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卿辰看着沈思晚这副恨不得去揍人两拳的模样,轻笑出声,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柔声道:“晚晚莫急,日后有的是机会”
沈思晚瞬间变得乖巧,笑着点点头。
沈从煜和江眠看着二人这般模样,心中已然明白,他二人还是走到了一起。
重逢的喜悦过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担忧。
皇宫不比寻常人家,若晚晚嫁过去,他们并不一定能够护得住她...
二人思绪万千,明面上还是维持着笑容。
沈从煜知晓,今日过后,他们便与太子绑在一条船上了,不论其他,单论他们与凌卿辰生活多年,也定然是会选择与他站在一起的。
更何况,日后他所想做的事,也需个时机。
凌卿辰,便是他的时机。
几人坐在膳厅用膳,一如往日那般。
夜晚。
江眠来到沈思晚房内,将门关上。
“娘亲?” 沈思晚从书籍中抬起头来,看到江眠后,忙放下手中的书走上前。
“夜里冷,娘亲怎么不添件衣裳?”
沈思晚边说着,边领着江眠往靠近炭火盆的地方坐。
江眠握着沈思晚的手,心中思绪良多,不知从何开口。
沈思晚大约能够猜到她的来意,便先开口提着:“娘亲亲手养大的孩子,怎么还担心呢?”
江眠抿唇,微不可见的叹出一口气,“若他是平常人家的孩子也便罢了,但他是东宫太子,将来会继承大统,并非娘不信任,阿辰确实是个可托付的孩子,但宫中的人都并非善茬,即便他护你,也总有顾及不到的时候,届时,你又该如何?”
沈思晚认真听完,莞尔笑答:“母亲的担忧我明白,但母亲忽略了一点,若我只是个依靠男人才能生存的人,即便阿辰真心喜欢我,这样失衡的喜欢,又能维系多久呢?”
江眠听着,有些茫然。
沈思晚知晓这个时代的女性,大多都是依靠男性,生死皆由他人定义,江眠不明白也是正常,于是耐心解释着:“娘亲,人活在世,最先考虑的应是自己,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有人依靠自然是好,但若是无人依靠,总不能去投湖吧?可不就得靠自己,
阿辰与我,应当是互相帮助,互相扶持,而不是我依靠他,长久以往,他也会累的”
江眠听着,陷入沉思。
晚晚说的很有道理,这世间,确实无人能够一直依靠,即便有,百年之后他驾鹤西去,又该如何?
沈思晚见江眠听进去了,继续说着:“同样的,不管有没有阿辰,我都应该护着我自己”
江眠抬眸,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所以娘亲还担心吗?” 沈思晚搂着江眠的胳膊,将头枕在她的肩膀上,轻轻蹭了蹭。
江眠无奈,抬手用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感慨道:“你啊,娘就是怕若有一日你受了委屈,我们却无能为力”
沈思晚眼眸弯弯,安抚着:“那以娘亲这么多年对我的了解,娘亲觉得我是个会让自己受委屈的吗?”
江眠轻笑着摇了摇头,语气中满是无奈和宠溺:“你啊,就是个小滑头”
母女二人又聊了一会,直到沈思晚有了淡淡困意,江眠这才离开。
沈思晚送着江眠离开,看着她的背影,鼻尖微酸。
上辈子她从未感受过母亲的爱,这辈子也算是圆满了。
她转身回到屋子,正准备睡下,却发现桑夏在里头。
桑夏见到沈思晚,忙上前行礼:“小姐”
沈思晚轻颔首,将门关上,随后走到书桌旁,这才开口询问:“他不在?”
桑夏点了点头,面色有些沉重,继续说道:“比我们预想的时间要早,任家小姐的死,怕也是出自他之手”
沈思晚眯了眯眸子,笑着:“这样啊,那可有戏看”
桑夏看着她,犹豫了会,张口问道:“可要将他拿下?”
沈思晚摆了摆手,“不必,他定然会有下一步的动作,先静观其变”
桑夏拱手应下,“是”
沈思晚想了想,拿起笔在纸上写着什么,随后放下笔,将纸折好,从一旁取出一个信封,将纸放了进去。
“你将这封信给南枝,让她传给殿下”
桑夏上前接过,再次应着:“是”
——
腊月已经接近尾声,汴京街上充斥着浓浓的年味,热闹非凡。
皇宫内。
宫女太监们端着盘子,在崇明殿内进进出出,忙的脚不沾地。
她们脸上各个洋溢着笑容,丝毫不觉着疲惫。
只因今儿是除夕夜,会有许多的贵人进宫参宴,若表现的好,遇着大方的贵人,兴许还能得些赏钱。
众人都在期待着今晚的宴席。
同样期待的,还有李福宝。
她身为福星,自是要出席的。
大庸规定,五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进宫参宴。
所以李富强和方纤羽本应一同进宫,但李福宝嫌他二人土气,怕丢了她的面子,便让他们称病辞了。
李福宝院内。
蕊枝正红着眼收拾着满地的狼藉,肩膀一抽一抽的,很显然刚刚哭过。
杏露陪着李福宝站在半身镜前,脸带笑意的夸赞着:“郡主,这身衣裳可真衬您,简直就像为您量身打造似的,今儿宫宴,你定会是最惊艳的那个,太子殿下定然会对你刮目相看……”
她那张嘴啊,叭叭叭叭的说了许多好听的话,夸的李福宝满心欢喜。
“真的很好看吗?” 她故作犹豫的问着。
“当然了,郡主天生丽质,这衣服能够穿在郡主身上,都是它的福气呢” 杏露继续放着彩虹屁。
李福宝娇嗔看她一眼,“就你这丫头嘴甜,行了,就她吧”
杏露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又将李福宝浑身上下夸了个遍。
一旁正收拾衣裳的蕊枝,看了眼李福宝身上的衣裳,张口想说些什么,但一想到方才的事情,便闭上了嘴巴。
郡主,不需要忤逆她意思的丫鬟。
她还是少说些吧。
“蕊枝” 李福宝突然喊道。
蕊枝浑身一个激灵,声音颤抖的回着:“奴婢在”
“我的琴备好了吗?” 李福宝问着。
蕊枝点了点头,“回郡主,琴已经备好了”
李福宝点了点头,看着她那副哭唧唧的模样,心情有些烦躁:“行了,别收拾了,你下去吧”
蕊枝擦了擦眼角抑制不住流出的泪水,将手中的衣服放下,福身行礼:“是”
蕊枝出去后,李福宝将视线落到杏露身上,吩咐着:“你去收拾了吧”
杏露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李福宝皱眉,“叫你去收拾,没听见?”
杏露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但很快便恢复正常,不情不愿的应了声:“是…”
从镜中看着杏露去收拾东西,李福宝微微垂眸。
杏露嘴甜,人也机灵,她是喜欢不假,但她不会让她越过蕊枝去,这两人相互制衡,得益的才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