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我要见那个暴君！”张顗狂怒的吼叫道。
此时虽然已经是半夜，但接到皇帝解决乱兵的消息时，他还是惊得从床上蹦起来。
这可涉及到各郡州数十万的百姓，张顗就是再对皇帝心灰意冷，也不可能坐视不理。
“快开门啊！不然，老夫今日撞死在兴庆宫前。”张顗疯狂的吼叫着。
“嘎吱。“
门被拉开一条缝，里面走出两名禁卫，举手敬了个军礼，说道：“张公，不需高声喧哗，圣上，内阁，总参，还在勤政楼商议，如果有进一步的消息，会通知各位的。”
看那两人转身就要离开，张顗一把扯住他们的军服，大声吼叫道：“商议、商议，事关数十万人生死，又有什么可以商议的，快带我去见那名暴君，老夫今日要与其理论一番。”
就在他们拉拉扯扯的时候，杜让能等人出现在宫门口，说道：“圣上有请张公。”
“此事涉及数十万百姓，尔等为何不制止君上?既然暴君不肯纳谏，尔等又何必贪恋权位。”张顗指着杜让能破口大骂道。
杜让能没有分辨，只是温和的说道：“张公，内阁对此事已有处分，明天便会有分晓。还请张公派人参加总参谋部的新闻发布会，一定能拿到最新的消息。”
张顗大骂道：“处分，难道汝等也要置百姓于死地?”
杜让能淡淡说道：“法不容情。”
张顗点了点头，指着他的鼻子吼道：“残暴之君，必有严刑峻法，百姓陷于水火之中，又如何挣扎得出?杜让能，你就不怕激起民变，让黄巢、王仙芝辈再扰乱天下?”
杜让能摇了摇头，并没有再说什么，他将秘书递来的大衣穿到身上，转头离开了兴庆宫。
“国贼，大唐必然在尔等奸贼手中毁于一旦！”张顗大声吼叫道。
此时他的心里只有悲哀，因为这样的声音对一个庞大帝国来说，不过是无力的嘶鸣罢了。
“张公，还请随我来。”看他样子，禁卫也不敢说什么，连忙带着张顗前往勤政楼。
这儿依旧是灯火通明，陆扆正指挥一群秘书忙碌着什么。
看张顗进来，他连忙上前几步说道：“前辈请随某来。”
张顗冷哼一声说道：“陆公，百姓已成瓮中之鳖，你们又何必如此缓急，就让他们多活些时辰又怎么了？”
陆扆随即答道：“张公昔年执掌谏院时，以公正严明而着称，就使是田令孜、杨复恭等辈也得退避三分。今日，某也是学着前辈的风范，还请多多指点。”
张顗一边点头，一边咬牙切齿的说道：“好，好得很。李晔果然会用人，一个小辈都如此伶牙俐齿！”
陆扆并没有计较，说道：“圣上就在里间办公，想必也等张公许久了，快请进吧！”
“哼！”张顗把大袖一拂，快步走进去。
才看到李晔，他就吼道：“小民易虐，上天难欺。陛下就不怕百年之后，让那些百姓挫骨扬灰?”
李晔淡淡一笑道：“民也有好坏，剔除败类，则正道昌隆。姑息养奸，则道德沦丧。张公执掌谏院那么久，应该知道这个道理吧！”
“呵呵。”张顗冷笑了几声，说道：“上有桀纣之君，下有獍枭之民。今日百姓造恶不善，难道不是你这个君上的责任?”
李晔道：“正因为是朕的责任，才有此霹雳手段，否则百姓愚蠢自私又与朕何干?只要保证其中精英为朕所用，其余的不过是犬马而已。”
“荒唐！”张顗大声喝道：“太宗皇帝有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今黄巢之余孽还未平息，陛下就要再次激起民变吗？”
李晔轻笑道：“张公所言偏颇，如今朝廷掌控数百万百姓。所清除的人不过百分之一，流放者不过十分之一。就算那些贼子胆敢犯上作乱，又怎么是朕的对手。而且剔除此辈，国内百姓必然奋勇争先，不再像原来那样，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张顗听了冷笑道：“早听说纣王智足以拒谏，今日看陛下也是如此。赢胡亥凶残暴虐，无度调发百姓，秦两世而亡。杨广骄奢淫逸，沉迷酒色，隋二代而终。今陛下要屠害数十万百姓，恐怕唐祚也就数十年之内。如草民早死，还请将这头颅挂在城门上，看是谁打破长安。”
话到最后已经是无比的苍凉，张顗抬眼看着李晔悲愤道：“陛下，今年大旱皆是尔倒行逆施，导致上天震怒，为何还不洗心革面?”
李晔听了是直翻白眼，今年不下雨是气候变冷的原因，跟政策有狗屁的关系。
现在不赶紧把好男不当兵的那一套剔除掉，等到北方游牧民族南下的时候，唐朝就是另一个赵宋。
不过这些话说出来也没用，张顗这种迂腐的儒生听得懂才怪，搞不好再扣个妖言惑众的帽子，李晔那更是洗不清。
“圣上，草民可以用人头担保，只要废掉所有的暴政，再恢复儒门的地位，上天必然会再次垂怜普降甘霖，解万民与水火之中。”看皇帝没有说话，张顗重重的叩了个头，一脸郑重的说道。
“不是……，张公可能误会了。”李晔道：“今天之所以请你进宫，是商量赈灾的事项。清流报社一贯嫉恶如仇，朕想请你派出一些记者追踪调查。”
张顗的怒火又冲到头顶，大喝道：“再不改弦更张，大唐还将处于灾祸之中。今年，你还能赈济，明年、后年又该如何？
圣上就听草民一次吧，只要废除那些恶政，并请回在野众正，则君子道涨，小人道消。再开进士等科选择良材，则朝廷必然蒸蒸日上。
小的还请放弃武事，王者之道在德不在兵。只要朝廷不以武凌人，藩镇必然会感恩戴德，重沐王化……。”
“够了。”李晔大喝道：“今日让你进来是商量赈灾，不是听你这一套狗屁不通的理论。三藩在时，朝廷衰微到了极点，凡事都看他们的脸色行事，他们仰慕王化了吗？
反倒是你们，和宋文通的养子勾勾搭搭，一起反对朝廷决定。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还要朕称你们为正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张顗不甘示弱道：“君不正，臣投外国。陛下的倒行逆施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这才降下旱魃乱世。小民今日请命，就是不想百姓惨遭屠戮。”
李晔刚想反唇相讥，却听到宫外有人喊道：“下雪了，下雪了，是鹅毛大雪啊！”
他也不在说话，只是伸手指向天空。
“为什么？”张顗都不知道是怎么出的兴庆宫，他漫无目地的走在街上，任由狂飞的白雪落在身上。
“是了，一定是某进宫请命感动了上天。暴君，你等着吧！某会和你一直斗下去，不死不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