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氚心中想着,趁现在沈思晚还未定下婚事,要先下手为先,免得让凌卿辰夺了先机。
且太子与福星之间纠葛太深,福星与沈小姐之间又颇有恩怨,二人能成的概率小之又小。
看沈小姐这副模样,应只是将他当成救命恩人吧。
他在心中细细分析着。
几人愉快的聊着,而后聊到棋,当中棋技最差的便是徐江迟,众人的视线唰唰的看向他。
徐江迟:……
“我!我现在可是进步很大的,是不是垫底还不好说”
许亭伊挑挑眉,说着:“承认自己是第一也没什么不好的,你啊,就不要嘴硬了”
徐江迟:!!
“姓许的,你少在这说风凉话,你又不知道我的棋技现在成长到何样了”
许亭伊轻笑,弯了弯眉眼:“是吗?那你我二人对弈一局?”
徐江迟咽了咽唾沫,说着:“今日好好的,对弈那玩意作甚,要玩也得玩些有趣的不是?”
许亭伊两眼看穿他的小心思,笑着点了点头,没有揭穿。
“是是”
沈思晚眨眨眼,视线转了一周,忽然想起来一个游戏。
她道:“我倒有个玩法”
众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徐江迟速速说着:“是什么是什么?”
只要不牵扯他的棋技,其他的都好说都好说。
沈思晚眼眸弯弯,轻说着:“有一游戏,名为捉迷藏,指定一区域,抓阄选定一二人为捉者,其余人为藏者,捉者掩面计时,藏者找地方藏好,计时结束,捉者便开始寻找藏者,最先被寻到的便为下一轮的捉者,以此类推,各位觉得如何?”
苏婉莹和凌卿辰以往便知晓这个游戏了,不止捉迷藏,还有什么跳绳,一二三木头人,等等的。
也不知道晚晚从哪弄来的这么多玩法。
其余人却是并未听过这等玩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皆带着茫然。
沈思晚眨巴着眼睛看着众人。
她说的好像很明白了,但是大家好像不太懂的样子?
欧阳氚虽然也没听过这个游戏,但因着是沈思晚提议,便开口说:“那便定这个吧”
沈思晚看了他一眼,再看看旁人。
其他几个见欧阳氚答应的这么快,还以为他是明了这个游戏,便纷纷点头应下。
沈思晚见众人应下,便起身去唤桑夏准备东西。
随后回到位置上,再次问着:“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的地方吗?”
欧阳氚想了想,问:“捉者找到藏者后,需怎么做才能定为是抓到了藏者?”
沈思晚眨眨眼:“不需如何呀,看到了便视为抓到”
欧阳氚点点头:“如此”
沈思晚视线看向其他人。
其他人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问题。
新游戏嘛,看再多解说都不如玩一把,玩下来自然而然的就知道是怎么玩的了。
不一会,桑夏便回来了,手中抱着一个小篮子。
篮子里边静静躺着几张纸,折的严严实实,让人看不清里边的字。
沈思晚接过篮子,放在桌子中央,说着:“来吧,开始吧”
众人纷纷上前,从篮子中拿出纸,摊开。
第一局,欧阳氚与许亭伊是抓者。
计时开始,其余人纷纷找地方躲藏。
质子府太大,便划分了一个区域,正好够众人躲藏。
计时结束,二人准备去寻找,却迟迟没有动作。
桑夏疑惑的看着二人,提醒着:“二位公子?游戏开始了…”
欧阳氚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问着许亭伊:“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许亭伊微微睁大了些瞳孔,看着他:“你不是知道规则了吗?”
欧阳氚咽了咽唾沫,不太自然的说:“我…其实不是太明白”
许亭伊无语,翻个白眼,道:“不明白你答应那么快作甚?”
欧阳氚抿唇,他那会光想着多与沈思晚说话,并未仔细想这些。
许亭伊见他沉默,轻叹一口:“罢了,既是要寻人,那便寻吧,找个人还不简单?”
说着,他向前一步,脚尖点地,一个飞身上了屋檐。
在高处,视野开阔,能看见几个人还正在找地方躲藏。
许亭伊唇角微微勾起,起身朝其中一个方向飞去。
欧阳氚见他如此,也效仿着跟上。
当许亭伊突然降落在沈思晚面前时,她整个人都懵了。
这人是用的轻功吗?
用轻功玩捉迷藏??
她好像没有说可以用轻功吧?
好像也没说不能用……
沈思晚默默扶额,结束了这一场游戏,喊了众人,细细的跟众人解释了一遍游戏的细节,尤其强调了不能用轻功。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这个游戏是这般这般。
许亭伊满脸坦荡,提议着:“我觉得,用轻功也挺好的,又不费力,不费时间”
苏婉莹轻轻拧眉,开口道:“这游戏就是重在参与,不费力不费时间的游戏,有何趣?”
徐江迟在一旁点着头:“亭亭啊,你这个想法不行,我觉得阿莹说的,甚对”
许亭伊听着徐江迟口中爆出的新称呼,差点要炸:“徐江迟,你自己娘们唧唧的,别来挨老子”
苏婉莹也觉得这个称呼甚是别扭,点头赞同着许亭伊的话:“是啊,你还是唤我苏小姐,或者连名带姓唤我吧”
看到二人相同阵营,徐江迟只觉着受到了一万点打击,抬手捂着心脏的位置,踉跄后退两步,颤抖的说着:“你…你们…”
众人被逗笑。
苏婉莹笑言:“得了吧,装的都不像”
徐江迟撇了撇嘴。
游戏再次开始。
计时结束,欧阳氚和许亭伊抬脚往院内走去,虽不用轻功是少了许多便处,但二人都是习武之人,周围的一动一静皆传入二人耳中。
一阵风吹过,右手边的草丛处传来细微的声响,许亭伊眯了眯眼,轻轻往那处走去。
抬手掀开草丛,却见乐攸宁一张小脸满是惊讶的看着他,眼中闪烁着不可忽视的光芒,因着讶异而微微睁大了些瞳孔,睫毛轻颤,甚是灵动可爱。
四目相对之际,四处忽然安静了下来,静到仿佛只能听见二人心跳的声音。
许亭伊看着她,只觉以往也不是没见过,如今这一眼,怎的却是望进了眼里。
乐攸宁回过神,支支吾吾的说着:“啊,那个,我这是被你抓到了吧?”
许亭伊咽了咽唾沫,移开视线,点了点头。
乐攸宁站起身来,正准备拍拍衣裙上粘的灰尘,眼前忽然一晃,踉跄向前摔去。
许亭伊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少女身上独有的馨香扑鼻而来,一时间竟有些恍惚,抓着她的手不自觉的用力了些。
乐攸宁堪堪站稳,感受到手臂上传来轻微疼痛,低眸望去,不免出声:“那个,许公子,你可以放开我了”
话音落后,并未见许亭伊松开手,疑惑抬眸看去。
只见许亭伊愣在那,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小脸顿时红了起来,结结巴巴道:“许…许公子!男女授受不亲,你这般抓…着我,不…不妥,不妥啊!”
说完,她用力的挣脱开了许亭伊的手,不自然的后退两步,转过身。
许亭伊这才回过神,看着她略带羞愤的神情,有些懊恼,淡笑说:“抱歉,方才走神了,莫要误会”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乐攸宁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真是个登徒子,虽说是情急之下才这般接触,但到底抓着她的手抓了这么久,还直直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轻轻一句莫要误会,走神,就打发了。
从小到大,除了家中父兄,她可是从未与别的男子有过这般接触啊!!
满是控诉的眼神紧紧盯着那个离去的背影,心中很是复杂。
许亭伊努力的忽视身后那炙热的视线,故作镇定的大步往前走。
真是奇怪,明明见过许多次都并无反常之态,怎么偏偏这一次,脑海中总是不自觉的浮现那张脸?
深呼吸一口,试图压下这种情绪,却遭反弹。
索性他也不压制了,反倒细细思量起来了。
想着想着,不自觉的便发出几声轻笑。
藏在树上的苏婉莹和徐江迟很是疑惑的看着他这副怪异的模样。
一会笑笑,一会又摇摇头。
真是奇怪。
直到他走远,苏婉莹才小声凑前与徐江迟嘀咕:“他…没事吧?”
徐江迟也很懵逼,摇了摇头,回道:“我也是第一次见他这副模样…”
苏婉莹啧啧两声:“许公子也是习武之人,听觉定然灵敏,方才我俩动静那般大,他竟都没发现”
徐江迟点点头,忽然脑中一闪,唇角弯弯,说着:“我俩…啥动静?”
苏婉莹回眸,不解的看着他:“你在说什么?还能是什么动静,要不是许公子过来了,我早一脚把你踢走了,这里这么多树,怎么你偏偏就要跟我挤一棵?”
徐江迟好脾气的笑着:“你跟沈小姐关系那么好,自然知道这个游戏怎么玩,跟着你,铁定能赢”
苏婉莹顿了顿,这么说好像也挺有道理,但还是板着脸说:“男女授受不亲,虽说我们乡下人不讲究这些,但我如今身在汴京,女子的名声何其重要,你若是坏了我的名声,我日后可怎么嫁人?”
徐江迟眼前一亮,突然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坏了她的名声,她就嫁不了别人了。
但,转念一想,若是她的名声坏了,那么她肯定也不会开心,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看着她的侧脸,不经意的说:“这有什么难的,大不了小爷我娶你,怎么说小爷我的才华和容貌也是汴京数一数二的,嫁给我你也不亏,反而赚到了呢”
苏婉莹满脸嫌弃的打量他,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就你?我跟你说啊,就是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嫁给你,我脑袋被门夹了才会想嫁给你吧”
徐江迟也不脑,满脸笑意的盯着她看,还点头应着她的话。
苏婉莹被他盯得不自在,扭过头不去看他。
徐江迟轻笑出声,只觉得苏婉莹可爱至极。
苏婉莹瞪了他一眼,想换个位置,却发现许亭伊还在周围盘桓,只得做罢。
二人便在树上呆着,他看着她,她看着远处。
风吹动树叶,吹动她鬓角的碎发,也吹动了少年的心。
直到游戏结束,二人才从树上下来。
看着两人一同出现,众人看向他们的眼神都有些不太对劲。
梁幽恒上前,抬手搭着徐江迟的肩膀,低声说着:“你两这是,什么情况啊?”
徐江迟撇了他一眼,耸了耸肩:“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小姑娘貌似对我意见颇大啊”
梁幽恒笑言:“没想到啊,你小子还有今天?”
徐江迟抿唇不语,在树上呆着的那会,听到苏婉莹说要嫁人,他心中难受,方才明白自己的心意,那句娶她,是试探,亦是真心。
苏婉莹一回到姐妹阵营,就开始吐槽徐江迟了。
“你们都不知道,徐江迟有多烦人,我走到哪他跟到哪,还说跟着我能赢,跟着我有饭吃,周围那么多的树,他偏偏跟我挤一棵!”
沈思晚和夏凌沐相视一笑,掩去眼底的笑意,安抚着:“别气别气,下局你跟我们一起走”
苏婉莹点点头,回头见徐江迟看着这边,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别过脸去。
徐江迟无奈轻叹,跟梁幽恒说着:“看到了吧,就是这么个情况”
梁幽恒低笑,调侃:“汴京的世家贵女中,心仪你的并不少,你却一个都没瞧上,偏偏瞧上了一个对你无意的,这难道就是夫子说的,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吗?”
徐江迟白了他一眼:“不会说话就回炉重造,别出来丢人现眼”
言毕,他又补充道:“那些人在我面前一副温柔可人,柔弱乖顺的模样,转身却又是另一幅模样,世家境况复杂,那样环境出来的人,实在不会是我心中所喜的;
但阿莹不同,她率真可爱,聪明果敢,是我见过的女子中最为坦荡真挚之人,她与她们是不同的,是特别的,是唯一的,这样一个人,怎能不让我动心呢?”
他说话时,眼露柔情,面色温暖,说出的话,似是对梁幽恒说,又似是在对自己说。
梁幽恒从未见过他这幅模样,消了打趣他的意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着:“但,看苏小姐这幅模样,她对你似乎并没有那种意思,你……”
徐江迟回眸,笑说:“有什么关系呢?我会努力争取,若是争取到了,我必倾尽所有对她好,让她幸福快乐,若是争取不到,那我便吃斋念佛,日日祈求上天,保佑她幸福,安乐”
梁幽恒愣住了,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中明白,他并不是在开玩笑,也并不是三分热情。
忽也有些欣慰,没想到平日里浪荡不羁的人,遇到感情上的事,竟能生出这种意志。
但愿他能如愿以偿,得遇良人,安享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