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世上明月宝玉便再也入不了琚系舟的眼中,昭昭日光也比不上苏盏眼中的一抹光亮。
定国公立了大功,永帝无论如何也要表现出对琚家的恩宠,正当他思索可以给出什么特殊赏赐之时,他最宠爱的皇子的一句话让他突然有了想法。
“父皇,我喜欢那天那个哥哥。”
“他长得好好看。”
永帝摸了摸苏盏的头,威严的帝王在此刻展露出无限的耐心:
“盏盏,你说的是哪一位哥哥。”
世赞,太子聪慧,颜如明月,目若长庚,虽五岁而已有永帝与嵘后之气度。
永帝敬爱偏宠嵘皇后,对这位皇子,自然也是宠爱有加,其他皇子根本比不上。
“宿主,你要玩竹马play吗?”
要是按照原来588设想的狗血套路,苏盏和琚系舟要及冠之后才会正面碰上,并且拿的是《宿敌就是宿敌啊,我才不会承认我爱上了我的宿敌》剧本,但是苏盏是何人也——
虽热宿敌本很香,但是他才不想等。
虽然小孩子不能谈恋爱,但是小孩子可以做朋友呀。
不然等那么久,多无聊。
由此才有了苏盏在珠帘后故意露出的一张脸。
“……”,还有着婴儿肥的苏盏被588哽到,威胁道:“我现在是天真无邪的小孩,你一边去。”
588作死成功,开开心心地在系统空间里全心全意追剧去了。
反正宿主都和它说一边去了,那意思不就是等同于带薪休假吗!
“父皇,儿臣说的是那位……粥,喝粥哥哥。”
永帝和嵘皇后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苏盏所说的是琚系舟,不由得失笑。
嵘皇后捏了捏苏盏的脸蛋,看着自己儿子金色的头发,说道:“盏盏,他叫系舟哥哥,不是喝粥哥哥。”
永帝把苏盏抱了起来,举得高高的,逗他道:“你喜欢那个系舟哥哥,那便让系舟进宫陪你玩和讲学可好?”
苏盏计划通,老神在在地点头,“那好吧,儿臣都听父皇的,谢父皇。”
小苏盏的那一声“谢父皇”说的甜甜的,帝后二人都温柔地看着小苏盏。
其乐融融,快意当前。
翌日,琚系舟再次被召进宫,进宫前,母亲的叮嘱还在耳边:
“系舟,你要知道,朝堂和皇宫之中,虽无刀光剑影,却得处处小心。”
“切不可违皇命。”
琚系舟步入殿内,垂眸看着眼前的金砖墁地,垂眸行了一个标准的礼。
“系舟参见陛下、娘娘,陛下万岁,娘娘万福。”
少年如同一棵青竹,不卑不亢,滴水不漏,却因突然传来的话语声;愣住——
“那我呢?”
琚系舟微微蹙眉,便很快舒展开,抬眸看了一眼声音传来的方向,毕恭毕敬:“太子殿下安好。”
永帝被苏盏的行为逗笑,正要说话,却又突然听到自己这个心爱的皇子说道:
“父皇,我不喜欢这个哥哥跪着。”
苏盏故意的。
琚系舟出身名门,什么事情都是一板一眼的,一举一动都合乎规矩。
但这一切都是他想要的吗?
嵘皇后也没想到苏盏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立马看向永帝,笑道:“盏盏真会逗陛下开心。”
嵘皇后是极聪慧的女子,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备受娇宠,但她从来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永帝眉头蹙都未蹙一下,甚至拊掌笑了几声,竟真的应了下来:
“好呀,那就听盏盏的。”
“朕特赦琚系舟觐见不行跪拜礼。”
短短的一句话,却是让在场众人都不由得惊愕万分,却只能立马敛去内心的波澜。
永帝也在观察着琚系舟。
琚系舟知道永帝在期待着什么。
于是他微微颤抖着睫毛,声音发涩,承下了这浩荡皇恩。
“系舟多谢陛下。”
“不必多礼,快请起吧。”
“系舟,盏盏很喜欢你,不知你可有意多进宫陪盏盏听学?”
这并不是邀请,也不是疑问。
这是命令。
琚系舟再次俯身,“系舟愿意,定当全力助之。”
嵘皇后适时开口,“陛下,两个孩子想必有更多话想说,这御花园日头正好,盏盏已经想去荡秋千了。”
永帝伸手把嵘皇后揽在自己的怀里,“盏盏,你带系舟哥哥去荡秋千吧,父皇和你母后就在此处赏花。”
庭院深深,宫门如海,这一对帝后却好似平常人家的夫妻一般。
“好呀,多谢父皇,多谢母后!”
不等琚系舟反应过来,苏盏就拉着人跑出去了。
琚系舟感受着掌心的温度,一张平静的脸微微蹙眉。
他不适应这样的亲近,也不明白这位太子殿下为何会对自己感兴趣。
几年前,父亲出征前的话语还在耳畔。
父亲让他藏拙,他知晓此去多年,战败,战胜,对定国公府而言,都不是好消息。
先帝赐“定国”之称,他便一定要守住天朝,寸土不让。
可若有朝一日,功高盖主,又该如何是好呢?
“我要荡秋千,你推我。”
苏盏屁股往秋千上一坐,一点也不客气,指使琚系舟推自己。
身边的侍从哪怕知晓琚系舟是定国公府的世子,也并未觉得有任何问题。
毕竟,苏盏是太子,还是皇帝最宠爱的皇子。
“是。”
琚系舟收回思绪,站在苏盏的身后,伸出手,轻轻贴在苏盏的背后,微微用力。
于是苏盏像一朵风中的小花般轻轻飘了飘。
“……”
苏盏不开心了,回头看了琚系舟一眼,撅着嘴巴,要他重新推,“再用力一点,我要高高的,这样一点也不好玩。”
“是,殿下。”
琚系舟看着苏盏毛茸茸的头顶,面无表情地重新伸手。
所谓皇恩浩荡,要么是皇权之下的一枚棋子,要么,是任人拿捏的玩具。
父亲把全部都献给了皇权,连同他这个儿子的喜怒哀乐,也变得不重要了。
“呜!好高,好高!”
开心的笑声飘入耳中,琚系舟垂眸看着这小傻子,发出无声的轻笑。
苏盏此时还不知道早熟的琚系舟把他当“小傻子”,荡了会儿之后又不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