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接下来是战争纪元。这是一个过渡纪元，只持续了五百年时间。”
“只持续五百年时间？”莫荒惊讶地道，“我认知的大多数战争也就几年，最多数十年，持续五百年的战争，那人类距离毁灭也不远了。”
“是的，确实是一个毁灭的过程，也是一个文明重生的过程。三言两语也无法说清楚，给你看一些信息，你好有个直观的感觉。”
莫荒的意识中浮现一幅新的画卷，那是遍布太阳系的舰队在围攻各个行星据点。
整个画面充满了紧张的气息，各种尖端武器在空中交织成密集的火网，爆炸声、尖啸声、机器轰鸣声交织在一起，让人不寒而栗。
在各个行星的地面上，人类和机器人在残酷的战斗中纷纷倒下，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城市的建筑物已经变成了废墟，烟尘弥漫，火焰在燃烧着，整个城市宛如地狱一般。黑暗笼罩着整个世界，人类文明的灯塔仿佛已经熄灭。
无数的天线和中继卫星被摧毁，一千七百三十九个云端中枢主机也被炸毁了一多半，人类的云端连接被彻底打破，形成一个个太阳系中的孤岛。
亿万生灵因为生存问题倒戈，接受彻底的机械化改造，形成一个个的半机械个体。
半机械个体创造机械个体，机械个体复制并创造新的机械个体。半机械个体和机械个体再组成机械舰队，机械舰队源源不断进攻人类生存的行星。
泪水淹没了莫荒的脸庞，因为地狱也不过如此。这样的战争持续了五百年，最终人类几乎在太阳系中绝迹。
“怎么会这样？”
“你看到了地球的样子？”
“是的。”莫荒点头道，“海洋干涸，大地崩塌，地球变得面目全非。整个地面都是机器人的生产工厂，哪还有一丝生灵的气息。”
“在云脑纪元中，机器人的服务都是免费的，基础设身都是公共和智能的，一个人消耗的能量和资源相当于过去一个村庄。人口爆炸增长，并且维护数亿人类自我创造出的虚拟小世界的成本也越来越高，这种看似繁华的景象，崩塌只是时间问题。”
莫荒道：“原来如此，资源不足是致命的诱因。由奢入俭难，每个人在生活质量上让渡的空间确实有限。”
“资源只是其中一个诱因，更大的诱因来自人类的最终选择。”
“什么最终选择？这种大规模的机械兵团，怎么会成为最终选择呢？”莫荒有一些不解。
“技术突破之后，人类社会一直致力于神才应该有的能力研究。”
“神才有的能力研究？魔法力量？”
“额……终极的结果可以这样说，但是过程不是一蹴而就的。应该怎么解释呢？”伴生精灵略微停顿片刻，道：“这要归咎于大多数人类难以抵挡的终极诱惑。”
“什么终极诱惑？”
“长生不老啊，努力的本质是为了改变生活，而生活在终极质变就是长生不老。”
“你这不是废话吗？谁都想活得久一点。”
“对啊，因此活得更久的方法有很多种。在云脑纪元那个时期，至少是两种，一种是通过生命科技的手段实现长生，也被称作肉体长生派。另外一种是机械的物理手段实现长生，也被称作机械长生派。正是这两个派系的斗争才最终引发战争。”
莫荒认真回忆刚刚看到的信息，发现其中的问题关键确实如伴生精灵所描述的那般。
生命技术的手段最终目标是要维持人类整体作为人这个形态的不变，在基因探针技术和编辑技术突破之后，人类因为dNA端粒引起的衰老可以通过基因修复得到解决，几乎所有的疾病都可以被治愈。
早期肉体长生派占据多少，因为这个方式更接近传统对于人的认知，因此大多数的人愿意选择这个路径。可是这个路径有个致命的缺席，就是人类个体生存需要的辅助手段繁多，甚至有一些不必要的需求需要解决，这样的个体越来越多，对整个太阳系是一个负担。肉体容易损坏，需要太多的辅助手段来维持生命运行，因此也不适合做星际旅行。
太阳系资源匮乏之后，机械长生派就显现出优越性。他们可以不依靠基地在资源贫瘠的星球上生存，机械个体更坚实，坏损的零件容易维修和更换，适合长途星际旅行。
“哦原来如此。”莫荒自己没向太深的地方去想，他有点不能接受人类这样的遭遇，“结果来看，机械个体也是人类文明的延续，他们的大脑本身有着和人类一样的思维方式。”
“那是自然，不过肉体长生派也并没有完全消失，他们中很多人在战争中逃离了太阳系，远赴其他星系生活。而且机械长生派也是人类文明的一部，他们也有意识地保留了人类的种子，希望在未来有使用之处。”
“那接下来就是机械主导的时代了？这些机械体离开太阳系，向着银河系其他空间扩张。”
“回答正确。”
莫荒的意识中出现一个点赞的手势，是伴生精灵向莫荒的展示。
“那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你知道多少。”莫荒问道。
“这——”伴生精灵支支吾吾，道：“我只知道接下来是机械纪元，而这个纪元整整持续了一亿年。机械纪元之后是魔法纪元，持续了八亿多年。”
莫荒惊呼道：“我的天哪，机械纪元一亿年？魔法纪元八亿年。”
伴生精灵道：“对啊，你现在明白我的难处了吧？”
“难怪！”莫荒现在也有点开窍了，这个伴生精灵了解的信息其实也有限。“你就是个半吊子，五大纪元，你只对战争纪元之前这不到两千年的情况有所记载。”
“聚合境了解两千年已经不少了，你真以为自己能读懂八亿年的信息？”
“为什么不能？”
“八亿年，整个银河系存储的信息浩瀚无穷，你在做春秋大梦呢？”伴生精灵略显讽刺地道：“如果这八亿年的信息是一本历史书，你现在只是看了目录和第一章内容。”
“靠，差距这么多啊？”莫荒有一些无助。
“现在你了解的只是几十万分之一的内容，打个你可以听得懂的比喻，我就是操作系统，你自己是一台电脑，外界的一切都是存储，只要你电脑能力够强，自然可以读取你想要的信息。就是你一个电子管时代的处理器，还妄想做云计算。”
“什么电子管，我这最少是集成电路。”莫荒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感觉有一点头大，不得不承认，伴生精灵的比喻还是很洽当的。
伴生精灵道：“集成电路也是垃圾，你硬件不行，不是我操作系统问题。”
“伴生精灵都你这副样子吗？”莫荒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这家伙太气人了。
“每个伴生精灵的思维都是独立的，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这个世界其他的伴生精灵，大概有一套他们的解释逻辑吧？”
“等等。”莫荒似乎抓到了一个关键信息，道：“你刚刚是说，我已经聚合境了？”
“那是自然，这一点我非常肯定。”伴生精灵道，“你的认知能力和你身体对世界的感应能力是匹配的，这也是规则的真正含义。既然你能感应到我，拥有了两千年的认知，那就应该由对于的能力表现。”
莫荒愉快得几乎要跳起来，起身飞奔着向灵胎室的门外跑去。经过婴儿室的时候差点撞到了彩云，迎接他的是彩云的白眼和一顿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