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没回京市，看着家门口的巷子，贺淑仪觉得熟悉又陌生。
一家三口到了大杂院的门口，大门是关着的。
他们只能敲门。
敲了好一会儿，住在门口的人家才骂骂咧咧的来开门：“大晚上的，谁没事来串门啊，好不容易被窝有点热，都被糟蹋了。”
贺淑仪听出是谁的声音，高声道：“李大爷，是我，淑仪啊，麻烦你给我开门。”
李大爷愣了一下，哆哆嗦嗦的开门：“淑仪，是贺家大丫头吗？”
“是啊，是我啊！”贺淑仪没想到，大爷还记得她。
李大爷打开门瞧着门口的两大一小，最前面的是冻得小脸绯红，眼睛亮晶晶的贺淑仪，和记忆中有点不一样，以前小小的，瘦瘦的。
眼前这个，看着长高了，也长了些肉，整个人看着不像是从乡下来回来的：“你是......大丫头？”
贺淑仪笑着点点头，拉下红色围巾，露出一张小脸，这几个月多亏了物资空间的鸡鸭鱼肉，他们没饿肚子，还能天天吃上一顿肉。
几个月下来，整个人气色好了不少，人也长了不少肉。
吃好了，有营养，自然看起来不一样。
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瘦巴巴，干瘪瘪这些词，和他们毫无关系。
不只是贺淑仪，还有阮庭舟，以及他抱着的阮初棠，一个个精气神看着都不一样，瞧着不像是是下乡搞建设，倒像是去享福的。
看着软萌可爱，瞪着一双灵动大眼的阮初棠，李大爷好奇地问：“他们是？”
“我男人，我女儿，棠棠，叫太爷爷。”贺淑仪贴近阮初棠，含笑提醒。
阮初棠奶声奶气：“太爷爷好，太爷爷辛苦啦！”
李大爷差点被软萌的阮初棠给萌化了：“哎哟，你闺女可真会长，活脱脱的就是你小时候模样，连梨涡都遗传了，不愧是你女儿啊！”
“快快进院子，你爸妈还没睡呢，外面冷，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李大爷招呼他们进屋，看着阮庭舟笑道：“你这孩子有福气娶了大丫头，以后可得好好对她，这孩子，乖着呢！”
阮庭舟含笑点头：“行，我会好好对她，今晚辛苦大爷，改天找你喝酒。”
“好呢！”一听喝酒，大爷那叫一个激动，他平时没啥爱好，就喜欢喝点小酒。
这贺家女婿是会来事的。
大杂院很拥挤，院子里基本上没什么空地，大家为了占位置，把院子都霸占了，盖的地震棚子里堆积了家里的杂物。
听见动静，大杂院不少人趴在玻璃窗户往外面看，还有人站在门口，哆哆嗦嗦的和贺淑仪打招呼，贺淑仪一一叫了人。
等他们到了贺家门口，大杂院不少人都知道，贺淑仪带着男人和女儿回来啃老了，这老贺家怕是日子难过啊！
还不少人鄙视贺淑仪没本事，找个男人还要来啃娘家。
还说阮庭舟没出息，看着大高个，竟然要投奔娘家，也不知道家里啥条件。
总之，怎么想的都有。
阮初棠一家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不会生气。
贺家人确实还没睡，听见动静，贺妈妈出来看看，就看见两大一小，最前面的女人抱着一个孩子，身后跟着一个大高个男人，提着大包小包朝她走来。
门口路不宽，贺妈妈还退了一步，让开位置让他们过去。
谁知道他们就站在她门口，为首的女人叫了一声：“妈！”
接着，背后的大高个男人也叫了一声：“妈！”
女人怀里的小姑娘，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外婆！”
贺妈妈眨眨眼：“你们是.......”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贺淑仪拉开遮挡脸的围巾，露出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妈，是我啊，淑仪，你不认识了？”
贺妈妈愣了一下，随即瞳孔微缩，大眼睛盯着眼前的冻得通红的小脸，从她眉眼上找到熟悉的感觉，随即激动的一拍大腿，抓着贺淑仪的手，生怕她跑了，对着屋内大喊大叫：“老贺，老贺你快来，你女儿回来了，大丫回来！”
阮初棠看着中气十足的贺妈妈，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会儿的外婆可真有活力，要是不去捡煤渣就好了，也不会被压得双腿截肢，最后躺在床上需要人照顾。】
贺妈妈动作一顿，疑惑的目光看向阮初棠。
阮初棠对她笑笑。
【外婆啊，你可别贪小便宜害了自己啊，我今晚就在你床上尿一泡，。让你明天在家洗被子不能出门，就不会出事啦！】
阮初棠觉得这个主意好极了，得意得差点摇头晃脑。
贺妈妈听见阮初棠的心声，吓得一哆嗦。
不是错觉，她真的听见了。
阮庭舟和贺淑仪也听见了 ，见贺妈妈的反应就知道，她妈妈也能听见。
贺淑仪在贺妈妈暴露之前，一把把女儿塞给阮庭舟，拉着贺妈妈一边说话：“妈，陪我去厕所，我尿急！”
贺妈妈还盯着阮初棠，嘴里试探的问：“大丫头，你听见了吗，那个棠棠她.......”
一听上厕所，阮初棠也想，她挣扎着要跟上去。，阮庭舟道：“爸爸就在门口给你把尿，我们不去那边好不好？”
阮初棠看着跑远的母女俩，只能作罢：【算了，我还是用尿不湿吧！】
谁让她还是一岁不到的小朋友，没自由呢！
贺家这边，听见动静跑出来的贺爸爸，还有两位小舅子，以及十岁的小姑娘，都跑了出来，看着门口的一大一小，好奇：“我妈呢？”
“岳母和淑仪去公共厕所了，我是阮庭舟，这是我们女儿棠棠，棠棠快叫人。”阮庭舟抱着阮初棠，露出友好的笑。
阮初棠甜甜叫人：“外公，大舅，二舅，小姨。”
贺家人眨眨眼。
还是贺老大认出阮庭舟：“是姐夫，是姐夫回来了，和照片上很像，姐夫快进屋，外面冷！”
阮庭舟点点头，抱着阮初棠进屋。
他的行李，被贺爸爸和贺老二拿进屋。
瞧着鼓鼓囊囊的以为很沉，拿了才发现，并不重。
等阮初棠和阮庭舟他们父女俩和贺家人大眼瞪小眼瞪了三分钟后，贺妈妈才和贺淑仪回来，被女儿一解释，贺妈妈才知道，她这个外孙女不是一般人呢！
这会儿还小心脏乱跳，心有余悸，一想到外孙女心里说的，她确实明天和人约好了去弄煤渣回来，便宜不少，家里人多可以烧煤取暖。
谁知道会出事，还会断了双腿，成为废人。
一想到下辈子瘫痪的样子，贺妈妈再也不敢去拉煤渣了，大不了多花点钱，也不能赔上一双腿啊。
没了腿，她还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