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瞳微微地震了下，又恍惚地笑开，带着几分薄凉的意味。
“我们之间有感情吗？其实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觉得你喜欢我。”
寒风将她的脸蛋吹得麻木，以至于她觉得自己的表情都有些僵。
一股委屈酸涩，慢慢填塞她的胸腔。
但她还是佯装着平静，“我不够喜欢你是吗？作为一个女朋友，我已经尽力做得最好。我甚至毫不介意你和前女友来往，因为我相信你周弈。我知道你责任心强，有担当，哪怕很多人告诉我沈欢住在你家里，你大半夜还和她待在一起，我也相信你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
沈欢来找我，我觉得她可怜，就出手帮她。我想这样你也会轻松些，周家那边也不会再对你有什么意见。可你呢，沈欢出事后，你居然会怀疑到我头上。我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像是笑话，我那么相信你，你却这样想我。”
周弈有些心虚，抿了抿唇，“抱歉，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但很多时候，我和你在一起，你好像没什么情绪，好像毫不在意我。还有，上次我要留宿，你似乎对我也很排斥。”
郁唯一手指握紧，压下情绪。
她淡淡地笑着：“你们男人可真难讨好。撒泼撒娇被说无理取闹，温柔体贴被说无趣不在意你。既然如此，那我们确实不合适。你现在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呢？”
周弈微微直了身躯，垂眸看着她，“我是喜欢你的，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所以，小鹿，我不想分手。”
郁唯一向来怕冷，这会儿在冷风中站了这么久，她身子微微地颤抖着，已经有些站不住。
“我不觉得你喜欢我。”
她低下头，躲着冷风，“可能我们一开始就不该在一起。”
“小鹿……”
“周弈。”
她抬头看他，问：“如果沈欢忽然有了一个很体面的身份，受上流社会的欢迎，也受你们家人的喜欢。而且她还想和你再续前缘，这种情况下，你还会来找我复合吗？”
他微愣，不懂郁唯一为什么会这样问：“你说的假设不成立。”
“如果呢？”
她继续追问：“其实你心里，还是更喜欢她的吧？”
“你只是没法和她在一起了，所以只能放下，再选一个更合适的对象。我就是你能选的，最合适的对象，是吗？”
周弈眉头皱紧，“当然不是。我对你是有感情的。”
郁唯一实在站不住了，拢了拢大衣，缩着身子，淡淡地丢下一句话：“我可以接受自己的男朋友有前女友，可没法接受男朋友有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周弈，既然沈欢是你的白月光，那我不愿意做你的蚊子血。”
……
“阿嚏——”
寒风中站久了，一进楼道，郁唯一就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
“小鹿。”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她身子一怔，正要回头，忽然脚下有一团毛茸茸的小东西窜过来。
“汪……汪……”
是一只白色的博美犬，小家伙毛发旺盛，修剪得十分齐整，圆溜溜的脑袋，漂亮的杏仁眼，围着她的脚打圈。
小尾巴摇得很欢快，一个劲儿地蹭她，对她吐舌头，似乎想让她摸摸它，抱抱它。
郁唯一呼吸一窒。
这小狗狗，也太可爱了。
她一直不太敢养狗，大的狗怕自己驾驭不住，小体型的狗又很淘气。而且要是遇到脾气不好，乱咬人的狗狗，更是让人头疼。
这么亲人的小家伙，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一股清冷的气息萦绕着她，一扭头，果然林见深走到她身侧。
他按下电梯键，同她一起等电梯。
“你养的？”
郁唯一看到他手中的牵引绳。
奇怪，她记得林见深不喜欢宠物的。
以前她眼馋别人家的小猫，说也想养一只。
林见深说养宠物很麻烦，而且晚上会很吵闹，他没有时间照顾，而且不觉得郁唯一能照顾好。
于是郁唯一养猫猫的计划就取消了，只能偷偷去撸别人家的猫。
“嗯。”
他点点头。
电梯下来，两人进去。
郁唯一看到林见深按下32层，他果然就住在她楼下。
郁唯一注意力还在那只活泼可爱的博美犬上，就听一旁的林见深清冷的嗓音响起：“我从来没觉得你无理取闹。”
她一愣。
又抬眸瞪他一眼，“你偷听我讲话？”
他微蹙眉，“我只是碰巧路过。”
至于为什么没有走上前，他想那个时候自己也不太适合出现。
只是没想到，会听到郁唯一cue到自己。
两人当初恋爱的时候，郁唯一是个活泼娇俏的小姑娘，喜欢跟他撒娇，不高兴的时候也喜欢跟他闹。
而他总是安安静静，没什么特别的情绪起伏。
郁唯一那时候，也总嫌弃他不够喜欢她在意她。
比起她热烈而澎湃的喜欢，他的喜欢的确要内敛深沉许多。
“无理取闹”四个字，只是当初分手吵架的时候，他无意中说出的。
他没想到郁唯一会记这么多年。
郁唯一咬唇，将头偏向一侧，不搭理他了，连带着他那只可爱的小狗也不看了。
她不过随口一说，林见深还真是会对号入座。
更可气的是，他还说对了。
说别人坏话的时候被当事人听到，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感受。
电梯门打开，林见深出去，可小博美还待在电梯里，对着郁唯一狂摇尾巴。
郁唯一的心都要被它摇化了。
想摸，太可爱了。
林见深侧身看它，皱眉：“禄禄。”
郁唯一一怔，后意识到林见深是在喊小博美，她没好气地瞪他。
林见深解释：“福禄的禄。”
她可不信。
小博美不愿意走，电梯门倒是快关上了。
林见深索性把牵引绳扔进去，站在慢慢阖上的电梯外对郁唯一说：“我等会儿来接它。”
“哎——”
郁唯一惊慌。
怎么可以这样？！
不过，低头看着蹭自己小腿的小博美。
郁唯一还是乖乖蹲下来，对着它毛茸茸的脑袋一阵rua。
“哇，好舒服呀。”
电梯门再度打开，郁唯一抱着小博美出电梯。
小家伙很温顺地待在她怀里，似乎对于要进的新家十分激动。
一开门，它就兴奋地“汪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