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简官员这件事……
林锦璇倒是没想到皇帝会有这样的想法，不过……
林锦璇：“精简的话，督查司这边倒是会轻松一些。”
这次的事，别的部门不说，吏部那边压力最大，因为吏部是主管官员的官署，掌管天下文官的任免、考课、升降、勋封、调动等事务。
一两个官员出事，还不会牵连到吏部上，可大批量官员被查出问题，那即便吏部内部没问题，皇帝也会怀疑吏部早就被收买了。
而事实上，吏部这次也不无辜，吏部的右侍郎明面上跟王肃陈关系不佳，实际上被查出来早就跟人家沆瀣一气，给了王肃陈等人不少方便呢。
就更别提王肃陈这些年来，为了排除异己干的那些事，没少贿赂吏部这边的官员。
吏部尚书倒是没查出什么问题，因为人家是新上任没多久的，正直清明，还是皇亲国戚呢。
嗯，新任吏部尚书是太子妃的舅舅，太子偶尔表示亲近的时候也会喊一声舅舅，以表示对太子妃娘家的亲近。
这就是皇帝给太子的班底了，之前这位吏部尚书其实是在刑部任职，本身能力才干不差，十分受刑部尚书的器重，是刑部里大家都默认的下一任刑部尚书接班人。
结果今年皇帝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把人调到了吏部。
虽然升职了，但是因着不是自己的地盘，吏部尚书上任之后就一直忙东忙西，一边要接手上任吏部尚书留下的种种事情，一边还要熟悉部门，同时还要暗中观察吏部里可能会有的党派之争等等……
哦，还有吏部每年年底都要进行的考评，吏部尚书这个一把手肯定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吧？
才三十多岁的人，因为这事忙到头都要秃了，好不容易把诸多事宜都处理的差不多了，想着等忙完考评的事，过年能轻松个几日。
好，林锦璇回来了。
王肃陈开始作妖了。
宣连瑾回来了。
宣连瑾开始发大招了。
吏部尚书：……
吏部众人：……
要不是忙到实在没那个空闲，吏部一众人真的想跟同僚抱在一起痛哭——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他们！
谁懂啊，大冬天的，每天忙的出一身热汗，屋子里都不用点火盆了！
这种时候，吏部一众人对于部门里出现的“叛徒”，那态度可想而知了。
同病相怜的还有刑部，刑部大牢都塞满了。
而新建立起来的督查司这个部门，其实说句实在话，也没比吏部好多少。
只不过因为督查司毕竟才建立起来不久，林锦璇在苏州那边都花了不短的时间整理苏州近五年的各种账目卷宗情况，燕京督查司在负责燕京情况的同时，还要检查管理同时建立的几个分部，处理事情哪有那么快。
事发之前，燕京督查司的一把手陈昌尹就发现不对，准备出手处理的，毕竟官员暗中生乱也是督查司的需要向上汇报的职责之一。
不过当时被皇帝摁下去了，让陈昌尹暂时不用动作。
陈昌尹……陈昌尹的性子发作起来，皇帝都能顶罪，这次的事牵涉到他喜欢的外甥女，原本他应该是按耐不住的。
但是陈昌尹忍了。
为什么呢？
因为皇帝说，这次的事，过去之后，朝中官员估摸着能少不少。
陈昌尹只是不喜欢动脑，不代表他没脑子。
于是陈昌尹出于“小不忍则乱大谋”考虑，忍了。
就是觉得心里愧疚，三五不时就给林锦璇还有两个孩子送点东西，吃的用的，新奇的奢侈的，反正他想起来就送，似乎希望能通过这种方式让林锦璇过的开心点。
但明面上陈昌尹装瞎看不见，实际上督查司的人也不是真的什么都没干，这次太子他们能那么快查出这么多事情，也是因为督查司插手其中。
要查东西，当然是趁人抱着不备的时候最好了，不然等人警惕起来，把那些东西啊、证物啊等等，或藏起来，或直接销毁，那查起来难度直接翻倍好么？
陈昌尹就是这个趁人不备偷偷发难的。
别说那些个罪证了，督查司这次连一些官员在哪里偷偷养了外室，弄出了几个私生子，又或者哪个官员偷偷跟哪个官员的夫人私通等等……查出来之后全部记录在案了。
记录在案！
是会收归督查司公文卷宗的那种记录在案。
如果皇帝不特意让人将这些销毁处理的话，可能几百年几千年后，还会被以后的人看到吧。
可以说是把这些官员现在乃至未来的脸皮都给丢尽了。
陈昌尹当时还特意过来，跟林锦璇说这事，拍拍胸脯表示：“那些个没能力还喜欢瞎逼逼的，弄出这么多事来，还想毁你名声，七舅舅帮你报复回去了！别说是他们现在的名声，他们身后名也别想有，过个千八百年的，照样有人知道他们干的恶心事！”
林锦璇：“……”
其实也不必如此。
好好的官府部门卷宗记载这些事，林锦璇觉得，说不准后人会误以为这是什么野史，而不是什么正经公文。
不过……
林锦璇想到自己不久前从碧玉那里听到的一则传闻，这可是她上辈子没听过的，特别……精彩。
她有些好奇这件事的真假，迟疑片刻，还是选择直接问出口：“舅舅，那个朱成光跟礼部那位韩大人的夫人……真的……”
陈昌尹顿了顿，迟疑道：“你也听说了？”
林锦璇轻咳一声。
陈昌尹摸了摸下巴，还是道：“这件事……其实就是外面传的那样，这老不死的年轻的时候跟那韩老头的夫人有一腿，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如今活着的也就三个，除了那对狗男女之外，就是朱家那位老管家。”
“这不是朱家被抄了么，那老管家为了救自己的孙子，能招的全招了，包括这件事。”
林锦璇：“……那，韩大人那位嫡子……”
陈昌尹：“这韩二公子是不是韩老头亲生的还真说不准，只不过朱成光当年跟那位夫人勾搭到一起的时间，跟韩二的年纪对上了，所以消息传出去之后，就有人猜测韩二不是韩大人的亲子了。”
至于韩家大公子，倒是没人怀疑，因为大公子跟他爹长的有八成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