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本座徒弟
哪怕是皇帝陛下宣召，他也照样姗姗来迟，奈何皇帝陛下却丝毫不以为意，宠信如故。
所以群臣——也只得适应九千岁这个代禀御笔的大人物的小小习惯了。
“督公，万安。”司空茉却并不知道，只是笑着上前，优雅完美地对着裴炎福了福。
只是她的优雅面具不到一秒钟，就被裴炎毁得渣都不剩。
“爱儿，到爹爹怀里来，让爹爹看看你这几日瘦了没有。”裴炎眸光幽幽，朝她招招手，唇角笑容堪称‘慈爱’。
爹爹？！
要不要这么重口味？
司空茉顿时只觉得一道天雷劈下来，一千万头草泥马从她头上呼啸而过。
和非人，就不能以人类的思维去相处。
司空茉深呼吸一口气，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却。
她没有一丝一毫打算到‘爹爹怀里’去的打算。
司空茉起身恭谨地笑笑，“千岁爷，您说笑了，您风华正茂，茂龄颜玉，玉树临风，风流潇洒，洒脱不羁，怎么生得出我这年界十五的女儿来呢？”
他也就二十七八，虽然在这个时代已经是‘中老年人’，但能生她那么大的娃，才真是见鬼了！
最重要的是，虽然，这辈子自己有个渣爹。
但她却非常确定、肯定以及笃定，她爹真不是个没命根子的太监！
司空茉一口气顺溜地说完话，然后打算乘裴炎暂时被绕晕的时候，退到一边的紫檀木椅子上坐下歇口气，顺带与妖孽保持一定安全距离。
可惜裴炎这辈子什么听得不多，就是马屁听得多。
他瞅着司空茉，也只楞了不到一秒，地笑得极为愉悦，顺带流水水袖似不经意地朝司空茉一拂。
司空茉就觉得腰上一紧，然后下一秒就不受控制被卷进了一个散发着馥郁暗香的男子怀抱里。
她还没爬起来，下巴就被人捏住了。
耳边就传来男子悠悠极为好听却异常诡谲的声音：“本座的爱儿的小舌头真溜真甜，来，伸出来给本座瞅瞅，本座爱儿可长了两条小舌头？”
司空茉只感觉下颚一紧，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
正正对上裴炎那张明艳不可方物的面容。
距离之近，她几乎可以看清楚对方每一根长若鸦翅的光滑睫羽，还有那双与常人不同异常漆黑仿佛能吸食人心的双瞳。
过分近距离的看着美丽事物与丑陋事物都有一种同样的效果——惊悚。
司空茉下意识地就想要偏开头，却不得不对上他的眼。
司空茉在看到他眼底一闪而逝的兴味后，便停止了挣扎，只垂下眼去，不看那双勾魂摄魄的眸子。
她淡淡地道：“千岁爷，您说笑了，小女并非妖物，如何会有两条舌头？”
又不是人人都是你这样的千年老妖。
裴炎瞅着被迫趴在自己怀里的小丫头，神色从容，身上也只是微微僵硬，并不见太多紧张。
让他不禁有点心痒难耐，这张脸上的平静，还真是让人想要打破来看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
他轻笑着用戴着宝石护甲的小指轻佻地抚摸她的唇：“多少人想与本座结个奉养，怎么，小丫头，你不愿意？”
司空茉当然知道这些太监们虽然在宫里位高权重，有时候连宫妃都要讨好那些大太监，才能换得皇帝恩宠。
但他们因为不能人道，所以便喜欢在宫内拉帮结派，有些会收徒弟，免去自己年老力衰之后无人奉养。
也有更多的攫取了一定权力之后的太监，会在自己族人里挑选出一些少年，甚至成年男子做自己的供奉。
也就是所谓的‘香火’，改写族谱，归入籍下，建立父子关系。
但这对很视儒学为上的读书人来说，是一件羞耻的事情，哪怕是寻常百姓，若不是到了日子过不下去也不会过继儿子给太监当香火。
但是世上之事从无绝对，如裴炎这样的权势熏天的人而言，无数趋炎附势之人巴不得上来捧鞋，何况能成为他的义子或者义女？
只是……
她虽然是因着他的权势而来，却不打算做任由他权势摆布之物。
因为裴炎对这样的人见得实在太多，若她没有一点儿特殊之处，迟早也会被他厌弃。
她也并不认为就算当了裴炎的义女，处境会和现在有所不同。
唯一不同的是，会给他更方便亵玩自己的理由。
如果她没记错，很多太监收了义女，其实大部分都是用来‘对食’的，毕竟他们不能人道，却时常需要发泄自己见不得人阴暗心理欲望的。
“千岁爷厚爱，茉儿怎么会不愿意，只是千岁爷风姿神俊，小女蒲柳之姿实在不敢当承千岁爷的香火。”司空茉越说，便越能发现裴炎眼底的笑意渐深。
但那种深意并不是什么好意头，而是一种对于胆敢反抗自己的异类的不悦在聚焦。
所以，她话锋一转，变成笑意温存：“但小女仰慕千岁爷，不知小女是否能认千岁爷为师傅，以承教诲？”
“师傅？”裴炎正在摩挲她红润嘴唇的食指顿了一顿。
他似笑非笑地支着下巴低头看着怀里的纤弱少女：“你想要当本座的徒弟？”
这丫头，看着温软，实际上又倔又强，这样的人本该如茅坑里的石子又臭又硬，难得的是她竟然有一颗九转玲珑心，见风使舵极快。
司空茉将那块缀着麒麟玉佩的香囊给拿出来，双手奉上。
裴炎倒是颇觉得意外盯着那香囊，随后捏了过来左右翻番，看着上面还算精致但也看得出并不算太熟练的针脚，睨了她一眼：“怎么，是你亲手绣的？”
“是，里面都是些安神的草药，所以小女做成了活动的口子，千岁爷若喜欢，可以将里面的草药换成自己喜欢的香料。”
司空茉笑得极其‘孝顺’真诚：“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却也是小女一番心意，请千岁爷笑纳。”
快看快看我的脸，满脸写真诚，主打就是一个‘真诚’！
裴炎哪里有看不出她的小把戏，司空茉也完全没有打算掩饰自己的讨好。
看着她一副期待的模样，他忍不住失笑：“你还真是会卖乖。”
但确实能看得出她是真的用了一番心思的，料子选用的也是他常穿的千金一匹的顶级流光云锦，络子也打得细心。
包括这上头的麒麟玉佩都是难寻难觅的顶尖儿老坑翡翠。
自打成了郡主，有了封赏，加上国公府的月银大幅提升，她再不是过去那个穷酸的小姑娘了。
这丫头甚至借着她‘画皮’的名声，在外头开了一间卖高档香粉胭脂的铺子，很受贵女们的欢迎。
“怎么，你还真心想做本座的徒儿？本座有什么好处？”裴炎半支撑着脸颊睨着司空茉，眸光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