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漾漾，要是实在解不开，就算了。”
“不行，有草稿纸没?我组合一下。”
“啊?”
赵听雨以为自己听错了，眨了眨眼，看着谢林漾已经被锁住的手机，有些不知所措。
试了起码十个密码了......
谢林漾所说的证据，全部被她保存在网盘的私密空间里，私密空间需要单独设密码，现在......
“不对啊，我明明记得是这个密码啊。”
谢林漾懊恼地拍拍脑袋，屋内的气氛变轻松了一点。
［尝试次数过多，请五分钟之后再试。］
看着屏幕上的提醒，赵听雨没忍住笑出声来。
谢林漾幽幽转过头，看着身旁人咧开的嘴角，终究是没绷住，顶着红肿的眼眶笑起来。
“所以今天下午，不是因为张旸伤心吗?”
赵听雨将她散落的头发捋到耳后，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
谢林漾咬咬嘴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她调出聊天记录里那张照片，将手机递到赵听雨面前。
看着照片最中央的张旸，赵听雨诧异抬眸。
“啊?这张你不是给我看过吗?”
谢林漾手指落在照片边缘的侧脸，连带着大半段白皙的脖颈，耳垂下方十公分左右的位置，小小的红痣格外显眼。
“苏桁跟他们混在一起。”
————
苏桁红着眼，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这是谢林漾跟你们说的?”
谢忻燃倚靠在墙边，将手机倒扣在玄关柜上方，轻轻嗯了一声。
苏桁强忍着想骂人的冲动，单手撑着地面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走向卫生间。
谢忻燃眨眨眼，目光追随着苏桁的背影，不知道他又犯的什么病。
十分钟后，苏桁拧开门把手。
看着他微微湿润的发梢，平整的衣领和袖口，平时总是桀骜不驯地翘起的那捋发丝也被按了下去，整个人清爽了不少，谢忻燃挑了挑眉。
苏桁有些扭捏地抬头，生硬开口道。
“帮......帮我把谢林漾叫过来。”
谢忻燃瞥他一眼，没动弹。
“出轨的事还没说明白，在这做梦呢?”
“我要是出轨了就出门被车撞死。”
“闭嘴！”
虚掩的入户门被人推开，看清来人后，苏桁嘴唇咬得发白，眼睛死死粘在谢林漾身上，轻声道。
“谢林漾，你不准备给我个说法吗?”
十分钟后，四人围坐在沙发边，盯着茶几上倒计时的手机，沉默良久。
苏桁低着头，拿过谢林漾面前被画得满满的a4纸，逐渐冷静下来。
“给我吧。”
谢林漾瞥他一眼，再三纠结，还是捏着手机一角递了过去。
泛白的指尖在屏幕轻点，苏桁连续试了四个也都失败了，只剩最后一次机会。
“别试了，打不开就打不开吧，不重要了。”
谢林漾无奈地叹气，别开眼，不想去看苏桁绷直的脊背。
“呵，打不开就打不开，谢林漾，你真是好样的。”
苏桁颤抖着声音喃喃自语，手指有些不知所措地悬在屏幕上方。
“不重要......”
他抹了抹眼角，抬头去看天花板，白炽灯亮得有些刺眼。
指尖轻动，苏桁没抱什么希望地输入最后一个密码。
他不觉得谢林漾会拿那种日子当密码。
页面跳转，隐藏的相册被打开。
谢林漾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注意苏桁脸上闪过片刻的怔愣，有些别扭地开口。
“解不开就把手机还我。”
苏桁沉默半晌，指尖在屏幕上轻划，盯着里面的照片，眸子里闪着细碎的光，呼吸都缓和了下来。
“”
听他说出这串数字，谢林漾表情一怔，下意识伸手去抢手机。
也没想到他真能解开啊......
苏桁垂眸，没打算跟她争，径直把手机递了回去。
谢林漾皱眉，表情不自然地摆弄几下手机，将代表苏桁出轨的那堆照片从隐私空间里拽出来。
看着屏幕上相拥的男女背影，她只觉得刺眼极了。
五年来，这张照片在她手机里换了不少位置。
那个女生千方百计找到她的联系方式，跟她炫耀苏桁已经跟自己在一起了，她不愿相信，翘了第二天的课，当晚就赶往湖市。
一路奔波，第二天中午赶到了他的学校，在男生宿舍楼下，她撞见苏桁和一个女生拥抱在一起。
流着泪将女生发来的聊天记录看完，她不愿自取其辱......
看着那张照片，苏桁紧皱眉头，嘴唇有些颤动。
衣服是他的没错，发型也一样，的确是他宿舍楼下，连鞋子他都有同款，问题是......这人不是他啊。
“这不是我。”
苏桁急急忙忙转头，盯着谢林漾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恳切。
谢林漾料定了他会这么说，冷嗤一声，指尖在页面上滑动。
“那这些呢?”
连续几张照片在眼前闪过，实验室、食堂、操场、聚餐时......甚至还有视频通话截图。
大多都是苏桁一人出镜，有时候顺带拍上他的舍友和课题组的成员。
无论是抓拍角度还是所选择的场景，看起来都像是一对甜蜜的校园情侣，女方时刻记录和男朋友的日常。
看着这些照片，苏桁第一反应是——
妈的谁这么不要脸，每天偷拍小爷。
谢林漾的指尖依旧不停，后面就是聊天记录了。
看着屏幕上的“甜言蜜语”，苏桁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别开眼，表情中带了些嫌弃。
“别划了，我说不出这么恶心的话，这不可能是我。”
谢林漾原本就没有争吵的兴致，见他油盐不进，也不想去争辩什么。
太累了。
分手前的那一整个月，自称是苏桁女朋友的人几乎每天都会给她发两人的聊天记录和当天苏桁的生活照。
她每天活在痛苦和煎熬中，偏偏三番五次给苏桁发消息，他都爱搭不理，还时不时玩消失。
她也有自尊心，看得出来苏桁是想玩冷暴力逼自己分手，那不如遂了他的愿。
一整个月，两人都没怎么聊天，每当她旁敲侧击想找苏桁聊聊，换来的都是他的“今天好累”、“忙完这一段时间再陪你”、“先睡了”......
累?
先睡了?
看着女生发来的聊天记录里，凌晨一点两人还在腻歪，谢林漾只觉得恶心地想吐。
见谢林漾又开始不搭理自己，苏桁急忙伸手，将照片划到第一张。
她所谓的证据里面，只有这一张是合影。
看着拍摄角度，苏桁有些不确定地抬眸，紧张地轻声道。
“这张，是你自己拍的吗?”
“分手前，你来湖市找过我?”
谢林漾敷衍点点头，将手机收了回去。
苏桁急着追问。
“她给你发这些，你怎么不来问我?”
谢林漾冷冷扫了他一眼，心下越发烦躁。
“我不去问你?苏桁，动动你的狗脑子，那一个月，哪一次不是我找你?你有几次好好跟我聊过天?现在跟她分手了，你又想起我来了?”
“你要不要脸?”
见她起身要走，苏桁急急抬手挽留道。
“不是，跟谁分手啊?我都不知道这女的是谁。”
谢林漾任凭他攥着自己手腕，看向苏桁的眼神带了几分厌恶。
“随便你怎么说，我只相信眼睛看到的。”
其实一开始，谢林漾根本就不相信苏桁会出轨，她还跟那个女生吵了好久，可是看着女生每天给自己发的消息，还有苏桁越发冷淡的态度，她决定去找他当面聊聊。
为了不打草惊蛇，她谁都没有告诉，只身一人赶到苏桁的学校，在宿舍楼下，她掐着他中午下课的时间，等了许久，最后等到了他和一个女生相拥，两人依依不舍地分别。
谢林漾拍的那张照片，下面带了拍摄时间的水印，五年的时间实在是太久，苏桁苦苦思索，发现根本没办法找到证据去证明那个人不是自己。
太像了，衣服、身高、背影。
加上她离得远，冬天还穿的厚，打眼看过去，任谁也分辨不出这男的是谁。
再说，谁会记住自己在五年前的某一天具体都干了什么啊......
看着他愈发绝望的脸，谢林漾莫名觉得解气极了，她冷冷地盯着苏桁，一字一句道。
“知道为什么我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你吗?那件衣服还是我帮你挑的，你就穿着它跟别人抱在一起，苏桁，我真的要被你恶心死了。”
“这真的不是我。”
看着两人气氛逐渐焦灼，赵听雨弱弱抬手。
“那个，我打断一下，我能仔细看看这张照片吗?”
谢林漾愣了一下，接着将手机递过去。
刚才随便瞄了一眼水印的时间，赵听雨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一天......
这个时间段......
怎么越看越眼熟。
因为和苏桁一个大学，所以照片中的场景她也很是熟悉。
“11月13日12点22分......”
赵听雨表情有些微妙，她点开自己手机里的备忘录，使劲往下翻动。
找到了。
［11月13日13:15］
［烦死了，就编了一个数据，被实验课助教训了五分钟，长这么大还没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哭过呜呜呜呜，不光骂我，还拖堂，十二点半多了还不下课，食堂人挤人，想吃的窗口根本排不上，我要饿死了啊啊啊啊，恨死那个姓苏的助教了！！！大三了不起啊！！！］
看着多年前，自己因为太过愤怒记下的备忘录，赵听雨低着头，脸红一阵白一阵。
实在是太羞耻了。
在现场三个人的注视下，赵听雨斟酌片刻，准备小小地牺牲自己一下自己的尊严。
“那个......师兄，你记不记得你之前做过纪超老师的实验课助教。”
苏桁表情一怔，没想到她会莫名其妙提这件事，他飞速地瞥了谢林漾一眼，有些不自然地点点头。
“记得，纪......纪老师的课，带的好像是你们那届。”
赵听雨没听出苏桁提起纪老师时声音里的异常，她点了点头，继续道。
“嗯......没错，包括我们班。”
谢忻燃越听越不解，他疑惑抬眸，看了看赵听雨，开口问道。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赵听雨抿抿嘴，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她将手机调到备忘录页面，接着推到茶几中间，幽幽道。
“我就不说了，你们还是自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