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两处相思同沐雪
黄巢怒而起身，随后甩给众人一个潇洒的背影转身离去。
陆瑶刚想起身劝说，然而黄巢却先一步侧目说道。
“诸位不必送了，在下认得回家的路。”
陆瑶见状也是不便多言，只是心中莫名地担心，怕他走之前的老路。
虽然正史之上黄巢是杀人如麻的恶魔，但是现如今他还是一个一心报国的士子。
故而陆瑶也不能以莫须有之罪将他杀掉，不然好不容积攒起来的声誉，便会一朝尽散。
见黄巢愤然离开，赵匡胤和赵光义兄弟二人对视一眼，皆是无奈叹息。
他们也是没想到黄巢这人竟然这般执拗，不过是意见相左而已便愤然离席。
而此时二楼的那个公子哥见黄巢离开，眼神不由得变得冰冷起来，旋即对身边人吩咐道。
“跟我走！”
大厅之内，陆瑶也是负手而立，长叹一声。
黄巢的能力是有的，不然也不会在唐末的时候创出一番名堂。
但是为人太过孤傲，或许是因为长相原因性格有些偏激。
水榭楼台之外夜幕深沉，赵匡胤和赵光义二人也是起身冲着陆瑶躬身一拜道。
“夜深了，我等兄弟二人不便在此长留，不日之后还要去参加第二场科举考试，故而不能久伴还望公子恕罪，若有机会再见，在下定然与公子不醉不归。”
陆瑶闻言转过头来，笑道。
“有机会的，有机会的。”
陆瑶话语之中有着几分的自信，赵匡胤却权当陆瑶是客气话。
双方又是寒暄一番之后，赵匡胤和赵光义兄弟二人冲着一旁的苏荷姑娘躬身行礼道。
“今夜多谢姑娘献曲。”
说罢，二人转身离开水榭楼台。
陆瑶站在原地负手而立，等三人的身影皆消散在黑夜之中后，便觉得有些惆怅若失，自然也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兴致。
陆瑶轻声道。
“该回去了。”
王猛与李元芳二人也是点了点头，身为天子夜宿青楼传出去的确不好。
三人起身刚走到门口，却被刚才的老鸨拦住。
老鸨连忙开口道。
“这位公子你可不能就这么走了啊，您可是苏荷姑娘这三个月来第一个选中的公子，您若是走了，苏荷在这帝都之内的名声就毁了。”
陆瑶闻言这才想起来，连忙转身看去，这才发现在刚才的位置上，苏荷赤足而立抱着怀中琵琶，望着陆瑶背影眼神之中露出一丝落寞。
那慌张不安的样子实在是惹人怜惜。
尤其是苏荷看着陆瑶那怯懦的目光，活脱脱看渣男的感觉。
陆瑶一拍脑袋只觉得一阵头疼，仔细一想便能想通。
你给人家写了这么一首深情的情诗，人家来了你却要走了，这不是把人家火热的心拿起来然后再摔在地上吗？
此时大厅之内的众人目光，也是纷纷聚焦到了陆瑶的身上。
陆瑶见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时间竟然有些骑虎难下。
见陆瑶这般挣扎的表情，苏荷心中也是明了，本以为是遇上良人，没想到却是自己自以为是了。
一念至此，心中顿感无限悲凉。
众人只见，苏荷放下手中琵琶，随后走到桌前，撩起长袖倒出两杯酒水。
随后端着酒水来到陆瑶面前，轻起红唇，目含泪光轻声道。
“今日公子一词相赠，小女子一曲相送，自知奴家难登大雅之堂，故而还请公子满饮此杯，也算的给今日之事一个交代如何？”
苏荷此言字字斟酌语语真切，抬起头来望着面前人，努力不让眼泪流出眼眶，从看第一眼苏荷便知道眼前人必定是上位者，而自己一介女子出身风尘之中，如何配得上人家呢。
这一杯酒不仅是为今日之事做个了断，更是一杯绝情酒。
陆瑶似乎看出苏荷心事，此刻四目相对无言胜有声。
陆瑶伸手从苏荷手中接过酒杯，随后一饮而尽。
苏荷见状也是决绝，酒水辛辣入喉，如同刀割一般疼痛，但是再痛比不上此时心痛。
水榭楼台之内，烛光闪动。
陆瑶轻声叹，随后开口道。
“回去吧。”
不知这话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苏荷说的。
陆瑶转过身去，踏出一步，口中低吟道。
“忽有故人心上过。”
此句一出，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陆瑶向前再踏出一步。
“回首山河已是秋。”
陆瑶负手向前，窗外忽然冷风乍起，吹乱了他的长发。
混杂着风声，陆瑶继续道。
“两处相思同沐雪。”
寒风滚滚而来，似乎风中也夹杂着一丝哀怨。
三步三句陆瑶已至门前。
苏荷目光紧盯陆瑶，此刻她无比希望陆瑶能停下脚步，回看她一眼。
然而希望终究还是落空了，陆瑶毫不犹豫的向前踏出一步，跨出了水榭楼台的门槛。
寒风之中，陆瑶的身影远去，却将这最后一句带到了苏荷的耳边。
“此生也算共白头。”
声音落罢，陆瑶也已经消失。
唯留苏荷一人，呢喃的重复着陆瑶口中的诗句。
“忽有故人心上过，回首山河已是秋，两处相思同沐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原本喧闹的大厅此时也是变得异常安静起来，苏荷如若丢魂一般，捡起自己的琵琶，起身向着楼上的方向走去。
老鸨见状心中也是着急，但又不知该如何安慰。
只能双手掐腰在心中默默地把陆瑶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既然不爱，何必留情？
夜幕之中，黄巢一路穿行而过。
忽然他停下脚步，用余光瞥向一旁的黑影之中，随后开口道。
“别躲了，跟了这么久出来吧。”
听到黄巢的话，黑暗之中传来一阵冷笑。
“好！你有种！”
月光皎洁，从黑影之中走出的正是之前在水榭楼台的那几个公子哥，只是现在身后还跟着几个身强体壮的打手。
为首的公子哥冷笑着看向黄巢道。
“刚才有人能救你一命，算你运气好！现在我倒是要看看，还有没有人能再救你一次！得罪了本公子，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黄巢闻言身体微颤，随后竟不自觉的狂笑起来。
公子哥见状怒斥道。
“你笑什么！”
月光洒下映入黄巢双瞳之中，反射出一抹寒光，只听黄巢冷声道。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