头打到了棉花上,很不是滋味。
“听闻你有个女儿?自小在乡下野惯了,到了京城这般不识礼数,随意冲撞贵人”
江眠听到他说沈思晚,皱了皱眉,“晚晚的性子我最是了解,人若不犯她,她自是不会主动犯人,江二公子在质问他人是,不如先了解了解到底是在为什么样的人出头”
江时帆听出了她话外之意,嗤笑道:“露露和沁儿的性子,我也最是了解,她二人最是善良,若不是因为你们太过分,她们怎会如此?”
说完,他有道:“你可知我来时,她还为你们讲话,让我待你们好些,现在看来,我真是替她不值,就你们这般,当真是不值得她的一腔真心”
江眠觉得有些好笑,“江二公子口口声声说我们过分,请问,我们过分在何处?”
江时帆愣住,他好像确实不了解。
江眠又问:“我家晚晚又是如何冲撞了贵人?”
江时帆:“........”
“我家晚晚说了什么,让周夫人伤心难过?”
“........”
“我家晚晚做了什么,让周小姐生病?”
“........”
江眠冷笑,又是这样,凡事关于江念露的事情,他们从来不会过问事实,只听一点风声,就给她判罪,丝毫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江二公子今日这般理直气壮的来兴师问罪,那我倒是想听听,这罪在何处?”
江时帆被她怼的一时说不上话,支支吾吾的,“总只,你们就是做了让露露母女伤心的事,不然她二人不会无缘无故如此”
江眠无语了,喝了口茶,顺了口气,温声道:“既江二公子已经认定如此,那么请回吧”
江时帆临走,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折了回来,朝江眠道:“母亲让我转告你,你若安安分分过日子,我们自是井水不犯河水,但若你们不安分,也不要怪我们不顾往日情分”
江眠毫不畏惧,直言道:“我与江家从无关系,也无情分一说,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强加的罪名,我们断然不会认”
江时帆眯了迷眼睛,“江眠,你不要不识好歹”
江眠无所谓的笑笑,“江二公子,我,叫沈眠”
江时帆见她油盐不进,一时没了法子。
这时,沈思晚从外面走了进来。
“娘亲~”
她软软的喊着。
江时帆转过头,看到来人时,愣住了。
沈思晚直接略过他,直直走到江眠身旁,给她行了个礼。
江眠见她来,脸上的笑容真实了些,拉着她的手,“你回来了,可饿了?我让厨房上些点心”
沈思晚点点头,这才回头看着江时帆,疑惑道:“娘亲,这位是?”
江时帆回过头,心中有点不是滋味。
他没想到这个侄女,竟然生的这般乖巧可爱,美丽动人。
江眠看向江时帆,神色淡淡,介绍道:“这位是江家二公子”
沈思晚故作惊讶,“江二公子,那不就是宁安郡主的哥哥?”
江眠不解的看着她。
江时帆心中有些高兴,朝她道:“孩子,我是你母亲的兄长,是你的舅舅”
“舅舅?”,沈思晚一脸疑惑。
“娘亲,我什么时候多了个舅舅?”
看着沈思晚这副乖巧懂事模样,再联想江眠方才的问话,江时帆第一次怀疑起了江念露的话。
“你叫晚晚是吗?”,他问道。
沈思晚乖巧的回答着:“嗯嗯”
江时帆想了想,问道:“你在国子监,可是与周家小姐发生过争执?”
听此,沈思晚面露为难,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江眠。
江眠被她搞得一头雾水,“晚晚,怎么了?”
沈思晚小声道:“娘亲,是有这么一件事...”
江时帆皱着眉头问她,“是什么事?”
沈思晚看了眼江时帆,又看了眼江眠,小嘴张了张,又闭了回去,一副不敢说的样子。
江时帆耐着性子说,“你但说无妨”
沈思晚眨眨眼,摇了摇头,“周夫人不让我说”
此话一出,江时帆愣住了,“什么意思?”
沈思晚眼眶有些红,样子看上去楚楚可怜,紧紧拽着江眠的袖子。
似乎是明白沈思晚要做什么,苏婉莹上前拉住她的手,朝江时帆说道:“江二公子莫要为难晚晚了,晚晚她平日里最是胆小,她是真的害怕..”
江眠看着姐妹两个一唱一和,眨了眨眼,看向江时帆,“江二公子请回吧”
沈思晚这一出着实是勾起了江时帆的好奇心,他也不走了,在一旁稳稳的坐下来,冷哼道:“你且直说,若真有事,舅舅替你担着”
沈思晚看了眼江眠,江眠配合的点点头,沈思晚这才小声开口说着:“那日下学,不小心撞见周夫人和周小姐谈话,二人声音带着哭腔,我担心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想上前查看一番,不曾想却听见...听见.....”
沈思晚停顿了下,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江时帆。
江时帆皱眉,问道:“听见什么?”
沈思晚深呼吸一口,豁出去般,直言道:“听见周小姐说,周大人时常打骂周夫人,她劝周夫人回江家住一段时间,周夫人却不同意,说...说江家不会接手她回去住的....”
江时帆听完,显然是不相信的,但看着沈思晚这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又觉得她没理由骗人。
“你此话当真?”
沈思晚点点头,“当真的,我还瞧见了周夫人手臂上有许多的淤青,舅...舅舅若是不信,可以去查证,倒时自然知道晚晚所说是真是假了”
江时帆听到沈思晚喊他舅舅时,就已经信了半分了,这么乖巧可爱的侄女,怎么会骗他呢?
他点点头,“好,我会去查证的”
说完,他便起身准备走,离去前,又看了眼江眠,咳了两声,说道:“你既回了京城,就该回去瞧瞧父亲母亲,你带上晚晚一同去,晚晚这般乖巧,父亲母亲看了,自然就消气了”
江眠:????
莫名其妙??
说完这话,江时帆便离开了。
江眠拉着沈思晚的手,叮嘱道:“晚晚,他不是你舅舅”
沈思晚也收起了方才的模样,笑着点头:“娘亲,我知道”
江眠心中欣慰,“你也长大了,看你这般自如应对他们,娘亲很开心”
最起码,女儿不会再像她以往那般,遭受欺负。
“娘亲放心,他们会为他们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的”,沈思晚安慰着。
江眠点点头,眼含泪光。
“父亲回来了”,苏婉莹瞥见门口进来的身影,出声道。
江眠和沈思晚这才看了过去。
沈从煜一身官服,似是刚下职,匆匆赶过来的。
他大步走向江眠,一把扒拉开正准备给他行礼的沈思晚,握着江眠的肩膀,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检查了一番,见江眠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被扒拉开的沈思晚:???
“娘子,我听闻...”
沈从煜担忧出声。
江眠温柔笑着,摇了摇头,“无碍,都解决了”
沈思晚不满的瞪了眼沈从煜的后脑勺。
苏婉莹笑着将她拉着出了门,将地方腾给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