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场灾难席卷全世界前，就已经有人提前预见了一切。
当时的科学院在极北的考察队意外发现了一批化石，他们在那些化石中检测到了一种过去没有登记在册的神秘物质。
那种神秘物质还拥有一定的活性，甚至通过显微观测，他们发现它还开始向周围扩散运动，像是蘑菇孢子般……
因理念不合，被排斥出基地的宋元钦正是这支考察队的队长，在旁人还未发现时，他已然窥见了这种物质蕴藏的能量。
宋元钦第一时间就瞒下了此事，他有种直觉，他能在其中找到他一直想追寻的东西。
……这种直觉，也或许是那种物质的牵引。
它已经等不及了，它想尽快地“繁衍”。
如果宋元钦想利用它，就必定会刺激它的的活性，那么它传播的速度会比原来更快。
宋元钦同样知道这个事实，对他来说，这是相互利用的关系……那么，是时候找机会回基地开始他的秘密实验了。
……
“实验品A1～A10，实验天数63天，存活数0，已确认失败。”
“开始下一组实验。”
“实验品A11～A30，实验天数101天，存活数1，已将实验品A17转移到中心区。”
“很好，以A17的注射标准接着下一组实验，同时再进行另外一组实验。”
“实验品A31～A50，实验天数51天……存活数0。”
“……”
“实验品A51～A75，实验天数62天，存活数0。”
“实验品……失败。”
“暂时停止实验，开始解析A17基因强度、细胞活性……”
“实验品b1～b33，实验天数121天，存活数8，现申请将存活样品转到中心区。”
“实验品……存活……”
“实验品……存活……”
“那么，接着注射新型药剂。”
“中心区实验品……失败，仅A17存活。”
宋元钦深沉地看着那些丧失活性的实验品，“还是扛不住药性么……”
旁边的白衣研究员开口道：“我们已经用了A17的细胞缓和药剂，但在进入第二步扩散时，那些主体无法控制暴动的能量。”
宋元钦走到最前方的透明营养舱，里面存放的正是实验品A17，“A17果然是最特殊的，她的细胞与那种物质很适配，结合得相当完美……不，或许是反过来将那种物质侵蚀。”
镜片底下，那双眼睛变得极度狂热，让人感觉发毛。
“……她将会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营养舱里，那个大概六七岁的孩子突然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眸是空洞的，没什么感情色彩。
不过很快她又闭上了眼睛，恢复了刚才沉眠的状态。
白衣研究员不由露出了错愕的神情，“怎么会？明明已经加了足够量的冷冻剂……”
宋元钦若有所思地看着旁边的数据波动，半晌，才道：“看来她的能力越来越强了……天启芯片准备得如何了？”
这些作为实验品培育的孩子，日后掌控的力量会越来越强，如果没有反制手段，实验或许无法再进行下去。
研究员道：“还需要一段时间……”
他们研究的天启芯片是一旦嵌入人体，就会直接融入大脑，无法剥离的，所以需要用到的材料很特殊，提炼极其困难。
不过就算是现在，他们也不敢让她脱离控制，每次实验结束都会将她的记忆抽取，不会有一点保留。
那样的状态，大概就像是新生儿。
只有在让她进行能力测试时，为了让她配合，才会通过数据库给她添加部分常识。
“那么，新的实验品准备得如何了？”
“这回只有十七个。”
“很好，这回再尝试新的培育方法。”
……
记忆似乎永远是混沌、无序的。
好像看不到过去，也望不到未来。
无论汲取到多少有关这个世界的知识，都会转瞬即逝，无法留存于脑中。
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地沉睡、苏醒，而后接受“测试”。
对于她而言，是被利器刺穿皮肤，被火焰灼烧身体，又或者高空中坠落……不应该拥有思考的能力，只需要像机器一样，等待使用寿命的结束。
这是那些人所希望的。
可并不是她的意愿。
于是她的成长和学习的速度愈来愈快，直到有一天稍微突破了他们的限制……可现在，还不能被他们发现。
但她也需要清醒的意识。
在接入数据库时，她附了一丝意识进去。
此后，她终于能独自一人，安静地思考很长的时间。
世界到底是什么？
她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
在这庞大的数据库里，她能翻阅到很多东西，或许也算窥见了世界的一角。
时间好像在这里变得特别慢，她掌握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但是，还不够，她还没有足够的能力毁掉身体里的芯片。
一旦她暴露自我意识，恐怕就会被他们强行停止行动。
所以现在只能等，等她的能力成长。
她背靠着巨型的书架，安静地翻阅着书籍，这样虚幻的场景里，等待的过程或许是单调而枯燥的，但她会有足够的耐心。
……
E97的到来，对她来说是很意外的。
虽然刚开始附着意识的手段是有些拙劣，但后来随着她的成长，那点痕迹早就微不可察了。
没想到还会有人能踏足。
“……你好。”
她是第一次和人打招呼，她也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姿态到底算不算笨拙，但还是努力地保持了“前辈”的稳重。
“……你好。”
少年回应了同样的话语，眼睫很明显地颤动了。
这样的场景，实在是太像是梦中发生的了。
少女微微抬起手，示意他靠近坐下，一边开口道：“一般来说，这时候应该给出的回应是‘很高兴认识你’？”
她学了很多东西，包括怎么和人相处的知识，可这些都没有实践过。
少年在她身旁坐下，目光呆呆地看着她，随即仿佛梦醒，迟钝地回道：“……很高兴认识你。”
口中吐出的话语，对他来说是陌生的。
“接下来该做什么呢？”少女好像没注意到他的目光，撑着下颌，自言自语道，“好像是……互报姓名？交流爱好？怎么办？我只有实验编号啊……也没有什么爱好……”
少年也同样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