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大结局（上）
一直美好的氛围在一个清晨结束了。
司徒璃芷坐在铜镜前，而萧夜琛手里捏着木梳替她挽发，只是唯一让人心酸的，是那一头乌黑的秀发变成了银白。
“怎么啦？”司徒璃芷看着似乎一直在隐忍情绪的人故作轻松地开口。“难道白发你就不喜欢我啦？”
“所以，这便是代价吗？”再开口时，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如果仔细听还会发现里面藏着满满的酸涩。
司徒璃芷眼睫轻颤，努力扯了扯嘴角：“不就是头发花白嘛，难道你不觉得更漂亮了些吗？”
萧夜琛放下木梳蹲在她身边：“阿芷，告诉我好不好，那日究竟发生了何事？”
那一日，他只记得自己被偷袭，中了毒，然后他便晕在了阿芷怀里，再然后他便没有记忆了。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他的毒都已经完全解了，但他知道那段日子里她肯定很难熬，可此刻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这段日子他其实也发现了，小姑娘越发嗜睡了，有时候都很难叫醒，他也曾怀疑过是不是有了身孕，但日日请大夫来诊脉，都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除此之外，有时候小姑娘的反应也很慢，她现在也越发怕冷，无论白日黑夜，她的手心脚心都是冰凉的，他要替她捂很久才能有些许暖意。
原先他只是发现小姑娘只冒了些许银丝，可不过几日，竟全白了。
他真的很怕，但却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能做。
“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可是治愈师，什么病我不能治。”司徒璃芷忍着泪，眼角还带着笑意，她真的不后悔，只要他能好，那么一切代价她都能承受。
萧夜琛见她不愿意说，也便不再多问：“我今日有些事情，就不陪你回大将军府了，我让谢迟他们送你去。”
她摇了摇头：“没事，你忙自己的，我有阳意陪着就好了。”
“好。”萧夜琛也不勉强她，他始终认为，只要有心，那么一定能知道他想要的，所以她不愿意说，那么他便从别的地方想法子。
司徒璃芷没有过问她去哪，只是自己带着阳意回了大将军府。
她到的时候司徒璃月也在，母亲和祖母正在逗着小佑安玩。
“诶，阿芷，你回来了啦。”司徒璃月最先注意到进门的司徒璃芷。
“你，你的头发怎么回事？”她一眼便看见了司徒璃芷那一头显目的白丝。
不只是司徒璃月，大家都注意到了。
“二姐。”司徒璃芷弯了弯眉眼，并没有多解释。
“爹，您的伤可好全了？”她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他的伤。
“放心吧，早好了。”司徒御一向对伤没什么注意，因为他觉得上阵杀敌难保不会受伤。“但，你这白发是怎么回事？”
“那便好。”她还是回避了这个问题，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爹娘，祖父祖母，我有话想同你们说。”
“怎么了？”司徒御见她一脸认真，抬了抬手示意下人都下去。
顷刻，屋子里便只剩下司徒御一家子人了。
司徒璃芷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仔细斟酌了好久。
“你这是做什么？”突然司徒璃芷便跪在了他们面前。
“快，把你妹妹扶起来。”司徒老爷子对着司徒衍墨招了招手，让他赶快搀扶起司徒璃芷。
但是她拒绝了，依旧跪在地上：“祖父祖母，爹娘，孩儿有事要说。”
“其实我一直骗了你们，我并不是真正的司徒璃芷。”她咬了咬牙，把所有的事情都吐出来。
“我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天玄七公主玄魅，当初因为一个意外占了司徒璃芷的身份，并隐瞒至今，所以，玄魅今日在此请罪！”
其实她也犹豫过，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情，或许她会将此事一直瞒下去，而她也会尽心尽力照顾他们的余生。
可如今，她自己也无法预估自己还剩几日，他们原谅也好，不原谅也罢，至少真相她得告诉他们，知晓了司徒璃芷的真相，至少让他们能有一个提前接受，所以哪怕有一日她消失了，他们应当，应当也不会难以接受吧。
“所以一向不通医术的小妹变成了神医，所以那日你才可以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楚王殿下。”司徒衍睿终于能够想通所有在自家小妹身上发生的事情了。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听完了司徒璃芷的话他们都很震惊，但从始至终在他们心里那些都不重要。
他上前一步将司徒璃芷扶起来：“不管你从前是什么身份，我只知晓，我眼前的你就是我们的女儿，就是我们的司徒四小姐，这个事实永远不会改变，所以，也从来便没有什么请罪。”
“对，幺幺。”其实司徒衍墨他也怀疑过，因为一个人在短时间内发生的改变真的太大了，大到他有些想象不到。
但这些年的相处，他的的确确是把她当成亲妹妹在疼，所以不管她现在身体里住着谁，他都只认眼前这个人，只要是她就好。
“好幺幺。”温诗然红着眼眶把她揽进怀里，她虽然因为失去一个女儿很难过，但上苍又以另外一种方式让她的幺幺能够继续留在她身边，也是一种幸运。“你不用有心里负担，无论你身体里住的谁，你都是娘的幺幺，你对我们的好，我们都看在眼里。”
“娘。”此刻，她只觉得鼻头酸涩。
原本她以为她们不能接受这么惊世骇俗的事情，但如今她们一个一个都在安慰自己，她只觉得自己无比的幸运。
可，如今他们这般态度，若是知晓了她如今的状况，又该如何？一时之间，她竟不知道自己坦白的决定是对是错了。
“所以，你这白发与那日救楚王殿下有关，是吗？”司徒衍墨忽然想起那一日突然出现在楚王府的天玄六公主。
司徒璃芷眼睫轻颤，她就是为了解释这个，所以才决定把自己重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他们。
“我本是天玄七公主，生来便自带异能，拥有治愈之术，所谓治愈术，便是只要能付出相应代价，即便是起死回生也能做到。”只是现在她已经没有了治愈术，不过她不后悔。
“所以，这便是救他的代价？”司徒衍墨忽然想起那日那些天玄人似乎在争执些什么，其中便听到了以命换命的字眼。
他瞳孔一缩，反应过来些什么，他深深地望着司徒璃芷：“所以那日以命换命是什么意思？”
司徒璃芷手一顿，她没有想到会被他听了去，但她很快便恢复了正常，脸上挂着乖巧的笑：“大哥，你在说什么？我不太明白。”
司徒衍墨眼底满是怀疑，明显是不太相信她的说辞。
他还想说什么，但司徒璃芷已经转身去逗商佑安了。
“墨儿。”司徒御自然也注意到了司徒衍墨的反常，对他使了个眼色，把他叫去了自己的书房。
司徒璃芷注意到了他们突然离开，但却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她知道肯定瞒不住她们，只是尽量能拖多久便拖多久吧，终究是她要辜负他们了。
另一边，萧夜琛独自去找了玄琛他们，司徒璃芷并不知晓他要办的事情竟是关于她。
刚看到他的时候，玄婉对对没有什么好脸色，连同当初在天玄对他的满意也都消失了。
可又仔细想想，这人是她们小七拿命护着的，慢慢的，也便释然了。
“你要想知道什么直接去问小七不就好了。”玄琛知道了他的来意，但小七千叮咛万嘱咐，此事必须瞒着萧夜琛，所以他也不敢随意开口。
“可她不愿告诉我。”萧夜琛睫毛轻颤。
“皇兄，皇姐。”萧夜琛突然半膝下跪，眉眼轻垂：“我爱阿芷，可以用命去护她，但如今她的状况却不太对劲，一夜白头，我却什么都不知道，我怕，怕失去她。”
玄婉和玄琛对视一眼，明显被他这举动惊到了，他们不是没有听说过这位帝冥三皇子的手段，如今在他们面前竟愿意下跪，只是为了他们小七，这样一看，至少小七的付出也不是那么的不值得。
“所以求求你们，能不能，能不能告诉我那日发生了什么，她究竟承受了什么？”那个永远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楚王殿下，如今低下了骄傲的他的头颅，连语气都近乎哀求。
“什么？已经白头了？”玄婉噌地起身。“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让她跟你回帝冥！我们小七凭什么要遭受那么多磨难！”
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巫老也轻轻叹了一声气：“这都是劫数，劫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