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燃呢?”
看着凌乱的床铺，谢允景心头涌上一阵烦躁，匆匆关上病房的门，他往一楼诊室走去。
抽屉被拉开，一直安静躺在里面的黑色手机不翼而飞，一同消失的，还有那辆林肯的车钥匙。
站在原地怔愣了片刻，谢允景缓缓叹了口气。
想骗过谢允锵实在是太难了，这个疯子天生敏感多疑。
为了保证侄子不被外界影响，他不得已收走了忻燃的手机，切断了他和所有人的联系，为的就是让他全力演好这个病人。
可是他忽略了一件事——
弦绷得太紧，是会断的。
“你不是说他已经病入膏肓了吗?那怎么还有力气逃走的！”
昏暗的监控室内，谢允锵一脚狠狠踹在桌子上，发出巨大的响动。
“骗我，你们都在骗我！”
身旁的黑衣男人不动声色地往一旁挪动两步，语调依旧那么奇怪。
“不会出错的，我检测了他最近三个月的数据，和我之前预测的x13发作的走向基本一致。”
“他平时药效发作时的痛苦样子你也见过，虽然定期喂药，但都是徒劳无功，效果微乎其微罢了。”
“没有人能逃得过x13。”
听着他的话，谢允锵呼吸平静了下来，他盯着屏幕上一处凝视，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弧度。
他站起身来，拍拍身旁比自己矮一截的黑衣人肩膀，愉快道。
“把那些监控发给秦婉，她不是不赴约吗，那就亲眼看着自己儿子死掉吧。”
黑衣人没有点头，沉默了片刻，他开口道。
“从你出狱以来，已经在这些事上耽误太多精力了，我回来帮你，是为了我们的大事，而不是替你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家务事。”
“十八年前，秦婉差点坏了我们的大业，她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之后，我帮你研制出了x13，原本以为你会拿它对付老爷子和谢允委，没想到，你居然把它注射到亲儿子身上。”
“直到你出狱前，我还天真地以为你是深谋远虑，想用谢忻燃的病牵制住谢允景。”
“但现在的局面是什么?谢允景已经派人去查郊区西了，要不是工厂还没正常运作，他一定会顺藤摸瓜查到防空区的。”
“当年为了拿到那块地，我们找了多少人，打点了多少关系，你不是不知道。事实也证明，我们是成功的，这十七年，就算谢允委他们把鹭城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那个地方。”
“如果不是你自以为是地去找老爷子要郊区北的那块地，也不会打草惊蛇。”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你当初给谢忻燃注射x13，根本就不是为了出狱后谋划，你就是想报复秦婉......”
“够了！”
谢允锵双目猩红，一把揪起黑衣人的衣领，死死地盯着他。
“我的事，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你有什么脸威胁我?”
“工厂的事如果被查出来，你觉得你能逃的了一死吗?”
“我们现在是站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还有，与其有精力来关心我，你倒不如去关心关心你研制的x13。”
谢允锵盯着屏幕，语气平静下来。
“如果谢忻燃真的有你说的这么严重，那老三不可能是现在这种状态，还有闲心把老婆送回溪市，这是防着我呢，还有老二，他们一定商量过怎么对付我了。”
黑衣人一言不发，抿着唇深思，半晌，他幽幽开口。
“x13绝对不可能出问题，所有的症状都对上了。”
谢允锵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里满是不屑。
“那你怎么解释他现在的定位在苏城这件事，将近600公里的路程，按你的说法，他现在早就该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
“不行，你今晚必须留在这睡一觉，明早再走。”
赵听雨抿唇，按住谢忻燃的肩膀，死活不让他动弹。
“舍不得我啊?”
“才不是，少偷换概念。”
笑着将人搂在怀里，谢忻燃眷恋地蹭了蹭她的脸。
“反正你不能今晚就开车回去，太累了，身体肯定吃不消，万一路上出点......呸呸呸！不能说这个。”
“对了，我那天让你去体检，你去没去?”
谢忻燃揉了揉她的耳垂，漫不经心地回答。
“查了，没什么问题。”
赵听雨不信邪地抬头，仔细端详他的状态和唇色。
对上她的眸子，谢忻燃喉结滚了滚，哑声道。
“现在看也没用了。”
赵听雨不明所以，疑惑道。
“为什么?”
谢忻燃一本正经地开口。
“刚才都被你亲肿了，看唇色什么都看不出来......”
“谢忻燃！”
赵听雨气得去揪他耳朵。
某人一点骨气都没有，认错速度非常迅速。
“我错了我错了，疼——”
日暮渐沉，房间内昏暗下来。
谢忻燃去把灯打开，回来时看见女孩抱着手机昏昏欲睡。
“累了吗?”
“嗯......昨晚守岁，熬太晚了，我还等着你给我打电话呢......”
赵听雨眯着眼，脑子昏昏沉沉的，有一搭没一搭地胡言乱语。
腻腻歪歪一下午，消耗了太多精力。
谢忻燃熟练地让她靠在自己胸膛前，慢慢握住女孩的手。
凝视着十指相扣的两只手，他眸色暗了暗。
“赵听雨，跟我在一起，你开心吗?”
“当然开心啊，你又胡思乱想什么。”
睡意上来，赵听雨困得迷迷糊糊，强打起精神回应谢忻燃。
“如果有一天，我惹你生气，让你不开心了......”
还没等他说完，赵听雨含糊不清地回答。
“那......那我就踹了你，再找一个。”
“不可以。”
“不可以不要我......”
谢忻燃眼角通红，低下头讨好地用鼻尖轻蹭女孩脸颊，声音里带着哀求。
“不可以和别人在一起，我会疯掉的。”
赵听雨将脑袋埋在他颈间，合着眼迷糊道。
“那你就不要惹我生气呀，我脾气还挺好的，前几天......前几天你一直不搭理我，我今天不是也原谅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