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有人会在原地等着你。
——乔妍儿
段辰手臂一收，将莫稚稳稳抱在怀里，脚步沉稳地迈向卧室。
莫稚下意识搂住他的脖颈，脸颊贴在他温热的颈窝，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硝烟与阳光混合的味道，心跳如鼓。
他轻轻将她放在柔软的被褥间，自己随即覆了上去，胸口的温热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莫稚被他压得微微蹙眉，推了推他的肩膀，“阿辰，你干嘛？”
段辰垂眸看着她泛红的脸颊，睫毛像蝶翼般轻颤，声音低哑，“睡觉。”
“你若累了的话，你便睡吧，我刚睡醒，我就不睡了。”莫稚说着要起身，手腕却被他牢牢按住。
段辰不给她逃离的机会，低头便封住了她的唇。不同于方才客厅里的浅尝辄止，这个吻带着压抑许久的急切，辗转厮磨间，他的手轻轻抚上她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莫稚的呼吸被他尽数掠夺，只能软软地靠在他怀里，任由他攻城掠地。
“咱俩一起睡。”他离开她的唇，额头抵着她的，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情意，气息滚烫地喷在她脸上。
不等莫稚回应，他又吻了下来，这次带着细腻的温柔，舌尖轻轻舔过她的唇瓣，像是在品尝世间最珍贵的甜点。莫稚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他的衣角，身体渐渐软下来，闭上眼承受着他的吻。阳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两人交缠的发丝上，空气中浮动着甜腻的气息，连呼吸都变得缠绵。
段辰的吻慢慢移到她的唇角、下颌，最后停在她泛红的耳垂，轻轻咬了一下。
莫稚忍不住轻颤，抬手按住他的脸颊，声音带着气音，“别闹……”
他低笑一声，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又重新吻住她的唇，温柔而执着，仿佛要将这些日子的思念都揉进这个绵长的吻里。
被褥轻轻起伏，隔绝了窗外的喧嚣，只剩下两人交缠的呼吸和渐次升温的空气。
莫航卓将车平稳地开进国宝别墅，轮胎碾过石板路的声音在静谧的园区里格外清晰。他熄了火，推门下车时，衣角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紧实的线条。
他站在门口，微微弯下腰输密码。“咔哒”一声轻响，门锁弹开，他推门而入，换鞋时扬声朝里喊，“伯母，安安。”
厨房里传来抽油烟机的嗡鸣，片刻后便停了。肖梅系着碎花围裙从厨房走出来，手上还沾着面粉，看到他时眼睛一亮，快步迎上来，“十八，你可算回来了，这次任务危不危险？有没有哪里受伤？”她一边问，一边伸手想去掀他的袖子检查。
莫航卓侧身避开，换鞋的动作没停，声音带着刚归队的沙哑，“伯母，不危险，没受伤。安安呢？”
肖梅的手僵在半空，随即叹了口气，“安安被他妈妈接走了，接走四天了。”
“我去妍儿那看看安安。”莫航卓闻言，转身就往门口走，换鞋时动作都透着急切，鞋子踩在地板上发出急促的声响。
肖梅看着他匆忙的背影，围裙上的面粉被她无意识地捻成了粉末，嘴里嘟囔着，“哎，可怜了我的十八和安安了。这好好的一家人，怎么就走到这步了……”声音里满是心疼，却又无能为力。
半小时后，莫航卓的车停在了乔妍儿居住的小区楼下。他仰头望了望那栋熟悉的居民楼，然后，打开车门，往单元楼那边走去。
电梯缓缓上升，数字不断跳动，莫航卓的指尖在裤缝上轻轻摩挲。他和乔妍儿离婚后，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来这里，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过去的气息，熟悉得让人心头发紧，又陌生得让他不敢呼吸。
电梯门打开，他站在那扇既熟悉又陌生的门前，指尖悬在半空迟迟没落下。楼道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映着他紧绷的侧脸。等胸腔里翻涌的情绪稍稍平复，他才抬手，轻轻叩了叩门板。
“来了。”屋里传来乔妍儿的声音，带着几分生活的慵懒。
莫航卓立刻收回手，挺直脊背，目光落在门板上那道细微的划痕——那是安安小时候学走路时，用玩具车划下的。
门“吱呀”一声开了，乔妍儿穿着米白色居家服，长发松松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在看到莫航卓的瞬间，她握着门把的手紧了紧，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复杂的情绪，“阿卓。”
“我来看看安安。”莫航卓的声音很平，听不出情绪，目光越过她往屋里扫了一眼。
乔妍儿像是被他的眼神刺痛，急忙解释，“上个月我不是出差了嘛，没能去看安安，这个月想着接他来住几天，多陪陪他。我给你发消息了，你没回……”她说着，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生怕他误会自己想争夺抚养权。
莫航卓淡淡颔首，“没事。你是安安的亲妈，我们离婚时我就说过，你想看他，随时都可以。”
“谢谢。”乔妍儿的声音低了些，转身从鞋柜上拿起一双全新的灰色拖鞋，放在他脚边，“进来吧。”
莫航卓换鞋时，动作有些僵硬。鞋码很合脚，显然是她早就准备好的。他直起身时，肩膀不经意擦过乔妍儿的肩头，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顿了顿。
屋里传来安安稚嫩的笑声，像颗小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
莫航卓抬步往里走，目光穿过客厅，落在地毯上那个穿着恐龙睡衣的小小身影上。安安正趴在地板上搭积木，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儿歌，阳光透过阳台的玻璃照在他毛茸茸的头顶，暖得让人眼眶发酸。
莫航卓的目光落在那团小小的身影上，喉结轻轻滚动，低唤出声，“安安。”
地毯上的莫道安像是被按了暂停键，搭积木的小手猛地顿住，随即飞快抬起头。当看清来人是莫航卓时，他眼睛瞬间亮得像落满了星星，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恐龙睡衣的尾巴在地板上拖出轻微的声响。他迈着小短腿快步冲到莫航卓面前，仰着肉乎乎的小脸，声音里还带着没散去的奶气，“爸爸，您终于回来了，我好想您。”
莫航卓立刻蹲下身，宽大的手掌轻轻揉了揉儿子柔软的头发，指腹蹭过他温热的脸颊，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柔和，“爸爸也想你。”
莫道安顺势往他怀里扑了扑，小胳膊圈住他的脖子，把嘴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爸爸，不只是我想您，奶奶天天念叨您，更重要的是——笙笙阿姨也想您呢。”
“笙笙阿姨？”莫航卓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抑制不住的惊喜填满，连声音都拔高了些许，“真的？”
“当然是真的。”莫道安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笃定，“前几天中午，笙笙阿姨给我和奶奶送丁爷爷做的糖醋排骨，放下盘子就问奶奶，知不知道爸爸什么时候能回来。还有您上次半夜走的时候，笙笙阿姨一直盯着您的背影看，我喊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后来陪我捏蜘蛛的时候，又走神了。”
小家伙一五一十地说着，莫航卓听着听着，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眼底的阴霾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驱散得一干二净，连带着眉宇间的凌厉都柔和了许多。他忍不住捏了捏儿子的脸颊，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融融的。
“笙笙是谁？”一道女声不合时宜地插进来，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僵硬。
乔妍儿端着刚倒满水的水杯，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她在听到莫道安提及“笙笙阿姨”几个字时，心里莫名一紧。
莫航卓抬头看向她，脸上的笑意未散，语气却坦坦荡荡，没有丝毫遮掩，“我喜欢的人。”
简单五个字，像一块石头投入乔妍儿平静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她握着鞋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失落，快得让人抓不住。但她很快掩饰过去，垂下眼帘轻声道，“哦。”
空气有短暂的凝滞。莫道安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小眉头皱了皱，伸手拉了拉莫航卓的衣角，“爸爸，我搭了个恐龙城堡，你陪我看好不好？”
“好。”莫航卓立刻应声，将儿子抱起来，目光掠过乔妍儿身边时，没有停留。他抱着安安走向客厅，留下乔妍儿一个人站在原地，手里的杯子仿佛有千斤重，指尖的温度一点点凉下去。阳台的风吹进来，拂起她散落的碎发，也吹散了她眼底那抹转瞬即逝的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