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王朝有绅士排行榜，那么自由美人鱼号的凌船长绝对是当之无愧的榜首。
但他绝不单单靠的是外表优势。
谦和有礼的态度，不经意间温柔贴心的举动令无数少女着迷。多少贵族小姐梦寐以求想要嫁给这样一位完美绅士。
而此刻，凌的大声呵斥，吓退了想要上前关心他的一位淑女。
在场的众人脸上皆是惊讶之色，纷纷投向了不解的目光。
“凌，你失礼了！别让情绪牵着你走。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会没事的。不要担心。”
听到女王指出凌的失礼，一位年轻贵族男子上前冷笑道。
“不过一条人鱼而已，它自己想不开要跳海去喂那只怪物，你冲我们发什么火？”
男人粗粝的声音在滂沱大雨中显得尤为聒噪。
凌充耳不闻，仰起头任凭水珠打在脸上，只想好好体会一下让小美人鱼无比享受的这场大雨。
见凌沉默着，并不回应，那人反倒来了劲。
“哼！大家好心好意用自己当诱饵引开触手怪，放人鱼自由。可它却一点儿不领情。要我说，我们中毒都是它害的，给我们陪葬更好。”
这语气挑衅的意味十足，令周围的人都感到不妥，但又觉得对方说的在理。
这条人鱼太过不识好歹！
血水顺流而下，凌握紧了拳头，却留不住那股让人魂牵梦萦的独特香味。
睁开双眼，冰凉刺骨的雨水打得凌眼中一片赤红。他垂眸扫过去，像某种大型兽类盯上猎物，贵族男子咄咄逼人的气势顿时收敛。
“陪葬？”
凌笑了，但没人觉得那笑容温暖。他冰冷的语调拉满了嘲讽。
一位绅士变成了暴徒。
下一刻，众人的双眼几乎要瞪出眶来。所有人都没想到，凌竟会突然动手。
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哪里能招架得住常年在大海上劈风斩浪的凌船长。
一拳砸下来，男人脸上立刻开了花。鼻血喷射而出，随着身子后仰，在空中划出一道红弧。瘦长的人弓着身子缩在甲板上，像只晒干的虾米，再没能爬起来蹦跶。
“凌，你疯了吗？你知道自己打的是谁吗？”
那位关心泛滥的淑女捂着嘴巴，满眼的不可置信。
那人是谁凌再清楚不过，别说公爵家的长子，就算是女王陛下，也没资格去指责那条善良的小美人鱼。
“我打的是口无遮拦、是非不分、忘恩负义的蠢货。”
这一连串形容听得周围人表情几番转变，最后纷纷沉了脸。
二副被水手们推挤到凌船长跟前，小声劝道:“船长，别……别说了。那些贵族老爷们最要面子，你可别当靶子啊！”
话音刚落，二副担心的事情就成了真。
贵族们首先发了难，七嘴八舌地对凌连同整个自由美人鱼号都是一通指责。随后皇家侍卫队拿起武器，对准了愤怒的船员们，要求凌下跪道歉。
“哈哈哈哈……”
凌怒极反笑，紧绷许久的神经却是忽然放松下来。
随着胸中那口憋闷已久的郁气吐出口，他整个人笑得浑身颤抖，几乎要直不起腰来。
那笑声让在场众人心里极其不爽，是一种看破一切的高等智慧对愚蠢低等生物的嘲笑，带着怜悯与鄙薄。
这瞬间就在人群中激起了滔天巨浪，那些贵族绅士们撸起袖子直冲上前，想要让那张迷倒万千少女的俊脸再也笑不出来。
眼看场面即将失控，女王收起满脸疲惫，换上了一副怒容。
“都给我住手！”
凌一脚将冲到近前的人踹飞出去横向砸倒在端枪的侍卫身上，这才拍了拍裤腿听从女王的话收了手。
其余人则是退后着暗自咬牙，脸上明显露出不甘的神色。
“女王陛下，凌船长怕是已经被人鱼毒素侵入了大脑，为了避免类似威廉那样的失控行为，给大家造成伤害。请您下令对他进行制裁。”
公爵长子从地上爬起来，伸手堵住血流不止的鼻孔，毫不在意自己的话是否戳痛了女王的心窝。
可女王并没有回应，只是小心翼翼地将手中满满一捧珍珠交给身后的医官，低声嘱咐了两句，这才不紧不慢地转过头来看向对方。
“他说的没错。”
公爵长子闻言松了口气，女王是站在他们这边的，可她下一句话就让人彻底凌乱了。
“你们确实该为自己的言行感到羞愧。”
女王视线扫过一众贵族与侍卫，眼中满是失望。
“现在，你们才是最应该道歉的人。该向那条善良的人鱼，致以最真诚的歉意与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