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冷晋这么说，但吴仁喜与老四都没有要跟他一起去的意思。
老四是脑子转不过弯，一时半会儿没听懂，不过不妨碍他跟着混，而吴仁喜则是不认为有救人的必要。
理由非常简单，他是杀人犯，他对生命并不在乎，是真正意义上的漠视。
对他来说人命根本不是值得在意的东西，死一个死两个都无所谓，只要他能活下来就够了，而内衣贼也绝对算不上帮手，搞不好还会成为投鼠忌器的累赘。
“你有更好的计划？”冷晋问。
吴仁喜受到过黄鹂威胁，却没有选择杀死她。
这女人很可能藏了一些防身的特别手段，否则以一个连环杀人犯的心性又怎么会任由对方威胁？
“没有计划，但我知道一个秘密，绝对能派上用场，至少比去救一个废物有用。”
“你说。”
冷晋站在窗外，看着走廊的灯一点一点变得昏暗，此时距离12点还有四十分钟。
“404那个老太婆早就死了，是我杀的。你还记得刚才我说的帮那女人杀了两个人吗？其中一个就是这老太婆。”
吴仁喜脸色阴沉。
“她好像是知道了黄鹂的秘密，老太婆的尸体被我埋在小区外那栋废弃大楼的地基里。另一个是她的邻居，一个有严重皮肤病的男人，他有很严重的光敏性疾病，很少出门，出门也是把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
“你是说……”
冷晋也变了脸色，深刻意识到拉拢吴仁喜“入伙”这个举动有多正确。
与他们交谈一路的阿婆居然是死人？
难怪当她情绪失控的时候，冷晋和老四的理智值会狂掉，冷晋无比庆幸自己冷静的行为，如果他一开始穿着一身血衣，在23幢2单元里拿着手术刀肆虐，恐怕会被象征着规则的小七奶奶瞬间秒杀，赶出副本。
“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还能出现在这里，但我可以确定这不是那个女人做的，她也很害怕，在她的催促下，我又想办法杀了那老太婆一次。”
“这次我认认真真地把她的尸体切成块，冲进下水道，但是第二天早上又看到了她，她似乎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第一次杀掉的尸体也依然埋在原先的地方，没有发现变动。”
“有实体，不是鬼魂，能够在白天出现，无限复制？”
冷晋再次陷入沉思，超自然力量的介入让他陷入了一条死胡同，他手上好像没有能应付这种东西的武器。
“不知道，但是能让那女人害怕，老太婆应该就是关键。”
“你有尝试与她交流吗？”
“你会和一块案板上的猪肉聊天？”吴仁喜笑了。
谁知道冷晋给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回答：“啊，会的。”
“……”
其余两人全都沉默了。
倒不是为了装逼，冷晋确实会在解剖时自言自语，比如说动刀时说一句“我开动了”。
对他来说这是与尸体对话，是对‘尸体’老师的尊重，顺带着整理自己的思路，对方当然不会回答，要是回答了也没什么问题，那他估计是要荣获诺贝尔奖了。
这个超乎寻常的回答直接给吴仁喜整不会了，然后他想了想，这变态在切尸块时好像确实全程都嘀咕个不停，属实是低估了对方的变态程度……
“也就是说你除了杀人以外与对方没有其他接触，你观察过她的行动轨迹吗？她有没有做一些日常以外的事？”
“没有，现在去不就可以了吗？”吴仁喜对冷晋的谨慎完全无法理解。
对他来说，眼前不过是稍微灵异一点的现象而已，人被杀就会死，只要有实体，无论来多少他都可以杀掉，无非是多挖个坑而已，管杀管埋，场地与工具都是现成的，不比吃饭难多少。
但是对冷晋来说，这是游戏，潜伏在日常生活下的是难以想象的血腥，而在这血色的阴影中，仍然有着他们尚未发现的重要线索。
毫无疑问，小七的奶奶对两位打乱生活节奏的外来者相当讨厌。
小七说过她害怕那些声音，而他们又连续两次触碰了她的底线，如果在这时候带着杀死她的吴仁喜去找她，恐怕会触发什么相当恶劣的坏结局。
冷晋虽然胆子大，也玩得起，但也不是脑残，这种怎么看都是必死的选项谁会去选？
他先前认为这游戏最重要的线索应该在505户主、也就就是吴仁喜身上，没想到这人居然只是其中一条引线，弯弯绕绕才发现真正的导火索还在404.
小七与她的奶奶，到底是谁在保护谁？
“我不想浪费时间，为什么要尝试在一个杀不死的人身上浪费时间？我不认为那样的她能告诉我们什么关键性的问题。”
思索片刻后，冷晋还是摇头。
“我还是坚持先前的建议，不过增加一条，我们可以在午夜过后尝试去敲404的门。”
这个选择相对理性，吴仁喜想了想，在接近午夜时分去接触不会死的怪物，确实有点冒险，相对来说再拉拢一个人、哪怕拿她垫背都好。
毕竟整个团队在陷入危险的时候，跑得慢的那个人就是前排，吴仁喜对此相当有自信。
哪怕身患疾病、平时行走一瘸一拐，经过多年的锻炼，他依然能在关键时刻爆发出超乎常人的力量，这也是为什么那些身材高大的欺凌者总会被他杀死。
说干就干，冷晋带着两个跟班气势汹汹地打开门，进入无人的走廊，顺着阴暗的楼梯来到二层。
随着距离12点越来越近，走廊上的灯光几乎只能照亮底下那一小块区域，天上没有月光，成片的乌云遮住了，环境格外压抑。
冷晋伸手轻敲204的门，没想到这个寻常无比的举动让屋内的人吓了一大跳，里面发出一阵鸡飞狗跳的声音，似乎是撞倒了什么。
“是我。”冷晋明白内衣贼的心情，主动出声，“我是来帮你的。”
内衣贼趴在门口，通过猫眼观察，确认外面的景象，此时的冷晋看起来很正常，老四与吴仁喜躲在一旁阴影里，随时准备动手。
他的声音格外紧张，甚至有些颤抖：“你干什么？快12点了，不要在这个时间出来，不然死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为什么你会产生躲在房间里就会安全的错觉呢？你认为午夜零点的超自然力量会被一扇普普通通的房门挡住吗？
这是一场灾难，那些游荡的孩子迟早有一天会暴走，要解决这些麻烦，必须找出它们的源头。”
“源头又不是我，你们要解决去找她啊，找我干什么？”
冷晋低估了对方的胆小程度，只好拿出第二套预备方案，右手拿着手术刀，左手取出万能钥匙。
“我说了，找你是为了帮你，而且我没说你可以拒绝。”冷晋语气冰冷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