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君瑶一愣，脸色有些苍白，抿了抿唇，低声道：“好”
凌清妤见状，立马插话道：“喂，李福宝你什么意思啊，君瑶师姐好心指点你，明明是你自己弹的不对，还好意思说师姐打扰你？”
李福宝视线看过去，冷冷道：“既要指点，便一曲结束后，一一列举错处，如此一来不是更好”
凌清妤嗤笑：“你见过哪个先生是这般指点的？你错了便要提醒你，若是不提醒你，待一曲结束，早忘了你错处在哪了”
李福宝不理会她，深呼吸一口气，聚精会神的看着琴谱，手指在琴弦上跳跃。
一曲刚开始，众人便听得龇牙咧嘴，纷纷捂耳。
凌清妤实在忍受不了，出声打断：“李福宝你弹的什么东西啊，简直比沈思晚弹的还要难听！”
一旁吃瓜的沈思晚：……
又干她什么事？
李福宝心中烦闷，更加集中精力的看着琴谱。
即便如此，还是错了、漏了许多音律，弹出来的曲子也无法连串，奇形怪状。
一曲毕。
众人议论纷纷。
“我还以为她多厉害呢，弹《无状》”
“是谁给她的自信？为何要我们受罪”
“我从未听过如此难听的曲，忽然觉得沈小姐弹的好听多了”
“我也觉得”
沈思晚：……
不是…
她们是怎么扯到自己身上来的…
苏婉莹笑意满满的看着沈思晚，死死抿着唇，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沈思晚无奈。
赵君瑶脸色也略微苍白，她长这么大，也确实没有听过如此荒唐的曲。
有人看出她的脸色不对劲，关心道：“君瑶师姐，你没事吧？”
赵君瑶柔柔摇头：“无事”
言罢，她转头看向李福宝，想了想，道：“我弹与你听，待弹到你的错处时，我便告诉你，如何？”
李福宝点点头。
赵君瑶轻笑，抬手在琴弦上落下。
琴声传出，却断断续续。
每到一个错处，赵君瑶便停下讲解。
如此反复，一首曲子，竟用了半个多时辰才弹奏完。
李福宝脸色涨红的厉害。
不应该啊，这首曲子看起来也没有这么难啊…
且自己都熟悉琴弦的音律位置了。怎会如此呢？
赵君瑶讲解完后，问她：“我说的那些，你可记下了？”
李福宝点点头：“记下了”
赵君瑶：“那你再试一番”
李福宝闭上眼睛，调整气息，待安稳了些后，睁眼，抚琴。
虽然依旧是漏洞百出，但比起第一回，好上许多。
赵君瑶也不厌其烦的一次又一次的指点，讲解。
一上午下来，时间都花在指导李福宝身上了。
赵君瑶略显疲惫。
钟声响起，李福宝也停下了手。
“师姐…” 她踌躇道。
“怎么了？” 赵君瑶问。
“我可否，换首曲子？” 李福宝说的极其小声，赵君瑶却是听清。
笑道：“可以”
坐在最前方的凌清妤也听到了，毫不客气的说：“李福宝，你不会就自己私下去练习，占用大家的时间是什么意思，感情这里边就你能被君瑶师姐指点了？”
李福宝轻蔑的看了她一眼：“我琴技最好，师姐指点我怎么了？”
凌清妤翻了个白眼：“切，还琴技最好，一首《无状》都弹不了”
李福宝抿唇：“我弹不了，你又弹的了？”
凌清妤嗤笑：“我弹不了啊，我才不像某人，打肿脸充胖子”
说完，她仰头离去。
高傲的像只孔雀。
李福宝压下心中的厌烦，对赵君瑶说：“抱歉，师姐…”
赵君瑶柔笑道：“无碍，我今日来本就是为指点你们的”
李福宝唇角弯起：“师姐你真好”
赵君瑶：“时辰不早了，先去用午膳吧”
李福宝点点头：“师姐慢走”
赵君瑶起身，往门口处走。
门口有一女子正等着她，见她出来，二人不知说了什么，那女子看了眼李福宝。
随即两人便并肩离去。
沈思晚与苏婉莹也一同出了门。
看着赵君瑶的背影，沈思晚眼眸亮晶晶的。
不错不错，以退为进，既能达到目的，又能不损自身。
不愧是丞相府教出来的。
若她是局中人，可还真不一定识别的出来，更何况李福宝。
恐怕李福宝此刻正在内心深处感激着她吧。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大家子女，每一个都不简单。
哎，真是兔子入狼窝，没地藏啊。
**
下午。
李福宝换了首《春日妆》，本以为自己可以胜任，不曾想，这曲子看着简单，弹起来却十分难。
赵君瑶看了看时辰，有些为难：“那个，李小姐，时辰…”
李福宝看了看已经过半的时辰，抿了抿唇，起身走回自己的位置。
凌清妤发出嘲笑：“哈哈哈，咱们琴技最好的李福宝呀，你怎么下来了？”
李福宝脸色铁青，没有说话。
周围纷纷发出嘲讽的声音。
赵君瑶打断众人的议论，说道：“此曲虽不难，但曲调婉转，考验的是反应速度，李小姐弹奏已是极好”
众人这才噤声。
李福宝感激的看了眼赵君瑶。
赵君瑶朝她露出一笑，接着点人上前弹奏指点。
沈思晚侥幸逃过一劫。
苏婉莹却被选中。
她弹的一般，赵君瑶指点了几处，忽觉顿悟。
一曲毕，竟弹的比李福宝先前弹的还要好上一些。
苏婉莹笑着道谢：“多谢师姐”
赵君瑶轻轻点头。
李福宝见苏婉莹进步这么快，突然有些庆幸，还好得到指点的不是沈思晚。
一日学习下来，苏婉莹可谓是受益颇多。
回到房内都还在勤学苦练。
沈思晚瞧着她这一副打开了任督二脉的样子，便不打扰她，拿了塞在枕头底下的信，走到书桌旁看了起来。
信中是凌卿辰标注的几处疑问，沈思晚认真看着，随后执笔在纸上写下答复。
将信写好，折起，放入信封。
夜深。
沈思晚坐在窗前，思绪漂远。
今日的场景，让她回想起以往上学的时候。
她天生聪慧，学习能力很强，基本上看一遍就能记住，但因她年少无知，锋芒毕露，惹红了许多人的眼。
那时的她比李福宝遭受的，还要多许多。
闭了闭眼睛，将脑海中那些不愉快的画面甩出去。
熄灭烛火，掀开被子上床。
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