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产房,过了会儿,盛相思又开始疼。
疼的时候,眼睛红红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滑出来。
但却没哭出声来,越发显得可怜。
“疼就哭出来。”
傅寒江在床边守着她,指尖从她眼角滑过。
“不。”盛相思摇着头,“医生说了,要保存体力。”
这才刚开始,整个产程可能长达数小时或者更久。
她这样,傅寒江越发心疼。
去问助产士,“可以给我太太打针了吗?”
因为怀相胎位各方面没有问题,他们选择的是顺产,无痛分娩。
“陆总,抱歉。”
助产士摇摇头,“现在还不行,陆太太这才开始……”
打针也是有指征要求的,需要宫口开到三指以上。
“再等等吧,陆总多陪太太说说话,分散下她的注意力。”
暂时只能这样了。
傅寒江握着相思的手,贴在脸上,“你受苦了。”
话这样说,他的眼睛也红了。
是因为,想到了她怀君君那会儿。
她生君君那会儿,是一个人,更加辛苦,还没有钱。
“那个时候……”
傅寒江心口沉甸甸的,开口艰难,“你怎么没放弃?”
“?”盛相思怔忪。
放弃?不要君君么?
说实话,她其实并不是没有想过。
“但是,我害怕啊。”
那个时候,她还那么年轻,二十出头的年纪,自己还是个大孩子。
无论是人流,还是生产,对她来说,都充满了未知的恐惧。
“怕着怕着,肚子就大起来了。”
于是,君君就这样,生下来了。
想起往事,盛相思含泪微笑,“护士把她抱给我的那一刻,我就觉得,我做对了,我不后悔。”
君君那么可爱。
她出生在这个世上,她们是命定的母女。
“嗯。”
傅寒江无言以对。
只低下头,亲吻在她的眼角,吻去她咸涩的泪水。
“当然,我们的君君,全世界最可爱。”
“唔……”盛相思皱眉,闷哼,握紧了他的手。
“又疼了?”
“嗯。”
傅寒江看了下时间,“好像疼的时间,间隔短了。”
他有做过功课,知道这是产程在推进。
“再坚持会儿,一会儿打了针就不痛了。”
“嗯……”
开了三指过后,医生过来,给盛相思打了针。
效果立竿见影,盛相思当真觉得不疼了。
“不疼了?”傅寒江注意着她的脸色,还不大敢信。
“嗯……”盛相思认真感受了下,摇摇头,“不疼了。”
“陆总放心,无痛技术已经很成熟了,虽然效果因人而异,但陆太太显然是比较敏感那一类的。”
“是。”傅寒江微笑颔首,摸摸相思的脸。“真棒。”
接下来,助产师每次过来检查产程。
傅寒江都很紧张,“怎么样?”
“没有问题。”
助产师道,“陆总不用太紧张,我们都在守着,还不到时候,陆总可以给太太喂点吃的。”
虽然打针避免了疼痛,但生孩子还是要耗费体力的。
“好,知道了。”
吃的自然是早就准备好的。
傅寒江还嫌医院准备的不够好,都是从汀清湾准备了带过来的。
“想吃什么?”
傅寒江询问了相思的意思,“各种你喜欢吃的,都有。”
“想吃排骨汤。”
“好。”
傅寒江笑着点头,端着碗过来喂她。
盛相思先喝了点汤,指挥他,“排骨蘸酱油。”
“嗯。”
傅寒江依言照做。
自从怀孕,相思就爱这么吃,清炖的排骨蘸酱油。
要说她口味清淡也不是,重口的麻辣火锅,烧烤,她也一样喜欢。
盛相思睨着他,“我是不是特别能吃?”
都这时候了,也不影响。
傅寒江乐见其成,“能吃是福,一直这样才好。”
“嗯!”盛相思满意了,笑眯眯的催着他,“快点,喂啊。”
“好。”
吃饱喝足,盛相思甚至还小睡了一会儿,傅寒江就在边上守着。
差不多五个小时后,天微微亮。
产道完全打开,进入分娩倒计时。
“陆太太,现在根据我们说的做。”
“好!”
“深呼吸……”
“嗯……”
盛相思握紧傅寒江的手,深深吸气。
“很好……”
“可以开始了,陆太太,用力!”
“嗯!”
盛相思点着头,攥紧傅寒江的手。
她是经产妇,有过经验,虽然过去了很多年,但这一刻,生君君时的一幕幕在脑中清晰的浮现。
“很好!就这样!”
“看到孩子脑袋了!”
“陆太太!再加把劲!”
“好!”
“……”
“出来了!”
“哇……”
响亮的婴儿啼哭,响彻整个产房。
不止产房里,外面也都听见了。
相思是半夜发动的,渝湾和汀清湾都收到了通知。
除了傅明珠、元宝和君君,都来了,也包括齐承志和虞欢喜。
他们赶到时,傅寒江和盛相思已经进了产房。
他们不能进去,就都在外面守着,等到现在了。
听到哭声,所有人都是一震。
“生了!”
陆鹤卿最先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大笑着,“哈哈……生了!”
老爷子激动的很。
“听听这哭声!多响亮啊!是个健康的宝宝!不知道是男是女?”
“护士会出来通知的,一会儿就知道了。”
“再等等。”
…
“是个男孩。”
“恭喜陆总,陆太太!孩子很好!很健康!”
“7斤6两!不大不小,正正好!”
“谢谢!谢谢!”
傅寒江喜滋滋的,忙着道谢,低头看向爱人,“二宝是男孩,君君有弟弟了!”
“嗯。”
盛相思点着头,张着嘴,大喘气,满头满身都是汗。
刚生过,辛苦的同时,也大大松了口气。
“老婆。”傅寒江拿手替她擦着汗,不时低头亲亲她。
“辛苦了。”
“嗯……”盛相思望着他笑。
她这一胎,其实并没有受什么罪,只是费了些力气。
不像生君君那会儿。
那时候,是真苦啊。
想着君君,这泪水,抑制不住的,又溢了出来。
傅寒江都明白,无声的吻着她的眼角。
“不哭啊,月子里,不能哭的,眼睛会哭坏。”
这个月子,可得要好好养着,再不能让她受一点点罪。
“嗯。”盛相思哑着嗓子,点着头。
“陆总。”
那边,护士在喊傅寒江。
“您可以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