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蒙武一怔,随后忍不住就哈哈大笑着站了起来看着张之道道:“左相啊左相,怪不得你能稳坐相位二十多年之久!”
“这一手颠倒黑白的功夫,那可真是让人望尘都莫及啊!”
“你口口声声说镇北王斩杀了镇西侯,可为何你只字未提镇西侯亲率十万多精锐在鬼王谷埋伏镇北王的事情呢?”
“那个时候,浑邪王和那九皇子拓跋俊可是已然率部各自围攻下陵关和戍北城了啊!”
“他镇西侯作为共同戍边防备北蛮人的军侯,在那个时候不但不率部来支援,反而调集重兵埋伏准备千里驰援的镇北王?!”
“左相大人,你执掌相府二十多年,倒是给本侯说说。他镇西侯此举到底是遵循什么样了的理,又是安的什么样的心!”
“要知道,当时三皇子可就在下陵关啊!”
“如若不是他见死不救的去埋伏镇北王,三皇子又何至于兵败被俘,从而导致下陵关被攻破?”
说着,蒙武就满身的怒气,更是一步步逼近张之道,一副一言不合就想要动手的样子。
然而见他如此,张之道却一点都不惧。
反而挺直了胸膛,冷着脸反驳道:“呵呵见死不救?你又如何确定镇西侯就是见死不救呢?”
“朝廷有制度,各大州府边军,未得朝廷旨意不得跨境而调兵,否则便以谋逆罪论处!”
“彼时,齐王殿下和文武百官正在商讨御敌之策,根本没来得及给镇西侯下出兵救援的命令,如此他又如何敢轻易出兵?”
“反倒是镇北王!出南疆横征七万兵马却从不知道告知朝廷,此后又是私自带兵过境!”
“如此大的动静,镇西侯又怎可不谨慎对待,并加以阻止?”
“七万人马啊?镇西侯若不调集重兵焉能挡住他?”
蒙武一愣,被这话怼的无言以对,不由的就伸手指向了张之道,道:“你……”
“好,好!”
“你张之道做稳宰相靠的就是一张嘴!在这方面,本侯自认不是你的对手!”
“不过张之道,有一点本王要提醒你,这世间的功过可不是你说黑就是白的!西境之事,北境之事,朝野上下自有明眼人能看的清!”
“可倘若你张之道非要以手中的权势将他们的双眼蒙住,那本侯问你日后朝廷在万千百姓心中失心失信,此罪责你担的起吗?”
这般说完,蒙武就红着气呼呼的转头对秦风抱拳道:“殿下,二十万镇西军并非全军覆没,而是他们中的大部分都被镇北王所收服,并整编到镇北军中去了!”
“而北境一战,建立奇功者正是这些被左相大人污蔑已经覆灭的镇西军旧部!”
“倘若镇西侯当真如左相大人说的那样,并无失心失信之举,那他的精锐部下何以在他身亡之后不想着为他报仇,反而尽数投靠了镇北王?”
“殿下,镇西侯就是倒行逆施的绝好例子啊!如今我朝廷万不能走了他的老路,否则今日投靠镇北王的那些精锐,日后也定当会换成我大秦数之不尽的万千百姓!”
说完,蒙武就郑重的低头拜了下去,脸上尽是凝重和痛心!
倘若说此前,他劝阻秦风还存了为叶千尘说话的意思。可如今的这一番言论,已然是他为大秦臣子这么多年的肺腑良言!
秦风沉默了,眉头皱的已然快看不清眼睛!
张之道和蒙武各执一词,从大道理上讲都无过错,然而若论私心和立场,这两人的话已然让他心生警惕!
镇西侯可是三皇子的亲舅舅啊!
然而如今这个被他三请而重新复出的左相却在为镇西侯开脱说情,这不由的就让秦风心生记恨和厌恶。
而反观蒙武,虽在驳斥观点上立不住脚,但从大局而言他所说反而更加在理!
他秦风有时候虽然偏执疯狂,但在杨鸿师多年的授教下他也是可以明断是非的!
外敌入关南下,身为边境守军的镇西侯拒不救援不说,反而率重兵阻拦想要千里驰援镇北王。
此举在家国利益,以及民族大义上来说已然是罪该万死,甚至是有通敌卖国之嫌!
蒙武出身于将门,更是第一代镇北侯的后人,以他的秉性和认知立场,去挺镇北王其实是可以理解的!
甚至在感情上,秦风此刻反而越发看重蒙武了。
因为镇北王叶千尘,说到底还是他亲亲的妹夫啊!
无论是帮理不帮亲,还是帮亲不帮理,蒙武如今好像是都占了!
可在看张之道,那就着实有点吃里扒外的意思了。
张之道闲赋在家,可是他三请为委以重任,甚至是想要依为亲信的!
然而如今张之道的所言和立场,明显是在偏向那即将要回来的三皇子,从而将他这个恩主视为无物!
想到这里,秦风眼中不由就生出了一丝寒意,之后冰冷的就看向了张之道。
张之道脸色阴沉。
在秦风看过去的时候,也是当即转过了头。
然而在感受到秦风那阴冷的目光后,他却是一点都不心慌,反而冷着脸近似威逼的上前一步道。
“殿下!”
“臣今日之言不为探讨功过,只为据理力争!”
“因为法不可废!”
“镇西侯从大义上来讲,的确行为背驰!然而他却是遵纪守法,所行没有一丝逾矩!”
“然而反观镇北王,却处处将我大秦国法律令踩踏在脚下!”
“殿下,已经发生的事情臣其实不想过多争论!因为情势所逼,对错皆可以事急从权来开解!”
“然而,臣担心的却是,倘若国法律令无法约束手握重兵者,那日后朝廷的威严和权势又该如何体现?”
“甚至臣还要问殿下一句!”
“倘若镇北王今日无罪,那日后就算他罪大恶极,朝廷又该如何去制裁和惩治他呢?”
“镇北王如今可是手握西北八州之地,更有南疆十万大山和百万巫民做依靠。”
“其势之大已然可与朝廷互相抗衡,而这还不算他六叔镇南王在内啊!”
说完,张之道就抬头,眼神阴沉又锋锐的看向了秦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