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走了。”
看着群龙消失在雾海之中，苏夜踌躇许久，终究说出离别之语。
“回去吗？”龙聪明偏头看向他，杏眼在晨曦下，闪烁着微光。
“嗯，回去。”
抬起手，看着星环，苏夜回答的很干脆。
他终归不属于这里，如果不是龙苍，他可能早就离开了。
近来发生的种种，让他略感疲惫。
但不管怎样，种族入围了。
尽管，这是老师的牺牲换来的。
“你会来的，对吧？”龙聪明看向雾海，眼中的水雾，像是一个小小的雾海。
“我…不知道…应该吧…”
苏夜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他发现自己受了这么大的好处，到头来，却给不出一个明确的答复。
面对龙苍时是这样，面对龙聪明也是这样。
“没关系的。”
龙聪明用衣袖擦了擦眼，“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龙爷爷说过，好朋友之间的距离，是不会因距离的远近，而变化的。”
“对！”苏夜重重点头，勇敢看向她，微微一笑，“我们是朋友。”
“嗯嗯！朋友！下次你来的话，我带你游玩整个玉龙星。”
“哈，那就这么说定了。”
苏夜摸摸鼻子，再度看向雾海，心里感慨了一句。
“真美…”
…
一月后，华新市第一中学。
碧绿的草地上，罗莫狂双手枕着脑袋，嘴里叼着草根，眼神随着碧蓝天空中的白云，缓缓移动。
在移动一会后，一个盘坐在草地上的身影，映入眼帘。
“噗！”
吐出草根，罗莫狂伸出双手，朝空中一握，身体如鲤鱼打挺一般坐起，然后偏头看向一旁的苏夜。
“夜子，你怎么还痴迷上时空之说了？你不是喜欢机甲的吗？”
“只是有点兴趣而已，倒是你，自从那次回来后，对机甲上心了不少，怎么，想以后驾驭机甲？”
苏夜放下书本，平静看着体育课间，热闹的操场。
罗莫狂自上次体验完机甲后，对机甲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时不时找他要书看。
这种现象，苏夜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嘿嘿，我觉得机甲挺适合我的，以前我是怕它，但人总得向前看的嘛，我寻思着，得克服它，再加上，它的确很酷！”
“你想呀！夜子，虽然冥想法适合我们这些普通人，但比起那些血统超凡者，我们前期还是过于弱小的，如果能借助机甲，我们完全可以缩小这个差距！”
罗莫狂紧了紧手，脸上露出一抹坚定。
苏夜见到他这样子，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昨天的名单，是不是刺激到你了？”
因为种族入围，蓝星的所有参与过赛事的超凡者，都获得了一笔不菲的星源点数，外加许多杂七杂八的资源。
在官方经过一定整合后，一些资源便开始向下倾泻，而超凡血统，便是其中最引人注目的。
不可否认，即便目前冥想法全民普及，机甲之道愈演愈烈，但血统类超凡者，依然是大众心目中的主流。
这个观念，苏夜觉得，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今后数年，仍然是占据主流。
这批下发的超凡血统，其使用者，无疑便是那些种族潜力值合格的适龄群体。
而他所提到的名单，正是班级里种族潜力值合格的名单。
“没…没有…”罗莫狂目光看向远处，不擅长说谎的他，这番表现，实在糟糕。
“不用否认，我明白这种感受。”
“夜子，你？”听到这话，罗莫狂满脸惊讶，盯着苏夜。
他有这种感受，他觉得很正常。
但苏夜有这种感受，他怎么也难以相信。
毕竟他是坚信，班级里的同学，植入超凡血统后，再怎么强，也不会超过苏夜。
他们，永远只会在苏夜之下。
这个观念，自从上次竞技场一行后，就深深扎根于他的脑海中。
“自己付出那么多，才获得的力量，别人躺着就能获得，换做是任何一个人，都会有不甘心的。”
“我也一样，我会想，为什么我不能躺着就能获得？”
“尤其在官方宣布，超凡血统的失控概率，已经基本消除时，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苏夜缓缓躺下，脑袋轻压着双手，眼睛盯着云朵，用平静的语气，说着不甘心的话语。
“他们甚至不知道，这一切是谁带来的…”
“夜子…”罗莫狂觉得此刻的苏夜，更像是真正的苏夜。
“但这都不重要，不是吗？”
“那夜子，什么才重要？”罗莫狂不解，知道是谁带来这一切，他觉得还是重要的。
人，要懂得感恩。
“重要的是，获得这份力量后，他们能承担起相应的责任，那样，就无愧于带来这一切的人…的付出…”
说到这，苏夜偏头瞧着罗莫狂，眼神中充满着偏执，炽热。
“莫狂，我们的敌人，是异族，强大的异族！”
“我们唯有变得更强！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弱小的种族，只会被淘汰，没有生灵会在乎它的悲鸣！”
“唯有向上爬，一步一步，攀登到顶峰，抵达强者之尊，你我的话语，才能拥有举足轻重的力量！”
“到那时，我们一言，便可以主宰他族的命运！”
“可是…夜子…那时的我们…还会是我们吗？”罗莫狂忽然有些恐慌，苏夜的话，在他看来与以往，大不一样。
一味的追求力量，如果没有与之匹配的心境，最终带来的只有失控。
这句话，是罗莫狂从记忆中苏夜的话中，提炼出的观点。
但很明显，眼前的苏夜，丝毫没有意识到，他现在所说的话，与过往截然不同了。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种族强大，才能不受欺凌。”
苏夜站起身，紧攥着名为《时空之说》的书，眼中燃烧着烈火。
弱小，才是原罪。
这句话，在老师走后，已经深深扎根于他的脑海中。
假使他足够强大，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甚至，只要比龙君更强大，改变过去，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什么时空悖论！
他才不相信！
如果存在悖论！
那就是他还不够强大！
“夜子…你经历了什么？”罗莫狂猛地起身，担心看着苏夜，“如果种族强大后，肆意欺负弱小种族，那不是什么都没改变吗？”
“我们没得选。”苏夜深深看了眼罗莫狂，攥着书，就要离开。
“夜子，有的选！但你选择了最直接的路！抱着错误的理念！”
“或许吧，但明天种族进入虚拟星海后，你会认同我的观点的。”苏夜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平静注视着自己的好友。
“莫狂，种族与种族之间，鲜少会存在认同，他们之间，天然存在对立，而星海擂台的存在，不过是放大了这种对立。”
“在这场争霸游戏中，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敌对种族，哪怕他们比我们弱小。”
“那游戏结束之后呢？”罗莫狂紧紧盯着苏夜，追问道。
这番话，他认可，虽然有些残忍，但他明白，这没得选。
“游戏结束之后…”苏夜陷入了沉默。
一时之间，他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出一个答案。
一个足以说服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