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枚神晶，一旁的咕噜哈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随即计上心头。
......
城南的破房子弥漫着浓郁的药味，墙皮因战乱而大块剥落，窗棂上的蛛网蒙着灰尘。
赫摩德躺在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上，脸色惨白如纸，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他闭着眼睛，脑海中反复回放着浭水河的惨败，利维坦的幻术让他魂飞魄散，瓦伦萨的风刃擦着他的脖颈飞过，还有河水中的上古怪鱼，若不是托洛克出手相救，他早已变成那河水中的亡魂了。
“可恶！就差一步！”赫摩德猛地攥紧拳头，绷带下的伤口裂开，剧痛让他倒抽一口冷气。他原本以为，只要协助托洛克突破浭水河防线，沃拉姆特就会兑现承诺，将那枚神晶赏赐给他。有了神晶，他就能突破神级，再也不用看托洛克的脸色。可现在，计划泡汤，他不仅没拿到神晶，还成了全军的笑柄，能不能保住性命都难说。
“砰！”房门被人一脚踹开，木屑飞溅，托洛克裹着浓浓的黑雾怒气冲冲地闯进来。“赫摩德，你他娘的还躺着享福？”托洛克的声音如同惊雷，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赫摩德缓缓坐起身，牵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他强压下心中的不满，低声道：“托洛克大人，大将军有何指示？”他知道，托洛克虽然粗鲁，却是沃拉姆特面前的红人，能不能保住自己，全看对方的态度。
托洛克将手中的酒壶重重摔在桌上，酒液洒了一地：“指示？你的神晶泡汤了！大将军说，这次溃败让我们损失了大量精锐，要不是看在你还有利用价值的份上，早就把你炼成傀儡了！”
赫摩德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早有预料，却还是忍不住一阵失落。神晶的诱惑如同毒蛇，啃噬着他的内心。“还有其他事吗？”他声音干涩，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托洛克见他这副模样，语气缓和了几分，毕竟两人合作多年，多少有些情分。“也不是完全没机会，”他坐在床沿，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大将军说，看你后续表现，若是能立下大功，神晶依旧有你的份。”
赫摩德眼中瞬间燃起一丝希望，连忙问道：“什么大功？只要能拿到神晶，让我做什么都行！”
“但你得抓紧了。”托洛克话锋一转，语气凝重，“巴力西卜投奔过来了，你知道吗？那虫子精通吞噬魔法，和当年的罐罐人一样，最对大将军的胃口。罐罐人死的时候，大将军伤心了好几天，现在有了巴力西卜，肯定会重点培养。你的地位，岌岌可危啊。”
“巴力西卜？”赫摩德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他怎么会投奔过来？浭水河伏击，他不是应该也一起被抓了吗？难道安妮没有杀他？”
“谁知道呢。”托洛克摊了摊手，“据说是路西法为他求情，安妮才放他一马。不过想想也正常，安妮一个亡灵法师，想掌控亡灵大军，肯定要考虑亡灵领主的意见。”
赫摩德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床板。他太了解安妮了，那丫头心思缜密，绝不可能轻易放巴力西卜离开。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安妮的目的是什么。
“好了，你好好养伤吧。”托洛克站起身，拍了拍赫摩德的肩膀，“说实在的，我也不希望你被那虫子取代，毕竟咱们合作多年。我会在大将军面前多为你美言几句，你自己也加把劲。”
“多谢托洛克大人！”赫摩德连忙道谢，目送托洛克离开后，他从怀中摸出一枚淡蓝色的治愈晶石，将其按在胸口的伤口上。晶石的能量缓缓渗入体内，伤口的疼痛减轻了不少，他长长松了口气，心中暗忖：“只要还有机会拿到神晶，就算巴力西卜来了又如何？我一定能比他先立下大功！”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节奏均匀，不像是士兵的粗鲁作风。赫摩德心中一紧，沉声道：“谁？”
“赫摩德，是我，咕噜哈。”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赫摩德愣了一下，随即放松警惕，起身开门。咕噜哈脸上堆着虚伪的笑容，手中还提着一个精致的木盒。
“咕噜哈大人？您怎么来了？”赫摩德有些疑惑，他与咕噜哈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对方突然来访，肯定没安好心。
“听说大人受伤了，我特地过来探望。”咕噜哈自顾自地走进房间，将木盒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是一株散发着浓郁香气的疗伤药品，“这是我从仓库中找到的，能快速修复灵魂创伤，大人快收下。”
赫摩德看着药品，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但他也知道，咕噜哈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绝不会平白无故送他这么贵重的礼物。“大人太客气了，我只是小伤，不敢劳烦您费心。”赫摩德没有伸手，语气疏离。
咕噜哈嘿嘿一笑，将木盒推到赫摩德面前，压低声音道：“大人不必紧张，我不是来害你的。我听说托洛克大人刚来过，是为了神晶的事情吧？”
赫摩德心中一凛，不动声色道：“大人说笑了，大将军只是关心我的伤势。”
“哎，都到这份上了，大人还瞒着我做什么？”咕噜哈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浭水河溃败，神晶泡汤，现在巴力西卜又来抢功，大人的处境可不妙啊。托洛克大人虽然跟你关系不错，但他也只是个传声筒，给不了你实质性的帮助。”
赫摩德的身体僵了一下，咕噜哈的话句句戳中他的痛处。他抬眼看向咕噜哈，眼中满是探究：“大人有话不妨直说，到底想做什么？”
“爽快！”咕噜哈一拍大腿，脸上的笑容愈发诡异，“我想和大人做笔交易。大人手中有两大筹码，足够换得神晶，甚至能让你在军中的地位更上一层楼。”
“什么筹码？”赫摩德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第一，大人从光明神山带出来的那些旧部，虽然只有几十人，但都是熟悉神山地形的精锐，他们的存在对于我们的战事非常重要。”咕噜哈伸出一根手指，“第二，大人知道光明神山上古秘宝的位置，这件事同样非常重要。”
赫摩德浑身一震，猛地站起身，眼中满是震惊：“你怎么知道秘宝的事情？我只跟托洛克说过！”
“大人别激动。”咕噜哈连忙安抚道，“那晚浭水河岸边，有个士兵无意中听到了你和托洛克大人的对话，回来后就告诉了我。放心，那士兵已经被我处理掉了，除了我们两个，没人知道这件事。”他顿了顿，语气诱惑，“只要大人肯把秘宝的消息告诉我，我帮你拿到神晶，怎么样？”
赫摩德的心跳越来越快，神晶的诱惑让他无法抗拒。但他也知道，咕噜哈绝非善类，与虎谋皮风险极大。“托洛克大人那边怎么办？他也想要秘宝。”
“一个小小的托洛克，还不足为惧。”咕噜哈不屑地撇了撇嘴，“我会想办法拖住他，短时间内他绝不会找你索要秘宝。只要大人肯合作，神晶唾手可得。”
赫摩德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好！我跟你合作！要我怎么做？”
“很简单，先干掉巴力西卜。”咕噜哈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那虫子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他精通吞噬魔法，和罐罐人一样受大将军器重，再加上他刚投奔过来，肯定急于立功，用不了多久就会取代我们的位置。”
赫摩德点了点头，他早就看巴力西卜不顺眼了。“怎么干掉他？大将军对他虽然有戒心，但也很看重他的能力，贸然动手，只会引火烧身。”
“当然不能贸然动手。”咕噜哈阴笑道，“我们要制造证据，证明巴力西卜是安妮派来的卧底，准备在军中搞破坏。到时候我们再大义灭亲，干掉他，不仅不会受罚，还会被大将军当成功臣，神晶自然就到手了。”
赫摩德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这主意好！可证据怎么制造？”
“我已经想好了。”咕噜哈凑近赫摩德，低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你去跟巴力西卜说，明天晚上在西南山林见面，就说有重要事情相商。我会安排一个神山的旧部在那里等着，你再带着托洛克一起过去，当场将他们抓现行。只要那旧部指证，说巴力西卜让他联系神山守军，准备里应外合夺回北望城，大将军一定会相信。”
赫摩德皱了皱眉：“神山的旧部不好找，我带出来的人大将军也都认识，做伪证也没有什么用。”
“这个大人就不用操心了。”咕噜哈得意地笑了笑，“你以为只有你在神山大营有内应吗？我早就安插了人手，到时候他会配合我们演一出好戏。你只需要负责把巴力西卜骗到西南山林，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行。”
赫摩德彻底放下心来，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拿着神晶，突破神级的场景。“好！我现在就去找巴力西卜！”他也顾不得伤口的疼痛，抓起桌上的药品塞进怀里，转身就往外走。
咕噜哈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狠。
巴力西卜的住处就在主营帐附近的一间小帐篷里，帐篷里堆满了各种零食，地上散落着果核和兽骨。巴力西卜盘腿坐在地上，肥硕的身躯占了大半帐篷，他双手捧着一块烤肉，却没有丝毫食欲，眼神呆滞地盯着帐篷顶，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巴力西卜！”赫摩德的声音从帐篷外传来，打断了巴力西卜的思绪。
巴力西卜浑身一震，连忙将烤肉藏到身后，擦了擦嘴角的油渍，起身开门。看到赫摩德，他的眼中满是惊讶：“赫摩德？你怎么来了？”他与赫摩德搞砸了作战计划，如今在瓦伊德大营见面，更是觉得尴尬。
“我听说你投奔过来了，特地过来看看你。”赫摩德走进帐篷，目光扫过地上的食物，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你在这儿过得不错啊，大将军对你挺照顾的。”
“还好......还好。”巴力西卜有些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赫摩德的来意，心中十分紧张，“大将军确实很照顾我，给我送了很多吃的。”
赫摩德四处看了看，故意压低声音道：“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跟你说，这里不方便。”他的眼神瞟了瞟帐篷外，暗示有人监视。
巴力西卜心中一紧。“不......不方便吗？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他有些犹豫，不知道赫摩德是不是在试探他。
“你还不明白吗？”赫摩德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极低，“大将军虽然表面上看重你，实际上对你根本不信任，帐篷外至少有五个暗卫盯着你。我们两个都是从联盟军投奔过来的，算是患难之交，我怎么会害你？”
巴力西卜的心跳开始加速，“那......那我们去哪里说？”
赫摩德没有说话，而是走到帐篷中央，手指一动，光明之力在地上写了一行字：“明天晚上西南山林，不见不散。”写完后，他用脚轻轻一抹，地上的字迹瞬间消失不见。
巴力西卜看着赫摩德的动作，心中满是疑惑，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赫摩德满意地笑了笑，朝着巴力西卜眨了眨眼，转身离开了帐篷。
他走后，巴力西卜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透过窗户看向赫摩德离开的背影，又看到几个暗影从屋角闪过，应该是沃拉姆特派来的暗哨。
他深吸一口气，摊开手掌，掌心中赫然是一枚传音符，而这种传音符只有联盟军的指挥官才会有，巴力西卜作为一个叛逃者，身上的东西早就已经被扒光了，可他手中居然还有一枚传音符。
他怔怔看着那枚传音符，喃喃道：“安妮啊安妮，你到底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