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均来到长方形餐桌前,低头向方治业问好。
方治业看到连元白刚才对待方均的态度,心中十分畅快,笑着点头回应。
方宗鼎随后便安排众人就座。
原来,方家是传承了两千年的世家,虽然不算什么特别大的势力,但相比不少更强大的势力,历史更加悠久,自然有许多复杂的规矩。
座位的安排,就是诸多复杂的规矩之一,十分有讲究。
老祖方景谦没有出现,方治业自然坐在主位,这一点毫无争议。
连元白是方家的贵客,既是方治业的亲家,方宝菱夫君连安豪的爷爷,又是来自星罗宫的元婴长老,坐在紧挨着方治业的左首位置。
方均是方家除去方景谦、方治业之外的唯一一名元婴修士,身份又是太上二长老,地位仅次于方景谦和方治业,所以被安排在紧挨着方治业的右首位置,与连元白面对面。
接下来就是方宗鼎本人的位置。
他是方家家主,地位仅次于老祖、爷爷和方均这个太上二长老,所以其位置紧挨着方均。
然后就是方于南。
方于南是前任家主,又是方治业在世两位儿子中的年长者,因此其位置紧挨着连元白,与方宗鼎面对面。
方于北和连安豪这对翁婿自然紧随其后,面对面坐了下来。
方于北紧挨着三哥方于南坐下,连安豪则挨着大堂舅哥方宗鼎。
最后就是本次宴席唯一的女性,方宝菱。
她自然挨着夫君连安豪坐,跟方均、方宗鼎是同一列。
方均在向阳村长大,亲戚关系简单,民风淳朴,哪有那么多讲究?
他只觉得十分复杂,甚至有些生厌,但也知道没办法,只是坐在那里看着方宗鼎安排。
众人刚把座位安排好,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方宗鼎说了声“进来”,然后一位中年男子带着一队侍女端着一盘盘灵食灵酒走了进来。
方均认识这名中年男子,名叫方宗敬,算是自己的远房堂兄。
方宗敬是方宗鼎担任嘉春城城主时期的重要下属,能力出众,深受方宗鼎信任。
方宗鼎接任方家家主后,没过多久,就将方宗敬从嘉春城调回方家,并任命其担任方家总管。
方宗敬的地位相当于方于南担任家主时期的方于聪。
他指挥侍女放好灵食灵酒后,亲自为方治业、连元白、方均等人斟满灵酒后,然后微微躬身,向众人一礼,最后带着侍女退下。
宴会厅又只剩下方家核心成员,以及连元白等客人。
方治业举起酒杯,目光缓缓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然后慢慢站起身来。
众人见此,纷纷举起酒杯,站起身来,准备庆祝。
方治业面带微笑,开口说道:
“今日,我们难得聚在一堂。首先,我们要感谢亲家决定帮助我们方家共同抵御画眉赌坊这样的强敌,这份恩情,我们方家铭记于心。
“其次,要庆祝小均平安归来。此次小均外出历练,修为提升了一大截,距离元婴初期顶峰已经不远,甚至已经超过了我这个老头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先是向连元白微微欠身,后又将目光转向方均,眼中带着欣慰之意。
方均此时已经站了起来,恭敬地说道:
“确实应该感谢连长老对我们方家的援助。不过,爷爷您对小子就过奖了。
“小子不过是运气好,勉强得到一点机缘,修为有所提升罢了,超越爷爷谈不上。
“爷爷您步子稳健,底蕴深厚,我相信,您一定比我先进阶元婴中期境界。”
众人听到方均这番谦逊的话语,都是哈哈大笑起来,气氛一时间变得十分融洽。
方宗鼎也端着酒杯笑道:
“爷爷和堂弟说得都没错,你们都是方家的顶梁柱。爷爷您深谋远虑,为方家操劳一生;堂弟你年轻有为,是方家未来的顶梁柱。有你们在,我们方家必定会蒸蒸日上,越来越好!”
方治业脸上红光焕发,眼中满是欣慰,说道:
“好了,大家难得同聚一堂,一起干杯!”
众人齐声应和,纷纷将酒杯凑到一起,清脆的碰撞声响起,随后一饮而尽。
喝完酒,众人一起落座,脸上都带着喜悦的神情。
方宗鼎随后起身,拿起酒壶,为每个人都斟满灵酒。
接下来,方均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开始向方治业、连元白、方宗鼎、方于北等人敬酒交谈。
他言辞得体,举止大方,与每一个人都聊得十分投机,唯独忽略了方于南。
方宗鼎和方于北见此情景,目露一丝忧色。
他们当然知道方均意难平的一面,但在这个场合,如此冷落方于南实在有些不妥。
于是,方宗鼎和方于北都主动多跟方于南交谈,试图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连元白是何等人物,自然也看出了端倪。
但他刻意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一方面和方均喝酒交谈,称赞方均年轻有为,未来不可限量;另一方面也没有冷落方于南,时不时地与他聊上几句,平衡得倒是不错。
连安豪早在十数年前就听说,方均年龄比自己小就已经是一名元婴修士,而感到震惊。
后来他和方宝菱成亲后,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得知方均在锁穹草原放过自己和宝菱一马后,更是深感惭愧,对方均的佩服又加深了几分。
如今他有机会接触这位人物,自然不会错失良机,频频向方均敬酒。
方均见妹夫向自己敬酒,自然不会拒绝,每每一饮而尽。
方宝菱在连安豪第一次向方均敬酒的时候,也识趣地端起酒杯,对方均说了一些祝福之语。
方均微笑应了下来,回赠了一些祝福的话,随后将杯中灵酒一饮而尽。
方于南坐在座位上,除了最开始看到方均想去打招呼而被刻意忽视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之色后,后面脸色便如常起来。
他端着酒杯,与连元白相谈甚欢,时而举杯畅饮,时而开怀大笑,与方于北、方宗鼎等人喝酒时,也是谈笑风生。
他举止自然,完全看不出任何异常。
方治业坐在主位上,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生出隐忧。
一个是他最有本事的儿子,一个是他最有本事的孙子。
这对叔侄俩不和,对方家来说,是十分不利的。
方治业曾对方均劝说过,但是很显然,并无效果。
他也知道,方均虽然没有明说,但依然对自己早年处理方于南和方于中的事颇有微词。
他偏袒了方于南,虽然自问初衷完全是从家族的角度考虑,但对方于中不公平,是一个不争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