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输了？”
包括商桥英在内，所有人都不明白莫离愁的话，明明是他将洪启拍飞在雪峰上，以无情道功的威力，这一下洪启就是不受重伤也得躺上几天了。
就在他们疑惑的时候，那座雪峰轰然倒塌，山石雪块四散飞溅，洪启从中冲天而起。
“这也太抗揍了吧。”
几个高手面面相觑，他们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如此强健的体魄。
可即便如此，莫离愁也不该说自己败了啊。
“他从一开始就分神了，不然我根本没机会打到他。”
莫离愁最开始捕捉到了洪启的异常，随即先手攻击，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从一开始洪启就陷入了被动局面，可就是这样，两人还打了近万招，如果不是洪启分神，也不会被击飞了。
当然，真正的厮杀中，谁还在乎是不是先下手。莫离愁不愧有君子之风，完全是以切磋的方式来对待，哪怕洪启对雪灵宫多有不敬。
“不过我也不会屈服！”
莫离愁周身云雾缭绕，他仿佛落凡谪仙，浑身散发令人颤抖的气势冲向洪启。
无情道诀加身，莫离愁以全盛姿态应敌，他不敢有一丝松懈，只有在大战过的他才知道，洪启有多么强大。
众人心头一紧，他们能感受到莫离愁的决绝，这不仅是无情道诀的效果，也是莫离愁的意志，他要以命来扞卫雪灵宫的尊严。
看来这一战已经不再是切磋，两个天骄注定要有一个陨落在这里。
商桥英紧紧的握住拳头，他有种感觉，莫离愁这去可能要留在群山之中。
没错，他并不看好莫离愁。当洪启冲天而起的那一刻，他感受到洪启身上浓厚的生机，这个年轻强者并没有在刚刚的无情道诀下受任何伤害。
无情道诀也好，莫离愁也好，根本就伤不了洪启！
得到这一答案后，商桥英浑身蓄力，他心中打定主意，哪怕丢掉半条命，哪怕有损雪灵宫威名，也要保下莫离愁。
“离愁剑！”
漫天剑气刺向洪启，以无情剑演变无情道诀，磅礴的真气覆盖了洪启所处的整片天空，然后从四面八方挤压过去。
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莫离愁一出全力，这就是结束厮杀的一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然而，当无情道诀彻底释放后，并没有产生众人意料的碰撞。莫离愁惊愕的看着前方，那个令他没有底气的男子竟然消失不见了。
“人呢？”
在场这么多登仙境高手，竟然让一个人从他们眼皮底下溜走了？
滑稽可笑的事却没人笑得出来，洪启的诡异让他们心中忐忑。
“不好！”
这时商桥英突然大叫，转身就往回跑。随后莫离愁也明白过来，化作云雾刮向雪灵宫。
其他人面面相觑，虽然不知道这二位发的什么疯，但还是跟随着跑了回去。
商桥英师第一个发现问题，所以他第一个发现了洪启的踪迹。等他看到洪启的时候，这家伙已经把雪灵宫搞得一团糟。
雪灵宫摘星台。这里是专门给第一天骄空尘子修行的地方。摘星台高耸入云，在夜里看去，就像是接近星辰，故此得名。
曾经这里是莫离愁的居所，但是当一代天骄空尘子横空出世，它便交给了这位青年妖孽。
摘星台附近二十里无人打扰，有一只二十四位大宗师组成的星辰阵为空尘子服务，这份殊荣已经超越了商桥英，仅次于宫主雪清忧。
如今这二十四位大宗师已经全部昏迷，有几人甚至还落下了残疾。
感受到这些人生机还算稳定，商桥英总算松了口气。
一团难以压制的怒火，在这位精于算计的副宫主眼中喷出。洪启的行为已经可以看做是对雪灵宫的宣战了。
只是他不明白，洪启哪来的底气，莫离愁和他联手便能压制洪启，空尘子、雪清忧哪一个是好惹的。而一旦触发雪灵宫禁忌后，开派祖师雪灵子的神只念便会大开杀戒。怎么看洪启都没有胜算。
“愣着干什么！”
莫离愁赶了上来，看到发呆的商桥英不由问道。
“洪启应该找上空尘子了，这家伙太狂妄，必须让他付出代价。”
商桥英厉声喝道。
莫离愁嘴唇微动却没有说什么，他同样感觉洪启的行为很奇怪，这已经不能用狂妄来形容了，这是犯二。一个能让他没有底气的强者会这么二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洪启为什么要找空尘子，真的只是强者之间的意气之争？太牵强了。
洪启对空尘子的敌意不加掩饰，如果洪启没问题，那就是空尘子有什么问题，但空尘子击败过莫离愁，此刻莫离愁要是说出想法，恐怕其他人不免会质疑他的人品。
“唉，上去看看吧，就我们俩。”
最后莫离愁对商桥英说道，同时也制止其他人上去，在他们这个水平的争斗中，其他长老不够看。
摘星台没有阶梯，两人顶着半山中的罡风飞上山顶。
他们刚到山顶，就看见洪启和空尘子锁在了一起，双方较着劲，谁也不肯先让步。
“洪启！你这混蛋，太过分了！”
商桥英怒骂洪启，洪启这厮已经磨光了他的好脾气。
洪启瞥了一眼商桥英，嘿嘿一笑，“怎么，副宫主打算下场过两招？”
商桥英气的一愣，空尘子的声音幽幽传来，“和我交手你还敢分心！”
一阵阵刺骨冷意从两人中间爆发，空尘子抓住空挡，一掌拍在洪启的肩头。但同时洪启的一拳也击中了空尘子的胸口。
两人终于分开，洪启疼的龇牙咧嘴，空尘子双臂运力，深吸一口气将瘪下去的胸部震了出来。
空尘子周身凝霜覆雪，指尖落处冰晶崩裂，散发的寒意可冻裂金石，冰封江河。他的脚下出现一个气旋围绕，渐渐形成寒冰玉罩，虚幻的罩上爬满冰纹流动，好似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寒潮。
“天山寒玉功！”
商桥英惊呼，莫离愁瞳孔一缩。这天山寒玉功由雪灵子所创，修炼有成可直达圣境，雪灵子当年就是凭借此功法，力压群雄，开宗立派，自创一家。
也是雪灵宫把道统留在祖地，无惧其他势力打扰的依仗之一，同境界之间，天山寒玉功攻守兼备，力压一头。
当世宫主雪清忧也练了此功，如今已达到登仙境的绝巅。而这门功法还有一个附加光环就是宫主候选人的门槛。
空尘子不知什么时候得到了这门功法，那就意味着雪清忧已经选出了接班人。
莫离愁的心忽然一痛，但随即就被他以无情道诀压制下去。
“天山寒玉功？真的在同境界中无敌？我不信！”
洪启大笑，落英缤纷掌打出，片片落叶诉说秋凉，这是不同于冬的凛冽，更像是心碎的感觉。
悲伤之情感染了旁观的商桥英和莫离愁，两人随即惊醒，洪启的一招一式竟可以感染他们的情绪。
“雕虫小技！”
空尘子一脸的狠色，指尖冰棱与秋叶碰撞，一个个将其击碎。，再由其碰撞的波纹化出道道涟漪攻向洪启。
他动作潇洒，举止飘逸，生死厮杀却好似抚琴弄箫。若不是那巨大的威能冲击，足以让人沉迷。
“同样是招式化意境，空尘子的修为又增长了。”
莫离愁苦涩的点了点头，认同了商桥英的看法。
就在他们以为洪启这次要翻车的时候，洪启扭头看向他们。
“你们真的不一起上？”
“。。。”
两位高手有些无语，洪启的行为太他妈怪异了！
“不上。”
商桥英黑着脸吐出来两个字。
都他妈让人家压着打了，还好意思腆个脸耍活宝，怎么想的！
洪启满意的点了点头，“嗯，果然了得，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
“。。。”
两人再次无语，在大骂洪启狂妄的同时，脑子里也画出一个问号。
“既然这样，我可要认真了。”
听到这话，商桥英下意识就要讥讽，可话还没出口，洪启身上的气质大变，一种令人极为不舒服的压迫感袭来，让商桥英心里莫名的一阵烦躁。
“怎么。。。”
莫离愁自语的话未说完，就见洪启的速度提高了一倍，瞬间消失在原地。
砰砰！
连续两声，洪启一拳将刚刚还潇洒飘逸的空尘子砸飞出去。
接着他残影留在原地，再次传来两声巨响，空尘子又一次被打飞出去。
“他的速度已经快过我们的感知，那第一声巨响是摩擦空间的声音！”
商桥英脸色巨变，他这才知道洪启到底有多强。
嗖嗖嗖！
洪启暴揍空尘子之时，其他长老等不下去飞了上来，正看到这一幕。
“我靠！”
其中一位长老脱口而出。
难怪他这么失态，此刻洪启骑在空尘子身上，砂锅大的拳头一拳拳的砸向空尘子的脑袋，寒玉罩被砸的虚实变换，很快就要崩碎。一旦崩碎，这大拳头非把脑袋砸飞出去不可。
两人的姿态十分不雅，不像是高手对决，倒像是泼皮殴斗。看得众人震惊的同时无比愤怒。
这正是洪启要的效果，他从不在意身份，只要能打赢管他什么姿势，如此做法也是要逼迫空尘子。
这种大宗门天骄偶像包袱很重，这要利用这一点，目的才能达成。
“天山。寒玉。功。天下。第一。我让你第一。让你第一。”
他每说一句话就猛砸一下，虽然寒玉罩没破，但空尘子的脑袋被震的嗡嗡作响，头昏脑涨。
空阵子的手狠狠握紧，然后又缓缓松开，似乎是放弃了一样，任由洪启不停地捶打。
“有些不对劲。”
空尘子展现出的修为要比莫离愁强，但是这份意志力。。。
莫离愁有些不解，按理说空尘子还有一战之力，为什么要放弃，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莫离愁能看出问题，其他人没看出来，他们只看到洪启一拳拳的击打寒玉罩，空尘子放弃了抵抗。
“快住手，他已经认输了！”
洪启扭头一脸狞笑的看着几人，然后看向身下的空尘子，更加用力的砸了上去。
“啊！”
寒玉罩应声而破，接着就是空尘子的惨叫声，洪启一拳揍在空尘子的太阳穴上，顿时打得他口鼻窜血。
“混账，洪启，你给我起来！”
一位长老看不过去，不顾自身实力差距冲向洪启，结果洪启仅仅振臂一挥就将他崩飞出去。
“我的事，谁敢管！”
洪启瞪着眼睛，踩住空尘子的手，狠狠一碾，空尘子的手就化成肉酱。
他发出痛苦的哀嚎，一点登仙境强者的骨气都没有。
这下商桥英也有些诧异，论修为空尘子已经高他们一大块，但是修为只是实力的一部分，坚强的意志才是一个妖孽必备的品质。
空尘子表现出的这些不仅远比不上莫离愁，就是连一般长老也比不上，这和他以前认识的空尘子相差太远了。
“他还是我认识的空尘子么？”
“我觉得。”莫离愁想了想还是说出心中的想法，“他在刻意藏拙。”
“藏拙？为什么？”
商桥英看向莫离愁，莫离愁摇摇头，他也不明白空尘子为什么这么做。
“他。。。”
他刚刚张嘴又选择闭上。
罡风骤起，洪启的拳头停在半空一滞，葬天术真气强横的劲道，竟有被冻结的趋势。
摘星台的建筑琉璃簌簌开裂，霜花如活物般顺着梁柱攀爬，刚刚开晴空万里的摘星台，此刻却下起鹅毛大雪。
空尘子的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洪启心有所感，看向一侧，在那里不知何时立了一道白影。
女子身披素色纱衣，每走一步，脚下一尺之地便绽放冰晶，细小的冰粒散布在她的周围。
未做痕迹的容颜唯有眼角才有一点点岁月的痕迹。那双仿佛能看穿世间一切的眸子平静如水，又像是万年寒冰，生人勿近，不可亵渎。
“宫主！”
除了被暴揍的空尘子和施暴的洪启，其他修士纷纷向来人行礼，有些人激动地颤抖，他们已经百年未见这位宫主了。
雪清忧淡淡的扫视了一眼众人算是打过招呼，随后看向洪启，眼波流转，直视洪启内心。
洪启嗖的一下站起，退到一边，避开了雪清忧的目光。
他脸色很难看，目光闪烁，心里暗道不好，事情比他想象的要复杂，有心离去，但想到大雪山的动乱，和苏虹濒死的模样，一股精神充斥他的识海，令他又鼓起了勇气。
“你，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