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骗我！”
赵大海还在说，“他说我顶了罪，他会想办法救我，让我无罪且清白的重回部队，把我提拔上去当连长，他都在骗我！”
“……徐长舰他一直想要一个儿子，他强目垂了我妹妹，骗我妹妹给他生儿子，他拿我妹妹和前途诱骗我，让我替他顶罪替他去死，他再偷偷搞死我妹妹，到时候就没人知道他先前干的那些龌龊事了，我要见邵师，我要见邵师！”
徐长舰额头青筋直跳，微垂的眸子阴狠异常。
邵师冷冷扫了他一眼，卸下腰间的木仓，丢给李文风，给了他一个‘若徐长舰有意动，可随意处置’的眼神，那意味再明显不过。
徐长舰的脸色一瞬间变得灰白，愤怒的瞪着李文风。
邵师看都没看他一眼，抬脚去了隔壁。
“我就在这，徐长舰都指使你做过什么事，你老老实实一件一件说清楚，不许有任何隐瞒。”邵师对赵大海说话的声音传过来。
赵大海应了声是，开始细说徐长舰从西南回来之后，发生的事。
“起初，他升了副团春风正得意，李文风性命悬于一线都说救不活，他还假惺惺的往自己身上揽罪，我当时都被他骗了，觉得他是一个亲爱战友的好领导，跟着他干准没错！谁知道……”
“……打他媳妇跟李文风媳妇一块儿来部队那会儿开始不对劲了，他不让我往外说李文风媳妇来部队找李文风的事儿，甚至让我想办法把人撵回老家去！”
邵师皱了皱眉。
“……后来李文风被转移到上海，都以为他必死无疑了，谁知道李文风媳妇突然冒出来，把人带走了，徐长舰就一直让我盯着，等李文风死的消息，可这消息一直没传来，反而是有次去沪城公干，给我们正好瞧见了坐在轮椅上的李文风，徐长舰当时都吓懵了，回来就让我想办法把人做了……”
赵大海说到这，停了下，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邵师。
干巴巴的解释，“我当时是强烈反对的，但徐长舰他威胁我，我要是不干他就让我强制退伍，到时候我什么都捞不着，我……”
邵师没什么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把人带上。”
“是。”勤卫兵敬礼，按着赵大海把人带到了隔壁。
赵大海一眼看到自己妹妹坐在地上，再去看冷眼盯着自己的徐长舰，脑袋嗡的一声，扭头看勤卫兵，“你诈我！”
勤卫兵推了他一把，“你给我老实点儿。”
“邵师，我没有让赵大海做这些事，他跟他妹妹，一个为了升官发财，一个为了当团长夫人，现在事情败露，才窜通好把所有事都往我身上推！”
徐长舰眸色阴鸷，泛着阴狠的杀意，盯着赵大海，“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我倒台了你们兄妹能有什么好处？！”
已经出卖了徐长舰，这会儿再反水已经没意义了。
赵大海清楚，现在自己只有咬死徐长舰，才能囫囵个的活下去。
他与徐长舰对峙，“你打的一手好算盘，把我们兄妹都干掉，就没人知道你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了，你休想！”
“赵大海！”
徐长舰愤怒异常，心里在咆哮怒吼。
【狗东西！就是我指使的你又有谁能给你作证？你自圆其说我看谁信？想咬死我你做梦！】
樊清一听到他的心声，侧眸看了他一眼。
徐长舰回过去一眼，【看什么看？臭娘们儿！早知道在西南就该等李文风断了气儿再让人把他丢到大海里去，以为能淹死他死无对证，没想到他还能被渔民救了，曹、他、娘、的！】
他在心里骂骂咧咧，樊清一听的却心口发颤。
文风哥还被丢进过大海，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李文风敏锐的发现她的异样，扭头以眼神询问她，樊清一朝他浅浅一笑，摇头作无事状。
那边，赵大海跟徐长舰撕了起来，赵妹妹从地上爬起来，不管地上哭闹的孩子，跟自己哥哥一起撕徐长舰。
王小莲眼珠子骨碌碌来回转了几圈，咽着口水快步过去，一把把孩子抢在了怀里，“哎哟我的儿，你妈不要你大妈要啊，回头你跟大妈回去，大妈保管当亲生的疼你……”
两人的闺女站在原地，神情麻木。
她学习再好都没有用，她爸妈只想要儿子。
屋子里闹哄哄一片，勤卫兵叫了两声安静，没人搭理他。
邵师摆手，“上测谎仪吧。”
室内突然一静，赵大海有恃无恐，把手举的高高的，“邵师，我同意，我能上测谎仪，随便测，我赵大海说的话没有一句是假的。”
勤卫兵去看徐长舰。
“……是，邵师。”
徐长舰脸色难看的站在原地，看着邵师张了张嘴，“邵师……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没让赵大海把人撞死，我只是想让李文风受点伤，回不来部队抢不了我的风头……”
【谁知道，他还是回来了。】
他在心里愤怒的嘶吼，【我做一切还有什么意义？我从一开始就错了！我错就错在一直抱着侥幸心理，觉得他活不了，可结果呢！李文风为什么命这么大？！为什么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徐长舰，你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邵师与他对视，只觉心力憔悴，“你知不知道我一开始是很看好你的？你在我这儿能力出众，人虽然是农村出身学历不高，但吃苦耐劳、脑子聪明，学什么东西都是一点就通！我一开始是拿你当我的接班人在培养的，你应该能感觉得到！”
徐长舰能感觉到。
刚从西南回来，邵师待他跟嫡亲的直系团一般，什么好事儿都想着他，部队的老人儿也带着他介绍，帮他结交人脉，三五不时还请他们一家三口去他家里做客……
那段时间，是他在部队的高光时刻。
也正因为有了那段时间，他才更不能容忍李文风重回部队，抢走属于他的荣耀。
“邵师……”
“你本可以走的更远，却因为种种作死的行为断送了自己的前途！”
邵师眼底掠过一抹‘恨铁不成钢’，只一瞬就恢复一片冷然，“测谎仪一上，自首跟坦白就再跟你无关了，惩处只会更严厉，你确定上吗？”
徐长舰嘴唇微动，良久，挣扎着看邵师，开口求饶，“……我坦白的话，还有机会从宽吗？”