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董?”
见谢时微讲话突然停下,主持人小声提醒。
谢时微仓促收回视线,快速收尾:“……我的讲话完毕,接下来的主场交给大家,谢谢诸位。”
……
顶层休息室的门被猛地撞开。
“阿远!你听我解释……”
谢时微话音未落便被按在了门上。
薛远的气息铺天盖地笼罩下来,滚烫的手掌掐着他的腰,力道大得生疼。
“恒时董事长?”
薛远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宝宝,你瞒得我好苦啊……没想到你就是那个‘谢家铭’……”
谢家铭的模样他想了无数次。
因为青年的推崇,他甚至潜意识将其视为自己的“情敌。”
却没有想到那位神秘之至的商业奇才竟然就是自己的枕边人。
为了瞒他,竟然还化用了另外一个名字。
好一个谢家铭。
好一个谢假名。
他家宝贝到底还瞒了他多少秘密?
谢时微的后背紧贴着冰凉的门板,喉结紧张地滚动。
他望着薛远那双翻涌着晦涩情绪的眼睛,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
“阿远,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有意瞒着你的……”
谢时微下意识地攥住薛远的衣襟,急忙解释道:“恒时是我在遇到你之前就创立的,那时候我才十七岁,还在读高、中……我不想和大家产生太大的……差距和隔阂,所以从来没和任何人提过。”
说着,他委屈地睁大眼睛,睫毛轻颤:“我真的不是只瞒着你一个人,阿清、季少泽、宋瑜等等其他朋友他们都不知道,就连之前照顾我的程言和张姨他们也不清楚。”
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甚至小声嘀咕了一句:“而且我已经计划好了三天后主动跟你坦白的,谁知道你会偷偷跑到我公司的庆功宴来……”
薛远气笑了。
他俯身逼近,眸光幽暗深沉:“宝宝,照你这样说,还是我的不对了?你瞒了所有人,所以我不知道也是应该的吗?”
“……可是宝宝,我和他们不一样啊,他们只是你的朋友、亲人,可我是你的爱人啊,我的一切你都知晓,可你呢?依旧对我有所保留。”
说到最后,薛远的声音带着几分痛心和自嘲:“还有装秘书很好玩吗?看着我像个傻子似的被你耍得团团转,乱吃‘谢家铭’的醋,是不是特别有意思?”
“不是的……”谢时微闻言,心猛然揪了一下,无措地看着薛远悲伤的神情,他伸手抱住薛远的腰,企图让对方气消:
“阿远,我从来没有这个想法……这几年我一直想和你坦白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一句不知道如何开口,就瞒了我这么多年?也难怪十七岁就能创立公司,谢董的口才真是好生厉害啊,是我自愧不如。”薛远神色失望。
谢时微被他的质问和冷嘲弄地胸口发闷。
想到自己他有错在先,谢时微心中真的希望薛远不要再生他的气。
“阿远,今天我让助理约你三天后见面,就是想主动和你坦白身份的,还有我送你的见面礼你还喜欢吗?”
他的声音不由软下来,仰着头,漂亮潋滟的桃花眼带着讨好的意味:“……阿远,我错了,你就原谅我这次一次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
薛远思及今天下午被对方送来的“大礼”和“邀请函”。
当时他还疑惑那个‘谢家铭’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为什么见个面竟然送如此大的礼物。
现在一切都想通了。
“所以那份股份转让书?算什么?提前给我的赔礼?”
薛远声音沉了下来,目光冷淡看着青年的眼睛:“谢董,虽然那些股份价值不菲,但是你觉得我还缺这点东西吗?还有……你……真的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在哪吗?”
薛远有时候,真的觉得他看不透他家宝贝。
感觉他身上藏了太多的事和秘密。
明明已经亲密到负距离,明明已经把整颗心都剖给对方,可青年的世界对他而言,依然像座漂浮的冰山,他看到的永远只是意外露出水面的那一角。
这让薛远感到无比的恐慌。
见薛远不依不饶。
还一直阴阳怪气地喊他“谢董“。
谢时微心中莫名越发酸楚和委屈。
平日里这人开心了就亲昵地喊他“宝宝”、“宝贝”。
生气了就冷冰冰地叫他“谢董”。
他知道自己有错在先。
可他都道歉了,也解释了,赔礼也送了。
为什么薛远还要揪着不放?
谢时微想着想着,便越发觉得委屈难受。
眼眶突然发热,视线也变得模糊一片。
谢时微慌乱地低头,却还是晚了一步。
滚烫的泪珠猝不及防砸在薛远的手背上,在昂贵的西装面料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太丢人了。
谢时微死死咬住下唇。
他很少哭的。
更别说是在和薛远争执吵架的时候。
可此刻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珍珠,怎么都止不住。
谢时微固执地低着头,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这副狼狈模样。
肯定好丑。
薛远的手背被泪水烫得一颤。
他捏着青年低下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目光晦暗不明。
眼前人已经哭得睫毛湿透,眼尾泛红,鼻尖还泛着粉,像只被雨淋湿,无家可归的可怜小猫。
薛远根本看不了对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喉结滚动,终于放软了语气:“怎么还流小珍珠了,宝宝这样子好可怜啊。”
他俯身轻轻舔掉他眼角的眼泪,低低叹息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欺负你呢。”
这句久违的“宝宝”,让谢时微的眼泪流的更凶。
他攥紧薛远胸前的衬衫,布料在指间皱成一团,薛远不就是仗着自己理亏,欺负他吗。
谢时微难过地把脸埋进对方胸口,睫毛轻颤:“阿远,不要生气了,原谅我好不好……”
薛远看着怀里哭得眼尾泛红的人,终究还是心软了。
他叹了口气,指腹轻轻擦过青年湿润的睫毛:“宝宝,可以原谅你,但你要老实交代,还有没有其他我不知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