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珂望着缩成鹌鹑的小崽子，和他商量道：“你要不要看看我是怎么抓鬼吃的？”
花渐离在被子下疯狂摇头，他不敢看，他们不是把自己的眼珠子掏出来，就是表演把头当球踢，很可怕！
“好叭。”花珂走过去，直接把男鬼扯进来，“进来吧你！”
花渐离听到一声急促的尖叫声，是那个男鬼的，她真的把别的鬼吃了？他悄悄探出半个头，玻璃窗上什么都没有。
花珂背对着他，长发如瀑，白衣胜雪，她将男鬼捏圆搓扁，吧唧一口吃掉，“我就是小英家的牛，饿又饿不死，吃又吃不饱。”
她猛地回头，“看，我真的可以吃掉它们，我再变个魔术吧。”
“咻”的一下，一只白色的蓝瞳布偶猫出现在花渐离枕边，用毛茸茸的尾巴拍拍他的脸，“喵呜～有我在不用怕。”
花渐离呆呆地看着她。
窗外的阿飘们越聚越多，男鬼女鬼、老鬼小鬼，大头鬼、吊死鬼、饿死鬼、跳楼鬼、伥鬼……不同的鬼魂用不同的死状吓唬着屋里的小孩。
有几个嚣张的、恶趣味的讨厌鬼，或是360度转着自己的头，或是用利爪掏出自己的心肝肺，再次组装进去，亦或是原地表演生鬼婴，鬼婴落地后爬向小床。
花珂看到它们，人畜无害地舔舔自己的舌头，这里没一个能打的，不知道晚上能不能钓到大鱼。
花渐离紧紧抱住自己的黑猫玩偶，一只手悄咪咪探向枕头底，用力攥紧千纸鹤。
今天晚上，他没有以前那般害怕了，她到现在都没有要吃他，也没有吓他。
他可以相信她吗？
“奇怪，这纯阴体怎么不哭了？”一个穿着暗紫色寿衣的老奶奶纳闷道。
花渐离看看那个经常抱着脑袋四处跑的老奶奶鬼，又看看白猫，要是她能把所有的鬼都吃了就好了，它们太讨厌了。
她要是把这些讨厌鬼吃掉，那他就把自己的饭分给她，如果她没吃饱，那自己给她咬一口吧。
“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傻了？”
一个穿着清朝官服、长辫在脖子上绕了两圈的中年鬼低头端视疑似痴呆的小孩。
说时迟那时快，白猫飞扑上去，直接将中年鬼撕成两半，中年鬼魂飞魄散。
花渐离睁大眼睛，瞳孔地震，好厉害！
“嗬！吓死我了！”寿衣鬼后退两步，撒腿就要飘。
窗外看戏的鬼瞪大鬼眼，不可置信地盯着那只诡异的猫。有几个伶俐的鬼想跑，悲催地发现，进得来出不去了！
“桀桀桀，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你为什么要桀桀桀？】
“它们不都是这样笑的吗？我从众。”
花珂把在场十几个阿飘打得只剩一口气，“我把它们都吃掉咯？”
花渐离坐在床上，炯炯有神，“好！”
“这些要趁新鲜最好吃，”花珂把鬼婴拍成米饼，“它的味道像放了很久的巧克力，有些潮了。”
花渐离白皙的小手指着身材虚胖的大妈，“那这个呢？”
花珂把颤抖着求饶的大妈鬼抓过来，嚼两下，“这个还行，像菠萝炒鸭。”
花渐离指哪个花珂就吃那个，吃完最后一只，花珂笑道：“这下你相信我是你这边的了吧？”
花渐离没说相不相信，直勾勾地看着花珂，问：“你是不是想等我长大之后再吃我？就像它们一样。”
“怎么可能！我说了是你的祖姑奶奶，爸爸的爸爸叫什么？爸爸的爸爸叫爷爷，你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妹妹就是我。我真是你老祖宗。
你爷爷把你送到这里的时候，没把族谱送过来吗？我可是单独占一页呢。”
要不是她下去找花明裕的时候，他已经喝掉孟婆汤了，她真想现在把他拎上来，怎么做爷爷的？！儿子管不好，孙子也带不好。
花渐离抿了抿唇，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着地板，极小声地问：“他们都知道我吗？”
“嗯？”
“他们也和你一样吗？”
花珂神奇地听懂了，猫爪轻拍他的被子，“不是，他们不会回来了，很多人死了之后，就会去地府排队报到，喝了老婆婆煮的汤之后重新投胎做人（或者牛马）。”
“他们是我害死的。”
他知道自己叫花渐离，做饭的陈阿姨说这个名字是他的亲人朋友都会慢慢离开他的意思，他注定没有人喜欢他。
虽然院长奶奶对他很好，但他不是院长奶奶唯一喜欢的，院长奶奶喜欢所有的孩子，也会劝别人把他从孤儿院带走。
谁说的？！
花珂变回原来的样子，冰凉的手掰正他的脸，严肃地说：“胡说，他们的死皆是定数，有的人可以活到一百岁，有的人还没有看过这个世界就提前退出了，这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我们能做到的就是珍惜当下，每天都让自己开开心心。小离，你的出生是无罪的，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不要内耗。”
花渐离似懂非懂，“你是几岁死的？”
“十八岁。我当时死得可惨啦，对面的敌人太强了，好多箭扎在我身上，你要看看吗？”
花渐离摇头，“我不要！”
听到楼下的脚步声，花珂食指放在嘴边，“嘘。”同时，她变成一个不起眼的纸飞机的模样。
守夜的杨文涛打着手电筒上来，看到花渐离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把手探到他的鼻子，呼，还是活的，杨文涛小声嘀咕：“这小子总算消停一个晚上了。”
“哎，丹姐，睡了睡了，都睡着了……阁楼我也看过了，没闹，没哭，睡得喷香……我也觉得奇怪……”
阮舒丹挂掉语音通话，心神不宁。
平常小离不哭闹到一点多是不会睡着的，现在才十一点，他就睡了，是不是旁边真有那啥在？
阮舒丹的老公邹严是个快退休的警察，看到她心不在焉的样子，不解地问：“你怎么了，今晚吃完饭后怪怪的。”
“我们那的一个孩子，花渐离你还记得吗？”
“嗯，咋了？”
“我回去的时候，他说双喜桥会堵车，结果真的堵了，新闻上不是说发生特大车祸吗，堵了五六个小时。”
邹严不以为然，“这只是一个巧合吧。”
“不是！他才两岁半，门都没出过几次，哪里知道双喜路，”阮舒丹拧眉，“他还说他旁边有个鬼，是他祖姑奶奶，它让小离转告给我的，它还说我脸上有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